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謙站起身子，對米兒說：
“米兒，準(zhǔn)備東西吧。”
米兒點了點頭，“嗯?！?p> 不一會，她端著驗尸所需的工具過來。吳謙和蕭歌已經(jīng)打掃出了一個干凈的桌子，將人皮鋪在了上面。
米兒擔(dān)憂地問：
“公子，你真的打算在這里驗尸？不，驗人皮？這是你睡覺的地方啊?！?p> 吳謙說：
“在哪里驗有什么分別嗎？看這皮的松緊度，應(yīng)該是被剝下來還沒多久，可能還留有一些有用的信息，所以越快越好?！?p> “可是……”
米兒還是有些害怕，畢竟她也是要在這里睡覺的。
一想到自己睡覺的地方曾經(jīng)放著一張人皮，米兒就一陣陣后背發(fā)冷。小玉拍了拍米兒的后背，安慰她不要害怕。
吳謙并沒有理會她們倆的這些小情緒，他現(xiàn)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這張人皮上。他先拿釅醋擦洗了表面，然后開始對整張人皮進行全面檢查。
“米兒，記。”
米兒拿出筆墨紙張，“公子你說吧，米兒準(zhǔn)備好了?！?p> 吳謙一邊檢查一邊說：
“從人皮緊皺程度和大小來看，死者身高約七尺。周身有八道傷口，截面整潔，為利器所致。除此之外，無其他傷痕。在死者左臀部有一紅色斑塊，像是胎記。人皮內(nèi)外新鮮無斑，顏色透紅無臭味，應(yīng)該是剛剝下來不超過三天。”
蕭歌在一旁抱著手，說：
“這案子可真是令人毛骨悚然，兇手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和死者究竟有多大的仇恨？只可惜咱們現(xiàn)在只有一張人皮，線索不足，調(diào)查起來難度不小。”
吳謙直起身子來，說：
“調(diào)查的方法有很多。先從這上面所留的痕跡來說，你們看，整張人皮除了剝皮必須要切開的傷口外，還有七道沒有什么規(guī)律的破口，集中在手臂，胸口處。”
蕭歌不解：“這能說明什么？”
吳謙說：
“兇手能完整地將一張皮剝下來，技術(shù)應(yīng)該非常熟練。所以這些特殊的破口和剝皮的過程無關(guān)，應(yīng)該是受害者死之前受的傷所致。而在心臟這個位置，還有一個特殊的傷口?！?p> “特殊？”
“對，其他傷口都是從左上斜向右下，而這個傷口是豎直的，且創(chuàng)口最小?！?p> 小玉若有所思：
“哥你是說，其他傷口是兇手持刀揮砍時，受害者用手臂格擋所致。而胸前這個傷口是兇手拿刀直接捅進心臟所留下的？”
吳謙點了點頭：
“沒錯，那些斜砍傷口應(yīng)該是打斗過程中產(chǎn)生的，尤其是手臂上的這些，是受害者下意識用手格擋時留下的。不過這些都不足以致死，胸口上的這個，才是致命傷。應(yīng)該受害者無力抵抗后，被兇手一刀捅進了心臟?！?p> 蕭歌接著說：
“可是知道這些也沒有用啊。這里只有一張皮，復(fù)原不出五官長相，確定不了它的身份。”
吳謙看了蕭歌一眼，說：
“在我眼中，這張人皮上可留下了大量有用的信息?！?p> 蕭歌被鄙視了一頓，拉著臉說：
“別賣關(guān)子了，還有什么信息？”
吳謙把手指放在胸口的那個傷口上，說：
“這個傷口最小，幾乎是豎直捅進去的，也就是說這個傷口的寬度大約等同于兇器的寬度。而且從破口上看，傷口上頭極寬下頭很窄。”
吳謙拿手指比了一下，這個傷口大約四指寬。
蕭歌沉思了一下，說：
“四指，比劍寬，比刀窄，而且傷口上頭極寬，說明刀背很厚刀很沉，這是什么刀？”
吳謙也搖搖頭，“現(xiàn)在還不清楚，我們應(yīng)該找一個熟悉刀具的人問一問。”
這時，門外忽然有人來報，說：
“吳知縣，外面有個自稱何老的老者來找你?！?p> 吳謙納悶，“何老？那個何族長？這么早來找我干嘛？晚上不剛喝過酒嗎？”
蕭歌聳了聳肩，“喝完了酒，找你辦事唄?！?p> 吳謙說：
“呵，沒勁。讓他去會客廳吧?！?p> 吳謙穿了件厚衣服，帶著蕭歌去了會客廳。
剛一到會客廳，就看到何老在里面著急地踱來踱去，手里的拐杖不住地敲著地面，滿臉的焦慮。
吳謙跨進門，對何老做了一禮，說：
“何老，怎么大半夜地就過來了，有什么事嗎？”
何老一看到吳謙，激動地說：
“哎呀吳知縣啊，打擾知縣的休息老朽實屬無奈，只因我那不成器的孫兒已經(jīng)兩天兩夜沒回家了。今天我吃完酒回家發(fā)現(xiàn)那臭小子還沒有回來，我就坐在他屋里等，誰知道等到了快四更還沒回來，我沒有辦法，才來求知縣能不能安排人幫老朽找一找。”
吳謙心中咯噔一下，何永失蹤這件事該不會和人皮燈這件案子有關(guān)吧？
他試探著問：
“何老請恕我直言，像你們這種大戶人家的子弟，在外面游玩過夜不回家不是很正常嗎？這才兩天……”
“吳知縣有所不知，”何老急得搶過了話，“我們家家規(guī)嚴(yán)格，沒有原因一晚上不回家就要家法伺候。永兒雖然是貪玩的年紀(jì)，但是也從不敢違抗家法。他現(xiàn)在出去已經(jīng)兩天兩夜了還沒回來，這可是頭一回，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啊！”
吳謙又問：
“你們沒有派人去找嗎？”
“找了，我們家有一個老奴一直跟著永兒照顧他。剛開始那老奴還不敢說，我打了他一頓他才告訴我，前天晚上永兒是去翠云樓找那個叫玉潯的小娘子去了?？晌覀円踩ゴ湓茦钦疫^了，可她們說永兒當(dāng)天晚上三更的時候就離開了。”
吳謙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何老，我且問你，你家何永身上有沒有什么胎記？”
何老愣了一下，驚訝地說：
“吳知縣怎么知道？我家永兒左屁股上有一塊紅胎記，從娘胎里帶出來的。”
吳謙深吸了一口氣，看來人皮花燈的受害者身份可以確定了……
何老看到吳謙臉上異樣的表情，心中猜到了一些，顫抖著問：
“吳知縣……你告訴老朽，我家永兒到底怎么了？”
吳謙沒有立即告訴何老，而是先讓人把他們家里年輕的管事叫了過來，再帶他們?nèi)タ戳四菑埲似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