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理想世界
多少時間已經記不清，失去了手環(huán)和載具的他們，依稀記得在銀心眾多殘余勢力的幫助下通過其粒子對撞機將厄俄斯，歐若拉和進化者全部都轟擊成為最根本的普朗克粒子。
“打不開了嗎？”許歸問向維克。
“這里的科學家按照之前的照片和掃描影像已經幫我還原了新末日研究所號，設備也可以正常啟動，唯獨對接原有蟲洞的通道被對面關閉了?！本S克無奈地坐在控制臺前說道。
“那我們真的？”吳高看了看許歸。所有人也都將目光投向許歸。
“慢慢飛回去咯，現(xiàn)在我們可以毫無顧忌了。難道在銀河系游歷一番不好玩嗎？”許歸回答道。
“現(xiàn)在的問題是通道可能就是人祖皓軒關閉的，他的目標可能一開始就只是想把我們送出去，沒想我們能直接把事情辦了?！眳歉哒f道。
“我卻認為這是從技術層面上從大局考慮徹底斷絕進化者和厄俄斯對外層銀河系的侵蝕。至于我們能不能回去，蠶叢大人已經給了暗示?！痹S歸對著許過說問：“他給你魚皮畫的時候是怎么說的？”
“他說這個貼在皮膚上可以做植皮用。”許過回答著，突然他想起了蠶叢和他意味深長地挽留，一切都懂了。
許歸繼續(xù)說道：“你看，蠶叢大人給你魚皮畫，這個其實可以當文身用，遠人的身體對色素吸附非常敏感，文身幾乎洗不掉，意思很明顯，這次離開要走很久?！?p> “來！幫我貼上?！痹S過拿著魚皮畫正面朝上擦拭干凈準備遞給許歸。
許歸看了看上面的畫，一臉無語：“我雖然原來是你的本體，但是你有你的感情了，這件事還是讓吳高和維克來吧?！?p> 吳高聽到自己的名字：“什么事，讓我看看？”看到方梅的魚皮畫的吳高一臉壞笑：“哎呦！酸死人了。”
眾人在一番起哄之后，關系更加和睦了。吳高拿著畫說道：“貼你哪里？”
沈歸說道：“貼前胸，每次照鏡子都能看到?！?p> 吳高興奮道：“好好，我來看看你身材，往上掀一點，別讓肚臍眼把畫擋住了?！?p> “啪！”吳高找準位置，用力搓熱魚皮畫，貼在許過胸口，隨著畫與身體的融合，方梅的畫像被印在許過的胸口。雖然帶著一些魚皮上魚鱗網格，但是整幅畫還是清晰地顯現(xiàn)出來。
“來一次銀河系漫游吧，咱們現(xiàn)在以這個懸臂起點的星球為起點，繞著懸臂反方向向銀河系外飛行，按照這個飛船的設計速度，我們35000年可以回到開普勒星系。”沈歸說道。
五人在這35000年的歷練中，他們做了很多強相互作用力的薄膜板，在整個銀心借助銀河系屏障對中心銀河進行了大掃描，吸附了所有厄俄斯和他們的變種細胞，一種變相的降維打擊成為了厄俄斯細胞覆滅的手段。為此他們幾乎走遍了數(shù)千個高級文明，高級文明對于他們戰(zhàn)勝進化者的驚訝和感激也包括他們的敬仰，促成了銀河系屏障板的快速實施，在數(shù)十萬年后，他們就可以完全消滅這次危機。
而當他們穿越那一條寬度已經達到數(shù)千光年的隔離帶的時候，他們得以獲得一絲放松，他們終于結束了他們的任務，而他們現(xiàn)在唯一的想法便是回歸開普勒星系，回歸自己的家園。
坐標逐漸臨近，他們受到了更為熱烈的歡迎，路過的所有文明都用出了最大的歡迎儀式。
到了02星系，這個星系過去曾因為某些唐突的誤會造成了兩個文明的仇視和殺戮，難以想象的是，這里酷似石甲蟲的02星人居然擺出了更隆重的歡迎儀式。
02星人的最高領袖親自出來歡迎，整個天空都是翅膀扇動空氣的嗡嗡聲和02星人的整齊的贊歌聲。
沈歸本就對02星人的音樂造詣深感敬佩，如今和龐大整齊的禮樂隊讓沈歸更是激動不已，他從飛船上掏出自己的小提琴，前往禮樂隊中，用自己這幾萬年來精心打磨的小提琴曲與02星人的贊歌成為完美的協(xié)作曲。
吳高、維克感到非常感動，盡管自己并未殺戮一個02星人，但過去給予02星系的重大損失，兩人感到良心不安。而當年親眼目睹02星人殘酷復仇并救下被處決的方梅的許過，早已把自己視為方梅的代言人。
三人都單膝跪地，雙手合十，向02星人領袖表達了自己的歉意。之前過往，無以環(huán)抱，唯有抱歉。02星人首領哈哈一笑，從臺下喚出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完全是地球人樣子。小組成員驚訝不已。
02星人領袖笑呵呵地說：“幾萬年了，我們早就不再計較。這些孩子，都是征人的后代，當初有5000名征人兒童被散步到宇宙各個方向，一來是讓他們通知附近的星球提高警惕，幫助當?shù)刈龊脤惯M化者的準備，二來是讓他們僅僅剩下5000人，當時的環(huán)境不能很好保護他們，只能分開他們或許能將征人延續(xù)下去。而眼前的這些地球人模樣的小孩，就是當初那批征人的后代。當初那一批征人從被仇視到帶領我們走向輝煌，我們早就不恨他們了?，F(xiàn)在，我們還邀請他們和我們一起生活，大家在一起接受教育，完全沒有種族的意識?！?p> 三人相互看看，喜不自禁，之前的一切心結全部都放下了。對02星人的感情從祈求原諒到萬分感激，三人一人抱著02星首領一個胳膊，使勁搖，差點沒讓首領掉下去。
眾人離開02星系后，對于開普勒星系更為期待。
開普勒星系修筑了一條寬度上千萬公里的彩虹橋，飛船著陸的時候，眾人驚訝于開普勒星系的樣子。由于高級文明戴森球技術的共享，戴森球制造組織針對各文明母恒星的數(shù)量和大小情況進行分類并制定個性化方案，開普勒452這顆恒星因為和地球同屬G型主序星，人們將其改造成為新的太陽系，依靠遠征小隊之前提供的地球數(shù)據(jù)，人們完美還原了地球上的所有數(shù)據(jù)。
為了避免人口激增帶來的資源沖突，所有的外星文明全部效仿遠人文明，接受進化改造后擁有強大能力的人生活在現(xiàn)實宇宙之中。而所有出生兒，都可以將其意識接入腦機，進入虛擬世界之中。
遠征小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改造后的成為中樞計算機的忒伊亞，現(xiàn)在不僅成為了這個虛擬世界的處理器和服務器，還成為了現(xiàn)實世界中這顆新地球的“月亮”。每當開普勒452的光線照射到忒伊亞表面的時候，它的視星等甚至要超過月亮。一個人形的硅晶體從忒伊亞上跳落到彩虹橋上和大家再次打招呼的時候，大家覺得奇妙而不可思議。
忒伊亞說：“我終于找到了我的歸屬，我存在的意義?！?p> “你可以這樣想，也不枉費我們把原來的地球都炸了?！痹S歸半開玩笑地說道：“那么多數(shù)據(jù)，人口會越來越多，你的內存會不會有承載不了的時候？”
“科技需要進步，他們需要自己努力提高自己的容積率，你們在現(xiàn)實中也要幫助他們，按照協(xié)議，他們有權要求與你們互換身份的?！?p> “那互換身份的請求多嗎？他們羨慕長生嗎？羨慕現(xiàn)實世界嗎？”沈歸問道。
“幾乎沒有，我從未見過如此和諧的這樣的時代，沒有人對現(xiàn)階段平凡的自己失望而對未來感到迷茫，沒有人為了遙不可及的目標選擇走捷徑，沒有人為了曾經后悔的事情而一錯再錯，這個世界幾乎可以包容任何人的任何想法?！?p> “那樣說反倒是我們感覺道德標準有些需要提高啊。”沈歸想到以前的故友，說道：“我想知道現(xiàn)在的世界是什么樣子？”
“你們自己看看吧！”五人接入自己的腦機接口，進入了自己的理想世界。
許歸的眼前是一個熟悉的影子：小安。人們將小安復活后留存在虛擬世界里。
“小安！”許歸跑過去喊著小安。小安正在修理著他的那臺超光速飛船，聽到一聲熟悉的音色，緩緩回頭。
兩人對視后眼淚瞬間四行，無法停止。許歸抽泣的，哽咽著：“哥對不住你，哥不該讓你做那么危險的任務?！?p> 小安：“哥，我已經復活了，以后生死的輪回不會影響我們，我們不會失去伙伴?！?p> 兩人再次擁抱，許歸用力摁著小安的頭：“哥這次留在這里，就住你旁邊，咱們要天天都能碰面?！?p> “好的，大哥。烏歸哥也在呢！我們一起住吧，以后沈哥他們幾個來了我們也住一起！”
“好！”伙伴的力量是許歸渴望的理想世界。
沈歸的眼前是一座座社區(qū)，一個個城市：遠人和征人的詞語徹底消失在歷史中，如有居住在兩個屋檐子的兄弟兩家又聚合成為一個大家庭。
一個孩子跑過來想要吃的，沈歸什么都沒準備，小孩子撇撇嘴，就走了。沈歸有些尷尬，他只好掏出了自己的小提琴?！皩氊悾迨宸乓魳方o你聽好不好？”
“好！”孩子看到沈歸的樂器，眼前一亮，沈歸這個棺材板提琴成功吸引了孩子的興趣。
一曲演奏完畢，孩子對音樂不感興趣，卻嚷著要玩沈歸的小提琴，沈歸只好借給他們。不過另外幾個孩子也被吸引過來，大家一頓搶，你拿著琴弓，我拿著琴弦，他拿著琴身，一下子就把琴弄壞了。
沈歸也不生氣，開心地給他們講授著樂理，孩子們相互配合，如拉大鋸那樣地學著樂器。這里的孩子沒有種族區(qū)分，人人都能得到童年的童真和快樂。
吳高的眼前是土衛(wèi)六上的那位宇航員沃克·卡爾文，他不是冰凍的碎塊。
“你是？”沃克·卡爾文投來陌生卻不失禮貌的問候。
“我叫做吳高，在土衛(wèi)六發(fā)現(xiàn)并收斂了你?！?p> “那你是理想世界組織的成員吧！或者你是歐美聯(lián)合航天局的人?！?p> “我是未來理想世界組織的意愿，在我們的時代，你是偉大的先驅者，你的名字與土衛(wèi)六緊緊聯(lián)系在一起?！?p> “可是我不是理想世界組織的人，我就是歐美聯(lián)合航天局的宇航員，奉命去破壞理想世界組織在土衛(wèi)六的基地的，我要是細心一點就不會出事了?！?p> “??！”吳高想到當初理想世界組織的烈士名單，“你的名字是‘沃克·卡爾文’嗎？”
“我是沃克·卡爾文，你的朋友可能和我同名。你們理想世界組織一直用中文，也有可能是翻譯出問題了。”
吳高在一陣無語后露出了釋懷的微笑：“沃克·卡爾文，過去的我們和你們都一直生活在猜忌中，如果可以，你愿意和我坦誠相見，做我的朋友嗎？”
“好，我看你身體健朗，思維敏捷，肯定之前當過兵，很和我胃口。”沃克·卡爾文伸出一只手來。
吳高捂住沃克·卡爾文的手，二人的另一只手拍了拍對方的后背，什么理想世界組織，什么歐美聯(lián)合航天局，這個理想世界沒有爾虞我詐。
維克看到了薩妮，如當初那邊年輕曼妙?！八_妮，你怎么樣？”
“瞧你說的，我很好??！”薩妮過來拍了拍維克的肩膀。
“你那時候走得很痛苦，我們?yōu)槟銏蟪鹆?，我們把那個錢教授炸死在地下了。”
“我都放下了，我們誰還能沒錯呢？你看現(xiàn)在的世界多好，所有女性都可以獲得和男性一樣的權利，我們不需要向過去一樣強迫自己去和男人做一樣的事，也不需要改變自己的樣子來獲取男性的認可?！?p> “聽著很不錯呢？這是怎么實現(xiàn)的呢？”
“因為……”薩妮有些靦腆，在維克耳邊偷偷說。
“??！”維克吃驚道：“你這么強的嗎？”
薩妮對一驚一乍的維克滿臉嫌棄：“你看，我都不想說的?！?p> 維克驚喜地說道：“那好，以后如果還有任務出去，該干的活你一個不能拉下。”
“那必須的?！彼_妮驕傲地說道。
許過看到了一個年輕女孩。“一定是方梅！”許過心想，看我來個浪漫的求婚。
他光著膀子挺直胸口飛奔到女孩面前就是單膝下跪：“我親愛的方梅女士，往后余生請多關照?！?p> 可是當他抬起頭后，女孩和他都嚇了一大跳。女孩大喊：“流氓”！
“不是，誤會了，不好意思，我不是流氓?！痹S過著急地想捂住女孩的嘴不讓她大喊，可是那樣會讓他更像流氓。
女孩子看著許過求情的樣子和他胸前的紋身，突然問道：“你要求婚的人是你胸前的這個女生嗎？”
許過興奮起來：“是的是的！你知道她是誰嗎？”
“我知道，但我不確定，如果你要看她我可以帶你去，不過你千萬不能這么冒失了！”
“一定一定。”許歸的激動的心已經跳到嗓子眼了。
女孩將他帶到一個幼兒園，指著一位正在帶孩子的女士：“那個人很像，她是幼兒園的園長，說話很溫柔的，不過她已經有丈夫和孩子了。”
許歸的心掉落到冰點，他咬著牙齒，手半攥著，指甲蓋狠狠掐著虎口處的肉。一直死死盯著女士。
女士似乎也有所察覺，回頭過來，憑著感覺，她雖然從未親眼見過許過，但是長期相處，他一眼便能認出人群中那個眼睛布滿血絲的中年男人。
兩人對視了十幾秒，兩人的感情從激動到愧疚，方梅低下了頭，轉過頭去。體育課下課的鈴聲打響，方梅在孩子們的催促和提醒下回到了幼兒園里面。
下課后，方梅在幼兒園附近轉了好幾圈，再也沒有發(fā)現(xiàn)許過的身影。
對于遺憾，不過分強求，也是理想世界。
忒伊亞向大家展示了一個編號為1號的投影，在一個地球時代的大學課堂中，一個學生面對公開課的老師對于地外文明可能性抱有幻想的觀點，勇敢的上臺對老師進行了一一駁斥，引得教室內的學生提起精神站起觀看。大家都噓這位學生沒有想象力，沒有前途。
投影結束時，大家看到了這個學生的名字：許皓軒。
大家吃驚而又陷入反思中。
對于未來，對于夢想，對于未知，有人用絕對理性地分析，說這可能性太小了，是不可能的。但是人對于理想世界的追求的腳步往往是在一步步的可能中走過，最后回過頭來發(fā)現(xiàn)完成了看似不可能的跨越。
許皓軒在投影中回過頭來對大家說道：“理想世界還遠著呢！不要低估你們的決心和想象力?！?p> 小組成員在投影中出來，看到了那顆藍星。如過往那般熟悉而溫馨，離家的孩子終于回到地球母親的懷抱。地球上的人都抬起頭看著英雄的回歸，那親切的和善的臉龐迎接著他們。是的，他們回來了。
理想世界必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