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我若要害你,不必如此麻煩!
金惜夢還未恢復(fù)氣力,好容易咬著牙撐到了孟家,她借故要去方便,甩開金惜月去了后院某個僻靜處。
她坐在一個不易被發(fā)現(xiàn)的角落里,靜靜調(diào)息運氣。
不遠處傳來腳步聲,嚇得她忙停住了調(diào)息,一動不動地藏在那里。
“前面可是軒轅公子嗎?”那是一個清婉的女音。
軒轅玨的聲音傳來,“軒轅玨拜見公主!”
公主?難怪!金惜夢感應(yīng)到那女子身后跟了若干隨從,她猜到此女身份尊貴,卻不想竟是公主。
她好奇地向外探頭,想一睹公主的風(fēng)采,卻被軒轅玨的背影擋得嚴實,什么也看不到。
接下來,郁蕊公主和軒轅玨的寒暄客套便顯得有些無聊,但金惜夢卻敏銳地察覺到,這位公主對軒轅玨,一見鐘情了!
也難怪,這樣風(fēng)流倜儻的男子,若不是修習(xí)法術(shù),即便是玄狐這樣的老妖精都覺得賞心悅目,更何況是一個長居深宮的懵懂少女。
出于公主的矜持,短暫的談話之后郁蕊公主便離開了。
金惜夢正等著軒轅玨離開,自己也好回到席上,卻不想那人的步伐似乎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誰能想到,堂堂金四小姐竟有聽墻角的癖好?!避庌@玨在離她不遠處停下來,低聲戲謔道。
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金惜夢嘆了口氣,從角落閃出來,無奈解釋道:“軒轅公子,似乎是我先來的呢!”
軒轅玨向她走了兩步,嚇得金惜夢向后又退了兩步,“上次見面,不是要與我結(jié)拜為兄妹嗎?怎的不叫哥哥?”
金惜夢見他還在往前走,忙邊后退邊心虛道:“呃......呵呵,你不是沒答應(yīng)嗎?”
“四妹妹,再退就撞墻了。”軒轅玨低笑著道,終于走到了金惜夢面前。
身后,確實已經(jīng)是墻了。金惜夢正準備開溜,卻聽到了遠處有人。
下一刻,她被軒轅玨拉住,躲回了剛剛的角落中。
一行侍女端著各色珍饈經(jīng)過,慢慢悠悠地向后院宴會廳走去。
此時,角落的兩人雖未有肌膚之親,然而彼此的呼吸心跳皆能相聞,兩人不經(jīng)意對視,卻又都趕忙移開眸子。
軒轅玨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若是讓人看到我們二人私會,恐怕......有損我的名譽!”
“嗯?軒轅公子,你還有何名譽可言?”金惜夢翻著白眼問道。
軒轅玨低頭看她一眼,“難道你有?”
“我......”真好,兩人都是“美名遠揚”。
待人走遠了,金惜夢趕忙跑出來,拉開兩人的距離,警惕道:“軒轅公子,你別忘了,我可是幫過你!”
軒轅玨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卻不認賬,“是嗎?你那五妹妹對我似乎有些情意,你難道不是在壞我的好事?”
“呵呵,世人都道軒轅五公子風(fēng)流不羈,處處留情,他們卻沒發(fā)現(xiàn),你從不招惹良家女子!”金惜夢一語戳破軒轅玨的心思。
軒轅玨聞言,凝視金惜夢許久,忽地上前,金惜夢嚇得想逃,卻被他拉住了衣袖,拽了回來。
“怕什么?我還敢對太宰的千金圖謀不軌嗎?”軒轅玨的語氣總帶著玩味,然而在金惜夢耳中卻令人膽寒,“除非,你不是!”
金惜夢呼吸一窒,冷冷盯著他,隨時準備拼死一搏。
場面有些可笑,金惜夢被一個男子曖昧地扯住衣袖,離得這般近,然而殺氣卻在兩人間蔓延開來。
軒轅玨似乎并不害怕,只是輕笑,“我見你從我家來時步履虛浮,可是觸到了家母的念珠?”
金惜夢先是驚駭莫名,漸漸又轉(zhuǎn)為悲戚,她垂眸道:“果然瞞不過仙門的弟子。”
良久,軒轅玨才道:“罷了,且讓我先還了你的人情吧!”
他一攤手,一縷黑白交融的霧氣飄浮于他的掌心。這霧氣,便是他所修煉的一絲靈力,凡人肉眼根本看不到。
“你將我的靈力融于你的身體,很快便能恢復(fù)氣力?!?p> 金惜夢抬頭,不可思議地直視他,此時她虛弱至此,若是軒轅玨趁機將玄狐的精魂從金惜夢的體內(nèi)取出來,可說是不費吹灰之力。她剛剛,已做好了魂飛魄散的準備。
軒轅玨見她神色,不由笑道:“我若要害你,不必如此麻煩!”
金惜夢和軒轅玨分開后,各自回席。
年輕一輩的男女在同一個廳中,雖不同桌,彼此卻能看得到。
剛才,在軒轅玨的幫助下,她很快恢復(fù)了法力,甚至感覺更勝從前。兩人在席間,偶爾遠遠地有一次眼神交匯,都讓金惜夢覺得心緒復(fù)雜。
她對軒轅玨仍有戒心,但也莫名有些心安。不管在哪個世界,她都是獨自一人。
十八年前,她從一葉小舟上一覺醒來,那個世界的人敬她為神,然而卻沒人能告訴她,她到底是誰,她忘記了什么。而在這個世界,她更有種蒼涼的孤獨。現(xiàn)下,終于有人知道了她的秘密,至少有個人能見證她玄狐大人,來過這個世界!
“玉澤,是金四小姐。”冷玉湖遠遠看見金惜夢回了席,悄聲提醒身邊的冷玉澤。
其實不必他說,冷玉澤早已看見了她。她的出現(xiàn),令他五味雜陳。他已經(jīng)聽不到自己內(nèi)心對退婚的渴望了。
這段日子,他回想著金惜夢墜馬之后的種種變化,已然明白世人所見并非真正的金惜夢。
只有自己看到了那個裝瘋賣傻、卻四兩撥千斤地將麻煩消弭于無形的女子,甚至連原本已成死局的婚事,現(xiàn)下要解除也是一句話的事而已。
一個聲音在他心中清晰地響起,“我要見她一面!”
他將吳隨喚來,耳語囑咐了幾句,吳隨遲疑一瞬,便轉(zhuǎn)身離去了。
冷玉澤看了眼金惜夢所在的位置,眼神中竟開始閃著些許期待。
而他不知道,在席上,還有一人正默默關(guān)注著他和金惜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