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該,叫你看戲!”
轉(zhuǎn)眼間那蛇尾一甩就追了上來。
她眼見著跑是跑不贏了,站在唯一的一條路上,躲避不開,沒準會被撞死。
邱葵不及多想,趕緊雙手抱頭,就地匍匐爬下!
“唰——”一道風流,她感覺自己肚皮貼著地面摩擦了一段后,突然身子騰空,被鋼針刺體,疼得差點昏厥過去!
一片亮光罩來,終于是出了結(jié)界!
但她此刻卻是被相柳尾巴尖卷著腰身,活活給拖出來的。
那蛇鱗上寒光閃閃的絨毛倒刺,足足一指節(jié)長,仿佛釘子一樣,密密麻麻地扎在她身體里。
她嘴唇哆嗦著,冷,刺骨得冷,冷得不能呼吸,冷得快要睜不開眼,像是有一道道的冰雪融水,正從她身子的千瘡百孔往里灌。
難受,實在太難受了。
“相柳,能耐了啊。挾持一個人族渣渣,你想威脅誰?不會是本大王吧,哈哈哈哈——”塔坨的聲音從結(jié)界內(nèi)傳出。
邱葵意識模糊,她強撐著脖子,抬眼瞧了過去——
視線恍惚中,沒有看見塔坨氣勢磅礴的妖狼之姿,倒是隱約看見一修長高挺的身影,正緩緩走出結(jié)界口。
她努力抬抬眼,視線卻越來越模糊,瞧不見那人的五官,只看見那輪廓,是雪白飄逸的輪廓,像一件大氅。
這個天兒……也不嫌熱。
“聽聞,”相柳突然開口道,“你可是妖界公認,最護食的妖獸,沒有誰能從你嘴里撬出東西來。所以,我想試試,你盯上的食物,到底是何種美味?!?p> 相柳說著,尾尖一甩,將邱葵臨空拋起,再伸出一根蛇信,圈住了她。
逃出結(jié)界口,哪怕只剩下五個蛇首,對于相柳而言,實力還是恢復(fù)不少。
“你都這么說了,本大王若是讓你吃成了,豈不是顯得本大王沒手段?”塔坨話音一落,整個身子猶如離弦之箭,朝著相柳閃沖過來!
“瘋子!”相柳抓著邱葵,再度逃竄,這一次,塔坨卻沒有給他機會,只見他一肉爪拍在相柳的蛇身上,將整段蛇身惡狠狠地嵌進大地之中,砸出條巨大的溝槽來!
相柳吃痛,蛇信猛得一收縮,邱葵覺得她痛的腰快被折中截斷了。
“這瘋子,果真不在意他人死活!如此,你便給他陪葬吧!”相柳突然不逃了,蛇信卷著邱葵,往蛇嘴里一吸——
邱葵眼前黢黑,正被一股腥氣裹挾著時,感覺到一顆青綠色的,燃著黑霧的珠子,從黑暗中浮出,強行鉆進她嘴里。
好冷!好冷!是什么東西!宛如一顆冰球,入腹后,遍體生寒!她感覺自己從血液到毛發(fā),都在快速結(jié)冰中。
突然眼前一亮,蛇信子卷著她又出了蛇口,高高舉起的一瞬間,用力一擲!
“咻——”
冰疙瘩一樣的邱葵,被拋擲出去,朝著塔坨的心口位置。
“臥槽!”塔坨見狀,不但沒有伸爪子接她,反而還嫌惡地往后退兩步,高抬前腿,完美避開。
這小畜生……
邱葵瞧著硬邦邦的地面越來越近,想著她此刻便要魂歸大地了,心有不甘地閉上了雙眼。
“砰——”一聲巨響,緊接著是溫熱的液體,噴濺了她一臉。
邱葵聽見相柳的一聲嘶吼,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只有一片血紅色,模模糊糊中,能瞧見一襲柔弱婀娜的身影。
是卿爾姐姐。
“我現(xiàn)在……替你、焚、焚化掉你、體內(nèi)的妖丹,你撐著?!鼻錉柕恼Z氣十分虛弱。
邱葵張了張嘴,身子像是被凍僵一般,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卿爾!你為何如此!為何如此!為何!”相柳的怒吼仿佛穿破天際一般,直炸耳芯。
邱葵感覺體內(nèi)的五臟六腑都被震得移了位,眼睫毛上的血色冰晶碎成砂礫滑落,到讓她看清了眼前的形勢。
卿爾正跪在她身側(cè),一手扶擁著她的上半身,另一手指尖燃起一朵幽藍色的火焰,朝著她眉心點來。
塔坨就立著不遠處,他再次化作修長高挺的人形,撐起一道風屏,擋在邱葵和卿爾身前。
“死耗子你趕緊的,這人渣渣可經(jīng)不起折騰,若是死了,咱倆的約定就作廢!”塔坨反攻為守,不再主動攻擊相柳。
“他如、如今、沒了妖丹,只是一尋、尋常的低階妖獸罷。你若放他一馬,我自、愿意以命、相抵?!鼻錉枤庀⒉环€(wěn),好看的眉眼上裂出絲絲冰紋。
塔坨沉默,眼神復(fù)雜地瞥一眼身后的卿爾,悄聲嘀咕一句,“自尋死路……該算不到本大王頭上吧?”
他可記得妖蛇一族氣性大,寧死不受辱。
相柳開始瘋狂攻擊著塔坨全力締結(jié)出來的屏障,一次狠過一次,幾乎撞得頭破血流。
卿爾正在全神貫注地焚化著邱葵體內(nèi)的妖丹,一旦焚化完,相柳就會化作一條沒有妖神族后裔血脈相襯的普通妖獸,再也不能興風作浪。
這其實,比讓高傲一世的相柳死,還讓他難以接受。
“卿爾!卿爾!”相柳的聲音越來越凄涼,帶著怒火,聲聲入骨,悲愴,憤怒,難言的情緒都夾裹在其中。
“噗——”卿爾吐出一口血來,手指尖的幽藍色火焰黯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