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好馬不吃回頭草!
御花園的偏僻處中有一片晚櫻林,此時櫻花盛開,花瓣從枝頭飄落,如淡粉的雪紛飛起舞,宛如桃源仙境。
軒轅玨和蕭嵐颯剛一走進(jìn)林子,便聽到有女子在輕哼著一首曲子。
遠(yuǎn)遠(yuǎn)看去,一個婀娜動人的倩影正在那“晚櫻雪”中作舞,舞名——青鸞。
蕭嵐颯看得滿眼驚艷,卻覺得有幾分熟悉,“軒轅兄,你覺不覺得,這女子的神韻有些像......”
軒轅玨靜靜觀賞著,忽而搖頭笑道:“能將錦瑟的舞中精髓學(xué)到這份火候,已是不易了!”
錦瑟,便是錦師傅。同時,她也是合心閣的頭牌姑娘,軒轅玨時常光顧的女子。衛(wèi)氏請她來教金惜如跳舞,其中的目的呼之欲出。
“嗯,咦?這似乎是金家那個五小姐?”蕭嵐颯恍然大悟,嘿嘿笑道:“看來人家是鐘情于你了!”
金惜如轉(zhuǎn)身,佯作才發(fā)現(xiàn)軒轅玨和蕭嵐颯,面帶嬌羞地上前行禮,“見過軒轅公子,蕭公子。”
“金小姐安好!剛剛小姐的舞姿真是驚為天人啊!”見軒轅玨沒有言語,蕭嵐颯只得開口稱贊道。
“蕭公子謬贊!”金惜如偷眼看向軒轅玨,卻見他正抬頭,欣賞著漫天的晚櫻。
金惜如大受打擊,心中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征服欲,這個男人竟敢無視她的舞姿!
她有些幽怨地施了一禮,便悻悻離開了。
蕭嵐颯搖頭嘆息,“軒轅兄,你何時這般不解風(fēng)情了?”
軒轅玨卻云淡風(fēng)輕道:“這等豆蔻初成的閨中女子,有何風(fēng)情?”
蕭嵐颯聞言,茅塞頓開,“噢!明白明白!”
兩位仁兄相視一笑,大呼“同道中人”!其實(shí),兩人的“道”,可謂相差十萬八千里。
兩人在那晚櫻林中走了幾步,軒轅玨忽而道:“嵐颯,我要去會一位佳人,先行一步!”
蕭嵐颯聞言笑得邪性,“原來如此!是哪家的閨秀,還是......”
軒轅玨淡笑無語,一副“不可說”的神秘模樣,然后裝模作樣理了理衣衫鬢角,瀟灑地離開了。
與冷玉澤分開后,金惜夢獨(dú)自賞花游玩,倒也樂得自在。
她正捧著一株海棠,好奇地?cái)?shù)著那層層花瓣,玄狐靈敏的觀感捕捉到有人疾步走來的氣息和腳步聲。
她四下一掃,便選中了一塊繁花叢中的高大奇石,裙邊一旋,輕盈地躲在那奇石之后。
來人急急匆匆,似乎是在尋找什么人,金惜夢細(xì)細(xì)一看,發(fā)現(xiàn)竟是尹君逸。
“他是來尋你的?!币粋€男子低柔的磁音在她身后倏然響起,嚇得金惜夢猛一轉(zhuǎn)身,差點(diǎn)撞上身后近在咫尺的那人。
“你這人......”金惜夢一身冷汗,她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人怎么來到她身后的!
其實(shí),這人是一直躲在那里,因?yàn)閯倓傔€有某位公主追到這里,找他傾吐心意。
待尹君逸一臉落寞地走開,金惜夢才氣急敗壞道:“軒轅公子,你莫不是想嚇得我靈魂出竅,好收集我的精魂給你進(jìn)補(bǔ)?”
軒轅玨好笑道:“是你自己靈識麻木,未發(fā)現(xiàn)我在這里,倒來怨我?”
嗯?敢情是人家先來的?
金惜夢不免尷尬,強(qiáng)笑道:“呃,呵呵,那對不住,小女子先告辭了。”
“等等!”軒轅玨抬手?jǐn)r住她,“我先走!”
金惜夢正自奇怪,忽覺軒轅玨的袖子向她的小手掃過,她感覺手中多了一個圓圓的物事。
金惜夢低頭,看向手中通紅碩大的蘋果,又抬頭看著軒轅玨離去的背影,臉變得如那蘋果一般紅艷。
自己的饞樣兒被他盡數(shù)看去,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然而下一刻,金四小姐還是沒忍住,直接在奇石后坐下,咔呲咔呲地啃著蘋果,啃得那嘴角蠟黃的妝容都掉了,露出一圈白皙的皮膚,很是滑稽。
沒法子啊!狐族就是抗不住果子的誘惑!
回到金府時,天已擦黑了。
金惜如一步不?;亓硕浚鹣艨粗浅钤茟K淡的樣子,便知軒轅玨對她打擊不小,心中大為解氣!
“回來了?”餐桌上,金俊辭已在主座上等妻子和兒女們了。
一家人落了座,其樂融融地用晚飯。
金俊辭輕咳了兩聲,莊氏關(guān)切問道:“夫君,身子不適嗎?”
“無妨,許是染了點(diǎn)風(fēng)寒,”金俊辭擺擺手,笑問幾個兒女,“今日賞花宴,可盡興嗎?”
金惜泉看向三個妹妹,金惜雪面帶羞澀,金惜夢事不關(guān)己,金惜月面色則有些委屈。
見狀,他只好答道:“繁花盡開,確是一番好景色!”
“阿泉,可有鐘意的女子?”莊氏終于忍不住問。
金惜泉忙面紅耳赤地?cái)[著手道:“沒有,沒有!”
金俊辭呵呵一笑,“阿泉不急,學(xué)業(yè)為重,為父還是年滿二十,學(xué)成之時才與你母親定下的婚事呢!”
金惜泉忙恭聲稱是,金俊辭轉(zhuǎn)頭看向三個女兒,“倒是女兒家,早早定了婚事得好,也好收斂心性!”
金惜夢撇了撇嘴,“爹爹莫不是怕女兒們嫁不出去嗎?”其實(shí)她知道,金俊辭是怕這三個丫頭心高氣傲,步了她們姑姑的后塵。
當(dāng)年,金家三小姐金俊琦生得一副天姿國色,原本早早便有貴族上門提親,奈何她心比天高,心中想著的全是入宮作圣上的夫人,甚至期盼著有朝一日成為一國之母。
然而不巧的是,圣上那時專寵太尉之妹孟氏,也就是當(dāng)今圣后,整整五年未納新人,生生將金俊琦耽擱成了雙五年華的老女。隨著金俊琦年齡漸漸大了,前來求親的人自然也越來越令她看不上,最終,她心灰意冷,直接披發(fā)入祠堂,以不嫁之身,侍奉祖宗!
妹妹的苦,金俊辭看在眼里,斷斷不能讓自己的女兒在終身大事上有任何差池,前些日子金惜夢退婚,這位老父親幾夜都未合眼,愁得茶飯不思。
“哼!你們姐妹三人,這婚事上屬你麻煩!”金俊辭沒好氣道,眼中卻還是對女兒的寵溺。
金惜夢聞言,故作嘆息,“是啊是啊,今日我這兩位姐妹都沒義氣地將我撇下,看來都是好事將近了!”
金惜雪羞得不行,輕掐了金惜夢的腰肉,兩姐妹笑鬧起來,金惜月卻嘆著氣,一副幽怨的模樣。
莊氏看著女兒這般,便知她在尹君逸那里并不順利。她舉箸為金惜月夾了一口菜,柔聲安慰道:“月兒,母親知道你的心事,但君逸這個孩子是個內(nèi)斂的心性兒,可急不得??!”
金惜月嘟著小嘴兒,點(diǎn)了點(diǎn)頭??此Щ曷淦堑男∧觾海鹣粲窒肫鹨菰谟鶊@中尋自己,沒來由地心虛。
“還說呢!我看夢兒啊,只怕也不麻煩!”金惜泉見氣氛沉重,便開口打趣。
莊氏聞言,臉上泛起驚喜,“是嗎?阿泉,是哪家公子對我們夢兒有意?”
金惜泉笑道:“還是故人??!”他不顧金惜夢警告的眼神,將冷玉澤與金惜夢獨(dú)處相談的事說與眾人聽了,金父金母登時便樂開了花。
“破鏡若能重圓,倒也是一段佳話!”金俊辭撫著下頜的美髯,笑瞇瞇道。
金惜夢卻一丟筷子,“父親,好馬不吃回頭草!女兒就算是嫁給乞丐,也不嫁他冷二公子!”
眾人聞言皆驚,不曾想金惜夢還挺有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