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活死人墓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十分難走,它有的石室四四方方相當(dāng)普通,有的就很奇怪,定是有什么其他作用。
不過孟良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對自己有利的事情,古墓中的機關(guān)大都被蠻力破壞了,他一路走來幾乎是通行無阻,那本該是緊緊關(guān)閉的石門,此時都虛掩著,或是被破成了幾塊。
又到了間石室,朦朧中,孟良看到墻壁一角有支殘燭,于是走向墻角,點燃了那一截蠟燭。
石室頓時亮堂起來,與此同時,他也在這間石室中發(fā)現(xiàn)了一些白骨,有的與外面的相差不多,有的卻遺留下了甲胄一類的護具。
這些甲胄散落的七七八八,但粗略看來,好像有兩種樣式,孟良對這方面沒什么經(jīng)驗,因此看不出是什么年代,但其中有些看起來很像外面清廷官兵身上穿的那種。
莫非是清兵攻入了這里?
甲胄之外,散落在地上的兵器,則更加五花八門了,那些長劍自不用說,定然是江湖人士所用。
可那些單刀大斧或是長槍之類的武器,江湖人士就不常用了,孟良拿起一把大斧,入手頓感沉重,掂量了幾下,約莫有三十多斤,這肯定是某位沖鋒陷陣的將軍之物。
武林江湖之中,孟良還從未聽過有哪家是以大斧作為兵器,放下大斧,粗略看過一遍。
他發(fā)現(xiàn)這間三面盡是墻壁,看不到可以通行的石門,將火把舉高,再一面墻一面墻仔仔細細的看去,終于在北面的墻壁上,發(fā)現(xiàn)了奇怪的印子。
那印子不大不小,就像是人的五根手指扒在上面留下的,試著用手敲了敲墻壁,果然發(fā)出了不一樣的聲音,內(nèi)里定是別有洞天。
孟良左手用力,在印子處用力一推,他這一推下,墻壁毫無動靜,但隱隱有那么點晃動的感覺。
于是他長提一口氣,運起內(nèi)力猛喝一聲,頓時感到墻壁在強烈晃動,心下大喜,孟良立刻使出全部勁力,只見墻壁緩緩后退,顯現(xiàn)出一堵厚重的石門來。
這座石門推起來十分費勁,原本定是有機括運行,也幸得它并不沉重,在強力推動下,漸漸推出一道容人輕松進入的空隙。
孟良手中勁力一松,慢慢喘息了兩口氣。
里面關(guān)閉太久,空氣混濁,等了片刻,待空氣流通后,孟良把火把往里一送,照出了里面的情形。
只見里面十分雅致,陳設(shè)擺放極為講究,但就是床鋪很是奇怪,似乎是塊長條狀的大青石,而且還能看到有個人坐在上面。
火光朦朧下,孟良看不清楚,但那人與外面的白骨絕不相同,有血有肉,是個剛死沒多久的模樣。
待漸漸走近了,他不禁啊了一聲,這人面相十分英俊,放在后世也能迷死一大群人的那種。
他臉上毫無血色,雙目緊閉,衣著打扮乃是道士一路,梳著發(fā)髻,與這時的金錢鼠尾完全不同,看起來十分順眼。
這人應(yīng)當(dāng)是死了,可身體卻栩栩如生,孟良看了看周遭環(huán)境,心下忍不住想道:“這他么武俠世界,應(yīng)該不會有僵尸出現(xiàn)吧?!?p> 如此想過后,按下那點害怕,走近了許多,伸出手去,探了探對方的鼻息。
毫無半點生氣,的確是真的死了,這人盤膝而坐,他雙腿之間,隱約放了個東西,孟良伸手想將它拿起來。
但剛一拿到手,上面就有股冷冽的氣息撲面而來,凍得他不由得松開了手,連忙哈了幾口熱氣。
那樣?xùn)|西落在地上,跌得打了開來,仔細一瞧,原來是個石匣子,在匣子上面還有半截白綾,上面寫滿了文字。
石匣子如此冰涼,想來應(yīng)是這人身體本就冰冷無比,寒氣傳導(dǎo)到了上面。
莫非真變成僵尸了?
火光被風(fēng)擾動,影影綽綽下,孟良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光掃過這人身下那長條石的奇特床鋪時,腦中靈光一閃,猛然想到了一樣?xùn)|西。
寒玉床!
寒玉床是一件無上寶物,它是在極北苦寒之地,數(shù)百丈堅冰之下挖出來的寒玉制成,睡在這玉床上練內(nèi)功,一年抵得上平常修練的十年,而且可以清減心火,令人練功時事半功倍。
這寒玉床比冰雪還要寒冷數(shù)倍,所以才能將這人身體保存的如此完好。
孟良大喜之下,不禁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那寒玉床,豈知一摸之下,頓感疑惑道:“沒有想象中那么冷啊,而且還沒人這位帥仁兄的身體冷?!?p> 略微沉思,孟良登時想到,這寒玉床到底是死物,它寒冷無比,可天長日久下不免會慢慢失去效用。
這位仁兄死后坐在其上,寒氣也會慢慢聚集在他身體內(nèi),雖然使得肉身不朽,可也加速了寒玉床的損失。
思索之余,孟良不禁對這人身份好奇起來,瞧他面相如此英俊,藍顏禍水的模樣,很有某位楊姓前輩的風(fēng)采。
可他一身道袍出現(xiàn)在古墓中,就顯得怪怪的,重陽宮和活死人墓一向不往來,這人如何進得來。
孟良俯身撿起了石匣子和白綾,把火把離得近了些,只見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都是些類似三國演義的白話文,大致意思倒也能看得明白。
這其中的故事十分離奇,這位帥得過分的仁兄自稱姓楊,名字他未曾寫下。
昔年清軍入關(guān),李自成慘敗,在北京加緊舉行了個稱帝儀式后就跑回了西安府。
當(dāng)時的西安府已被他改成了長安,后來清軍在河北山西接連擊敗大順軍,逼近了潼關(guān)。
時年,重陽宮全真派尚有余存,他們的祖師重陽真人于宋時抗擊金人,這時金人再度入侵,這一代全真掌教雖不喜李自成,但也不愿坐視不管。
于是領(lǐng)了弟子下山,與一眾武林豪杰相助大順軍在懷慶大勝清軍。
可這大順內(nèi)部不和,盜搶成性,最后被打得潰不成軍,只能放棄關(guān)中轉(zhuǎn)入了湖北,留下了一眾武林門派被清軍圍剿。
全真派本已式微,此番劫難,雖有大順軍殘部相助,卻也抵擋不住,到了亡滅的關(guān)頭。
這位楊姓后人,雖是全真派道士,與古墓派似乎也有些淵源,是他打開了古墓,接應(yīng)全真門人,打算像幾百年前重陽真人那般,據(jù)守古墓以圖再振。
可惜今時不同往日,火藥大發(fā)展下,只用了幾名工匠,就將古墓炸開了缺口。
因清軍包圍了終南山,古墓雖有密道,卻給火炮轟山時炸毀了,眾人插翅也難逃,最后決定決死一拼。
他們一起殺出古墓,殺了數(shù)百韃子兵,這楊姓后人欲殺死為首清軍大官,無奈對方人多勢眾,那大官又十分勇武。
他雖拼了性命,最后也只換得重傷退回古墓的結(jié)果。
最后危在旦夕時,他將祖師留下的全真派武學(xué)藏在了石匣子中,并于這間密室中寫下遺書,藏好后,終于傷重去世。
遺書最后寫到,待后世有緣人取得,練成后殺死清官,以為眾人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