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不是孩子
程棟沒接話,不知道該說什么,他不擅長說謊,特別是在白恩夏面前。
他現(xiàn)在幾乎可以確定,江兮之就在廊州,白恩夏看到的,可能就是江兮之。
但他怎么說呢?
如果江兮之沒想回平城,沒想回到白恩夏身邊,他說出來,不是給白恩夏徒增悲傷嗎。
她只不過是看到了像是江兮之的人,就已經(jīng)酗酒癔癥送到醫(yī)院了。
如果告訴她江兮之真的在廊州,她不得瘋了似得找他。
即便是找到了,倘若江兮之不愿意回去,那白恩夏才真的是要瘋了。
上回江兮之不告而別,她就已經(jīng)瘋過一回了,再來一回,別說她受不了,程棟都不能保證,還能不能攔得住她。
她現(xiàn)在可是散打高手,再滿巷子的找小混混,怕是整個城市都只愿意做良民了吧。
白恩夏說完那句話也沒再開口,呵出一口氣,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要是江兮之想回來,早就回來了。
白恩夏輸完液想離開醫(yī)院,被程棟攔住了,硬是扯著她在醫(yī)院住了一晚上。
早上一大早他就把醫(yī)生找來,仔細地給白恩夏檢查了一通,聽到醫(yī)生再三保證說沒事之后才松開了揪著人家白大褂的手。
白恩夏咬著吸管喝牛奶,看到醫(yī)生一臉憋屈,有點同情他。
程棟也不知道跟誰學的,這幾年越發(fā)暴躁,不愿意動口,賊喜歡動手。
反正不是跟她。
估計是被常然帶壞了,白恩夏咬住吸管想了想,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常然也是個禍害,看上去一副溫文爾雅,人模人樣的,實際上是個衣冠禽獸。
換女人跟換衣服似得。
半點為人師表的樣子都沒有。
還好程棟沒學到這一樣。
遠在青州,正抱著手機一臉興奮打電話的常然,忽然覺得鼻子好癢,連著打了兩個噴嚏。
掛電話的時候還在心里嘀咕,誰在念叨他。
“程棟,你回青州去吧,我這邊不需要人陪?!卑锥飨膿Q了身衣服,嘴里含著程棟帶來的糖。
語氣平淡,眉眼如常。
“我陪你看完畫展再回去,畫展不是明天的嗎?”程棟拎著她的衣服,走在她身旁。
這個時候他回去,萬一白恩夏再出狀況怎么辦。
白恩夏挑了下眉,斜了他一眼:“工作室那邊很閑?宣傳印刷你都搞定了?”
程棟臉僵了一下,悻悻的:“也不著急這一兩天,我在接洽宣發(fā)公司了?!?p> “畫展三天,我看完直接就回平城看婆婆了,咱們又不順路,回去吧?!卑锥飨淖叩铰愤厰r出租車。
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你跟著我,既礙事又礙眼,煩?!?p> 程棟聽完,也不氣也不惱,就是覺得有點扎心,這么多年了,她說話還是這么噎人。
好歹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不是嗎,一點革命友誼都沒有嗎。
“恩夏,要不別去畫展了吧,你一個人,大家都挺擔心的。”程棟一臉正色,難得正經(jīng)。
白恩夏斂了斂眉眼,微抬起下巴,沒看程棟,望著遠方:“有什么可擔心的,我還能尋死覓活,殺人放火不成。”
那可不一定,程棟在心里小聲的嘀咕,沒敢說出來。
怕遭錘。
“哪兒能,這不是擔心你一個人遇到危險嘛?!背虠澯樞α藘陕?,說出來的話自己都不信。
“行了,沒跟你商量,趕緊回酒店收拾你東西滾蛋,明天把計劃書發(fā)我一份?!?p> 白恩夏有些不耐,剛巧攔到出租車,她拉開后排車門坐了進去。
程棟知道再說下去她就該惱了,識趣兒的閉上了嘴,坐到了前排。
最近一班飛機是下午兩點的,程棟賴在白恩夏房間里等著和她一起吃午飯。
白恩夏盤腿坐在沙發(fā)上,覺得心里還是悶得慌,煩躁的揉著頭發(fā),連帶著看程棟都開始不順眼。
“你還賴在這里干什么,趕緊走。”
程棟表示很委屈,但看她臉色差的厲害,惹不起。
一步三回頭的,邊走邊念叨:“你別再喝那么多酒了,晚上也別出去了哈,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不安全。”
白恩夏深吸了口氣,目光淬著冰:“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把你從這里丟下去。”
程棟抖了抖,連忙閉上嘴,順帶做了個給嘴巴上拉鏈的動作。
出了白恩夏的房間,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最后一臉擔憂的上了三十六樓。
白恩夏仰面躺在沙發(fā)上,腦海里不斷浮現(xiàn)出那個身影,明明......就是江兮之的身影啊。
她盯著頭頂上的吊燈,眸子里染上了些許迷茫。
過了沒一會兒,被程棟收拾到茶幾上的手機響了,白恩夏回神,撈起手機看了一眼。
是胡默默,她接通,胡默默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恩夏,快開門,我在你家門口。”
“我沒在家,有事嗎?”白恩夏情緒不怎么高,語氣里也帶著低沉。
“啊?”那邊胡默默的話里略帶著遺憾,“那你現(xiàn)在在哪?學校?還是工作室?”
白恩夏按了按眉心,坐了起來,簡言意駭:“在廊州?!?p> “你怎么跑廊州去了,我這兩天剛好沒課,不然去陪你吧。”
“不用?!卑锥飨纳钗丝跉?,淡淡的:“有事找程棟,沒事別打電話給我,就這樣,掛了?!?p> 掛了電話,她望著熄了屏的手機,輕嘆了口氣。
她又不是個孩子,至于輪番上陣趕著來陪她嗎。
早上只喝了點粥和牛奶,這會兒肚子倒是有點餓了。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有些陰沉,像她的心情一樣,怪相配的。
白恩夏拎著車鑰匙打開門的時候,發(fā)現(xiàn)門邊兒有幾個玩偶,她那天在游戲廳,抓了半天都沒抓到的。
她怔了怔,握著門把的手收緊,她沒跟程棟說過去游戲廳的事情。
這玩偶是哪來的?
白恩夏走出門外,走廊里靜悄悄的,沒看到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她蹲下,拎起那幾個玩偶,翻來覆去的看了看。
什么線索都沒有。
她拎著玩偶往電梯口走,按了下行,進電梯的時候看到了電梯里的攝像頭。
走廊里肯定也是有攝像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