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我嗎
整個假期過去,季念沒找賀斯遲。
她把自己悶在房間里埋頭學(xué)習(xí)。
就連季正楷為了離婚忙昏了頭,她也沒過問。
直到開了學(xué),季念自己一個人在教室里做題。
晚自習(xí)前的課間休息,也沒見她出去。
許谷雪終于察覺出來不對勁:“這兩天怎么沒見到你和賀斯遲在一塊???”
“恩?”季念聽了一句,“作業(yè)太多,我要過來寫作業(yè),你也趕緊學(xué)習(xí)吧,離高考越來越近了。”
“不對不對,這也太蹊蹺了吧?!痹S谷雪摸著下巴,“你不去找賀斯遲,他竟然也沒來找你?!?p> 季念翻動練習(xí)冊的手一頓,全當沒聽見許谷雪的疑問,從書桌里又拿了兩套試卷。
沒說分手。
就連季念自己也搞不懂,現(xiàn)在是什么意思。
心煩氣躁的,她還不如多做兩套卷子來得實在。
而且,做題真的是很有效地緩解情緒的辦法。
“你們兩個該不會吵架了吧?”許谷雪終于后知后覺地想明白,她壓低了聲音,湊近。
季念嘆氣:“我……不知道怎么說?!?p> “恩?你不想說就不用說啦,我只是看你這幾天情緒不太對勁,就跟住進試卷里一樣?!?p> 季念垂下眼眸。
眼睛里的這道題卻怎么都看不進去。
已經(jīng)不知道她是因為賀斯遲生氣,還是因為賀斯遲這么久都不過來找她生氣。
“吃顆糖吧?!痹S谷雪遞過來。
季念瞥了眼,是顆草莓口味的糖塊。
也是賀斯遲曾經(jīng)給過她的。
煩死了。
不想賀斯遲。
季念接過來,剝開糖衣放進嘴里。
怎么吃也好像沒有之前那么甜,反而很酸。
下巴墊在課本上,鼻息間都是墨水味道。
抽屜里的手機震動了幾聲。
季念掏出來看了眼,是阿慶給她打了電話。
第一反應(yīng)就是,跟賀斯遲有關(guān)。
“喂?”她干脆就在教室里接了電話。
阿慶那邊吞吞吐吐的:“念姐,我本來也不想跟你說的,但我看遲哥真的很難受,所以我……”
季念心里一揪:“他怎么了?”
“其實遲哥小年夜那天就出了車禍。”
阿慶說:“他腿骨折,在醫(yī)院躺到了現(xiàn)在。”
季念震驚的手機差點從掌心里滑落:“你在說什么?什么車禍,賀斯遲怎么了啊?”
“這,這我?!?p> 阿慶聲音急得要命。
突然一道聲音響起:“阿慶,電話給我?!?p> 熟悉的清冷嗓音。
季念幾乎立刻就聽了出來,是賀斯遲的聲音。
她心口難受的要命。
站起來,直接從教室里跑了出去。
班長在講臺還詫異:“怎么了這是?”
許谷雪塞了口零食:“哎呀,你不要管?!?p> “我不管你們,你們還不是要翻了天?!卑嚅L不滿地嘟囔了一句,正好上課鈴聲響起來,“都趕緊回到座位學(xué)習(xí)!別讓我說第二遍!”
“許谷雪,你出去叫一下季念,讓她回來。”
許谷雪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出了門。
季念去了樓梯間拐角。
這里沒人,離走廊也很遠,比較安靜。
她呼吸都跟著停了停。
以為自己沒有那么在意賀斯遲,沒想到只是聽到了他的聲音,季念就覺得心里酸酸的。
甚至有種想哭的沖動。
算是冷戰(zhàn)么?
這幾天的時間里。
“喂?!辟R斯遲清咳了聲,說。
季念揪著袖口周圍的線頭,咬緊牙關(guān)沒說話。
“還是不想理我???”他悶悶的,“那我把電話還給阿慶?!?p> “你想說什么?”季念心里一緊。
慌忙中就脫口而出,想要留住賀斯遲。
“念念,對不起?!彼f。
剛才還平靜的神情這下終于繃不住。
季念眼眶一酸,視線內(nèi)朦朧不清。
她盯著窗口的一個角落不眨眼,直到把眼淚都盯了下來。電話那頭靜了靜,像是在等她反應(yīng)。
良久。
賀斯遲又說:“是不是哭了?”
“沒有?!边@次季念反駁的很快,但反而有種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心虛。
“抱歉我不該那樣跟你說話。”賀斯遲說。
季念咬著唇瓣:“那你為什么不理我?”
“因為心虛?!彼曇艉苈苷J真,“怕看到你以后,你會對我說出來分手兩個字。”
季念沒吭聲。
“你原諒我好不好?”賀斯遲服軟。
季念想起來剛才阿慶說,他出了車禍。
“你車禍怎么回事?”她很小聲地問。
賀斯遲說:“沒什么大事。小年夜那天胖子吃飯喝了酒,非讓我去接他,回來的路上出了點意外?!?p> 雖然他輕描淡寫地說了幾句,但季念還是能想象到那天的兇險,“你現(xiàn)在好點了沒?”
“醫(yī)生說還要半個月才能出院?!彼f。
季念點了點頭,一想到他看不見又說:“哦。”
“那你還生我氣么?”賀斯遲說。
沒打這通電話之前,她很氣。
現(xiàn)在反而不氣了。
所以小年夜她給賀斯遲打電話的時候,他是忍著疼痛跟她說話的。這么一想,季念覺得心疼。
“你在這呢?!痹S谷雪找到她的時候,季念剛掛了電話,準備翹課去醫(yī)院看賀斯遲。
被抓了個正著,她心里一慌:“恩?怎么了?”
“班長說讓我叫你回去呢?!?p> “我想請個假,去趟醫(yī)院?!奔灸钫f。
“你怎么了?你生病了?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是賀斯遲。”
“???賀斯遲生病了?”
季念看了她一眼,挽住了許谷雪的胳膊:“這事情一時半會說不清楚啦?!?p> “那我陪你一起去,嘖,路上相互照應(yīng)。”
兩個人趕到醫(yī)院的時候。
許谷雪眼睛一尖:“你看,那個人的背影像不像是林路安?”
季念心里惦記著賀斯遲,沒太在意:“恩?”
恍惚間,人影就這么一閃而過。
病房里,賀斯遲自己用的單人間。
阿慶和胖子他們在一邊,看到季念來了,都很有眼力見的自動讓開一個位置。
一進去就有很濃的藥水味道。
胖子還拄著拐棍,一瘸一拐地挪了挪地方。
看見季念,他頓時一臉愧疚:“季念,對不起,我那天不該喝酒更不該喝多了瞎折騰。”
季念一頓:“怎么回事?”
“嗐,小年夜那天我喝多了,讓遲哥開車過來接我。結(jié)果路上我想吐來著,這不手忙腳亂就出了事。”胖子避開季念視線,支支吾吾說道。
“胖子,你和阿慶他們都出去吧?!?p> 季念順著聲音看了眼,賀斯遲躺在病床中間。
他腿吊起來,臉色也不太好看。
臨走前,阿慶悄悄拉過季念:“念姐,這段時間遲哥基本不怎么吃飯,跟你吵架他也挺難受的?!?p> 季念斂了斂眼眸,沒說話。
賀斯遲催他:“阿慶,你先出去?!?p> 等到病房里所有的人都走光。
季念才磨磨蹭蹭地過去。
她視線一直盯著地面,沒抬頭。
“我又不在地上躺著。”賀斯遲笑,“你看著地面干嘛?恩?”
“你好點了沒?”季念說。
視線撞上的時候。
賀斯遲黑眸沉沉笑了笑:“你今天來看我,我明天都能出院?!?p> “你別說這種不著調(diào)的話。”季念是真擔(dān)心,“你好好的把傷養(yǎng)好,以后我每天給你送作業(yè)過來?!?p> “不是吧,好不容易逃了幾天?!辟R斯遲漫不經(jīng)心的,不過說歸說,他這也就是個玩笑話。
季念要是真的天天來,他求之不得。
“眼睛都紅了?!辟R斯遲伸出手,拉著她靠近。
一頓,他說:“是不是又背著我偷偷哭了?”
季念嘴硬:“我沒有。”
“還說沒有?!辟R斯遲說。
氣氛安靜了會。
“你還生我氣么?”他說。
季念問:“你怎么知道我生你氣了。”
“你都不理我?!彼陧沽舜埂?p> 季念一怔:“那你就不會主動找我嗎?”
“找了,你給我拉黑了?!彼f。
“恩?”季念茫然,“我才沒有啊?!?p> “你自己看。”賀斯遲把手機遞過去。
季念瞥了眼,他把她和他的聊天記錄置頂。
在過年的時候,賀斯遲跟她說了聲過年好。
恍惚間,她好像想起來。
是半夜她很生氣,好像一下子就把賀斯遲給拉黑了。但是后來忘了這件事。
“過來?!?p> 季念挪了挪。
“靠近點。”
季念又挪了挪。
賀斯遲黑眸微瞇,干脆手臂一攬。
他懶洋洋的,黑眸盯著她看了半天。
季念被他看的臉頰滾燙。
口干舌燥的感覺又冒了出來。
“你干嘛?”她軟聲問。
賀斯遲笑笑:“恩?想親你?!?p> 他是言出必行。
緊跟著就吻了上去。
門口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許谷雪見阿慶和胖子他們都在門外。
“你們干嘛呢?”她好奇。
阿慶比劃了一個“噓”的姿勢。
“小點聲?!?p> 許谷雪不明所以:“怎么了???”
阿慶說:“遲哥和季念接吻了?!?p> “真的嗎!”許谷雪眼睛一亮。
胖子清咳了一聲:“你看你們這幫沒出息的,就接個吻把你們給激動的?!?p> “切,說的好像你接吻過。”
胖子老臉一紅:“我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么?!?p> 正說話間。
門突然被拉來。
季念面頰紅潤,眼眸明亮。
“你們在干嘛?”
阿慶抬起頭瞅著天花板:“今晚月亮不錯?!?p> “是啊,不錯不錯?!?p> 季念目光抬了抬。
“今晚陰天啊,沒有月亮?!?p> 阿慶:“我們打蚊子呢?!?p> 季念臉一熱。
轉(zhuǎn)過身:“沒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她拉上了許谷雪。
“哎?季念你這么快就走了?。俊?p> 季念說了一句:“我明天再來?!?p> “哦。”
這下兄弟幾個終于能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