同為下人的流云有些于心不忍,小聲道,“可是姨娘,這樣下去……會不會死人啊?!?p> 柳姨娘把眼睛一瞪,用一種精明的語氣叉腰道,“那就讓她去死好了,反正她的命也不怎么值錢?!?p> 流云鼻子一酸,想到了自己,無聲的紅了眼眶。
“流云,去請大夫?!?p> 沒想到沈洛音還是固執(zhí)己見,柳姨娘氣憤不已,伸出手指想要戳她的腦袋,還沒觸碰到沈洛音,被她冰冷一片的眼神震懾住,愣愣的站在原地。
明明是個小姑娘,那雙眼睛里,卻更像是萬年不化的寒霜,活活的要把人凍死。
“她的命在姨娘的眼里不值錢,聲譽這種東西在我的眼里同樣不值錢?!?p> 冷冷的說完,看了一眼還愣在原地的流云,補充道,“還不快去!”
流云興奮的唉了一聲,提著裙子一溜小跑消失了,心里暗暗道蕓兒真是碰到了一個好主子,憑著這條,以后再也不在柳姨娘的面前說大小姐的壞話了!
沈洛音也沒閑著,趁著大夫還沒到,抓緊把蕓兒帶回她自己的房間,然后給她清洗干凈身體上的血污,再動手給她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裳。
柳姨娘一直不放心,跟在沈洛音身后想要知道沈洛音這段時間里終于發(fā)生了什么。
大夫還沒到,前來找茬都人先一步到了。
清涼軒來人道,“聽說大小姐回來了,夫人請大小姐過去問話!”
又是沈夫人……
柳姨娘滿目愁容,對沈洛音道,“你一定要小心啊……”
只要沈夫人主動出擊找沈洛音的,那就一定沒什么好事情,太多的前車之鑒擺在前面。
縱然再擔心,柳姨娘也不敢和沈夫人作對的,更不敢陪著沈洛音一起過去,所以只是緊張的叮囑了幾句。
沈洛音的臉色看著還好,只是有些不放心蕓兒,“姨娘好好照看她,我去去就回。”
等到了清涼軒,看到沈夫人冷冰冰的臉色沈洛音才知道,先自己一步回來的沈玉蝶大概是咽不下心里的惡氣,一狀將沈洛音的種種惡行告到了沈夫人那去。
此刻,沈夫人的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冷冷的責問。
“公主府上的宴會早就散了,你卻晚了這么長時間才回來,沈洛音,你沒有什么要解釋的嗎?!”
沈洛音低垂著眼皮,回話的時候語氣還算是恭敬,讓人挑不出毛病,只是面上很冷淡,“女兒為何遲遲不歸,主母應該問玉蝶妹妹啊?!?p> 說著又在一片嘩然中冷笑道,“難道不是玉蝶妹妹,不等我和丫鬟從府中出來,就勒令馬車先走,將我扔在大街上的?”
沈玉蝶見沈洛音并沒有提及自己和趙小姐為難她的事,松了一口氣。
不過——既然回到了沈府,就是她的天下。
任沈洛音如何巧舌如簧,都要乖乖受罰!
“你還有臉說?母親,這個沈洛音不守規(guī)矩也就罷了,今日在公主府上擅自離席,回來的時候身上的衣服都換了!誰知道她去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是?!?p> 唯恐別人沒有猜到什么齷齪地方,繪聲繪色的描述著。
“同女兒相熟的幾位小姐,看女兒的眼神都怪怪的,沈洛音這樣的人,女兒才不要和她坐在一個馬車上,免得臟了自己!”
沈洛音打斷了沈玉蝶的話,“妹妹說什么呢,連公主殿下都不計較的事情,妹妹卻在這里胡言亂語,是想讓別人知道,妹妹沒將公主放在眼里嗎?!”
本來是想借著公主的名頭讓沈玉蝶閉嘴。
沒想到這次沈夫人卻開口道,“就算公主沒有多想,可你的確行為可疑,管教你畢竟不是公主的分內(nèi)之事,卻是我這個當家主母應該做的!”
說著一聲嬌喝,自由人高馬大的粗使婆子跳出來,壓住沈洛音的左右雙臂,罵罵咧咧的讓沈洛音老實點。
“主母這是做甚?難道主母嘴里的管教,就是對我用刑嗎?”
沈夫人聽出沈洛音話里的不服和指責,不過她并不害怕,仍舊是一副高高在上。理所應當?shù)臉幼?,“誰讓你屢次不服管教,我這個做主母的很為難。”
那左右兩邊的婆子,也獰笑著開口附和。
“大小姐,主母這么做可都是為你好啊?!?p> “您可千萬別不領(lǐng)情?。 ?p> 這一屋子,都是沈夫人的心腹。隨便一眼看過去,臉上都是對沈洛音的幸災樂禍,沒有人會為沈洛音求情。
“母親,沈洛音犯了這么大的錯,若是輕罰了就是害了她!母親一定要嚴懲才是!”
沈夫人心中有數(shù),裝作一臉不在意的樣子道,“如此,便打上四十板子,給她長長記性吧?!?p> 這四十板子下去,人死也殘廢了。
內(nèi)宅里行刑是有自己的一套規(guī)矩的,對待姑娘小姐,不到犯了滔天大罪,是不會拉出去打板子的。因為這種懲罰不僅會讓未出閣的姑娘丟了面子,還一不小心會留下后遺癥,若是執(zhí)刑的人有意下死手。
四十板子下來,人不死也殘廢了。
因為深知后果,沈洛音縱然膽子再大,也忍不住白了臉色。
“鬧什么呢,院子里怎么鬧哄哄的?!?p> 說話間,沈舊竟然從前院回來了,他一踏進清涼軒,就看到院子里好大的陣仗,還有下人好奇的往屋子里看。
“爹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沈玉蝶一臉不甘,生怕好不容易就要得逞的事被沈舊攪黃,沈夫人卻示意她淡定,臉上一如既往掛著得體的笑,迎接沈舊的到來。
“老爺回來了,我在這管教女兒呢,讓老爺見笑了。”
或許,眼前這個男人是自己的救星,沈洛音深知此刻的自己,應該表現(xiàn)的可憐無助一些,甚至應該主動跑過去求饒,喊聲爹什么的……
但這次的情況畢竟和上次不同,她被人按倒在地上,一身狼狽,求饒的話噎在嗓子眼里,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
“管教?她又犯事了?”
沈舊似乎看了沈洛音一眼,但這一眼沒有絲毫眷顧,只有“怎么又是你”的不耐。
沈夫人慣會演戲,一臉無奈?!罢?,我這次只能狠狠心了,再不管就又成了我這個主母的失職……”
“算了算了,你看著辦就是?!?p> 沈舊十分隨意,連沈洛音究竟犯了什么錯都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