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了?”
四周一片安靜,夜晚的人行天橋上傳來閆璟和夏言蹊的聲音。
“我確定了!”夏言蹊活力十足的聲音十分肯定地回答。
倆人各背了一個包站在橋頭,整個天橋只有他們兩個會喘氣的,路燈高高地向下撒著昏暗的燈光,天橋下偶爾傳來一聲汽車喇叭聲。
“小姑姑和詩姐知道了會不會揍我?”
夏言蹊的目光正看著橋中間一個紅色的身影,只隨口敷衍了一句不會。
閆璟嘆口氣,看了看時間對夏言蹊道,“快子時了,Let's go!”
夏言蹊緊張地吞吞口水往閆璟身邊湊了湊,“不是說那個女的要到11點才出來嗎?那那邊的是誰?”
閆璟掏出符箓在眼皮上劃了一下,等他睜眼向夏言蹊所指的方向看去的時候,正好看到紅色身影旁邊緩慢出現(xiàn)一個灰黑色的模糊影子。
他一拍腦門,“怎么多出來一個?我們今天是來解決這里出車禍的原因,先把那件事解決了再說。”
夏言蹊也從包包里掏出一張符箓,深吸一口氣默念在閆璟那里學來的、淺薄的招魂理念往前沖!
她身上流著耿家的血,帶著所謂的至陰之體,這些東西都是不能逃避無法逃避的,既然逃避沒有用,那她就努力起來,至少以后夏詩遠出事,夏顏月受傷的時候她才有底氣去救人!
在閆璟的幫助下,夏言蹊手忙腳亂地將灰黑色影子收到符紙里,當她看到符紙上顯現(xiàn)出來一個四肢殘敗血肉模糊的影子時,忍不住扭過頭轉移視線,正巧撞上紅衣女人看過來的笑臉。
女人緩緩向她而來,衣服上的紅色慢慢褪去,顯露出白色的底色來。
夏言蹊愣了一下,閆璟一符箓貼在她腦袋上,讓她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女人停下腳步看著他們,微笑著問,“你們是來接我的嗎?”
閆璟點頭,將一張符紙甩在女人頭上,打著手印念著超度咒想要將女人超度到符紙里面去。
撕拉一聲,符紙被一分為二飄在空中著火,不到半秒的時間便燃燒殆盡。
“怎么了?”夏言蹊將符紙收好后剛好看到這一幕。
按理來說這紅衣女鬼是十分配合的,方才他們在收另外一個鬼的時候還在提防著她搗亂,誰知她只是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們,直到事情結束。
閆璟用手擋住嘴巴湊到夏言蹊耳邊輕聲道,“祭魂。這棟橋建造的時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出了人命,祭魂在,橋完好無損,祭魂若是湮滅或超度,這橋怕是不大安穩(wěn)。”
夏言蹊吃了一驚,這座人行天橋在這里已經(jīng)很多年了,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紅衣女鬼在這里這么多年,也不知道是怎么度過的。
“那怎么辦?”
閆璟無奈道,“我也不知道,只有等明天去城隍廟問一下,或許可以協(xié)調?!?p> 一座人行天橋不便宜,還涉及到各種規(guī)劃,想來一時半會還不能輕易解決。
夏言蹊雖然同情女人,卻也只能按照閆璟的辦法來做,倆人剛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女人忽然由腳部開始寸寸成灰,就這么消失在他們面前。
她在消失前一直在笑,臉上盡是解脫。
閆璟扯著夏言蹊的手臂急速往后退了幾步,方才倆人站立的地方冒出兩個血紅色的八卦,八卦冒著紅光,透出一股不祥的感覺。
夏言蹊從包里把剛才收拾好的符箓捏在手心,緊張地看著紅八卦,生怕下一秒會從里面鉆出什么東西來。
閆璟心叫不好,摸出五帝錢在倆人周身撒成五行陣,又將桃木劍扯下來握在手心,一邊警惕地防備一邊叮囑夏言蹊小心行事。
血八卦突然冒出一陣強烈的紅光,兩只圓圓的東西分別從兩個血八卦里伸出來,扭著身體抓著地面想要往上爬。
閆璟念著口訣甩了兩張符箓上去,符箓牢牢貼在兩個東西上,讓它們一時停了下來。
一個怪里怪氣的聲音桀桀笑著,在空曠的天橋上飄蕩,讓人分不清到底是從什么地方傳來的。
夏言蹊硬生生打了個冷顫,她嘴里不停地念著靜心咒,強行將不斷浮現(xiàn)出來的恐懼壓下去。
平地里突然起了一陣陰風,吹得地上的銅錢蹦跳幾下,閆璟顧不得補上符箓,看著隨風出現(xiàn)的那些人。
人很多,將他們倆人圍在中間,閆璟粗略看了一下約莫二十來個,A城上不得臺面的物外之人差不多都到了。
他將夏言蹊護在身后收起桃木劍向眾人行了一禮,臉上盡量掛著笑容道:“我們今晚的事情已經(jīng)解決,就先行離開,也免得打擾到各位?!?p> 那些人只看著倆人,臉上掛著諧謔嘲弄的笑容,偶爾竊竊私語兩聲讓人聽不清楚。
夏言蹊看著那些人不懷好意打量著自己的目光,捏著符箓的手越發(fā)用力,幾乎要將符紙捏破。
閆璟等了一會兒也沒有人搭話,便拉著夏言蹊的手就要離開,連五帝錢都不想要收回來。
“且慢!”一道沙啞蒼老的聲音傳來,人群自動朝兩邊分開,一個身材瘦小,皮膚干枯如樹枝的人慢慢走了過來。
那人的外貌很是奇怪,左半張臉像天真無邪的孩童,右半張臉像行將就木的老人,看起來怪異又令人恐懼。
他那如鷹隼般的眼睛盯著夏言蹊,張開干癟的嘴道,“這小女娃倒是有意思,留下吧?!?p> 夏言蹊被他看得遍體生寒,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
閆璟笑道,“這位不是物外之人,你又何必與她為難?”
原本封著血八卦兩只手的符箓嗤的一聲裂開,兩只手少了符箓的束縛,一下子就從血八卦里鉆出來。
夏言蹊這才看清楚,這是兩只長得像長蟲模樣的東西,全身呈紅色,一米來長,粗如兒臂。
閆璟的臉色都變了,手指翻飛,將五帝錢集結在桃木劍上,銅錢響動得厲害,不停跳躍著想要向血八卦方向撲去。
夏言蹊身體一冷,隨即又發(fā)燙,卻讓長蟲更是興奮,舞動著就要向夏言蹊撲來。
夏言蹊悶哼一聲,手上的符箓拿不穩(wěn)直接掉在地上。
她身上的血液奔騰得厲害,不停鼓噪著向四肢百骸奔去,沖撞著她的身體。
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