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不相上下
知州府樺蔭閣內(nèi)。
離開京城時尚在夏日,如今已過一月,天氣也漸漸轉涼了些。
屋子里添了些掛簾抵擋住寒氣,馬大人安排不錯,提前備了爐火以防不時之需。
又支使兩位婢子過來伺候。
愜意的很。
焚的蘇合香煙裊裊。
安撫心神。
侍女煮了東西端進來,湯水散發(fā)苦味,旁邊擺著蜜餞,整整齊齊呈了上去,道“姑娘,該喝藥了?!?p> 正是從寶藥堂拿回來的那一包。
說來就無語。
自從那日屠寒川帶她出去吃飯后,每日清晨,他都會不厭其煩準點把她從床上拉起來,動作強硬著督促道“別偷懶,陪我吃飯。”
林語藍睡眼惺忪,外面有點冷,被窩暖和像舒適的搖籃。是個人都抵抗不住,哭喪著臉道“阿川,放過我吧,讓我出去簡直是精神上的摧殘,你善良一點!!”
屠寒川站的瀟灑,付之一笑,話都沒說,上手攥住被子,嘩地一聲掀飛了去,露出林語藍瑟瑟發(fā)抖的穿著白色寢衣的身體。
雖然都說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但論折磨人的程度,
他跟那個樂安果真不相上下。
不過太小看她了,沒有被子,照樣能睡。
林語藍死尸一樣躺著一動不動。
冷冷的空氣那個吹啊刮著的。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于是,他敲鑼打鼓。
響聲震天。
“嗯?陪不陪我?”這個時候,屠寒川再給她耳朵旁來這么一句,又氣又酥,簡直了,徹底消了睡意。
“屠總,我配說不去嗎?嗚嗚嗚,我個無權無勢的我真不配。”林語藍垮著個小臉,內(nèi)心淚流成河,坐起身,手腳迅速收拾著。
她這就起,她信命也認命,不就起個床嗎?煩死了。
屠寒川淡淡看著她撒氣,低沉著聲音說“不按時吃東西身體會差,要是真不愿意就算了,以后我不再來找?!?p> 聽完他說出的話,林語藍更心煩了。
他在拽些什么啊?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誰都有脾氣的賴個床包容一下哄哄不就好了?
“我有說過讓你不管我了嗎?”他媽的越想越委屈。
“你對我一點都不上心?!?p> 干啥啥不行,讓她哭第一名。
也就幾秒時間。
沉香味靠近,屠寒川眼神冷淡,俯身上前,薄涼的唇細細吻去她臉上的水珠,晶瑩剔透。
末了還咬了她一口。
“在我這兒你越來越作了,我不上心大早上腦子有病過來等你?”語氣帶著狠勁。
齒痕泛紅。
是屬狗的吧???
她懷疑屠寒川早就看她不順眼,報復心理強烈。不是言語刺激就是人身攻擊,對別人溫和細雨潤無聲,對她狂風暴雨加閃電,這不是差別對待是什么?
肯定是嫉妒她的優(yōu)秀。
林語藍眼睛冒火,正想決斗一番,就被人扼制住了手腕,“別動。我給你穿?!?p> 頓時就萎了,不鬧了。乖乖享受著。
二人磨蹭半柱香,才妥帖出門。
侍女見林語藍坐在榻上,腿上蓋著毛絨被子,手中捧著熱碗,目光放空,神情游離天外。忍不住出聲提醒道“再晚就該涼了?!?p> 她猛地回過神,不好意思笑了笑,其實聞著那味人就不行了。屏住氣,仰頭壯士赴死般喝了下去,完事后忙塞了一個甜棗在嘴里,臉頰鼓鼓,像只小松鼠,一動一動吃著食物,可愛至極。
屋子里異常安靜,外面的聲音即使很小心低聲也依稀可聞。
烏泱泱的一團。
“去看看怎么了?”林語藍放下藥碗,出聲道。
“是?!笔膛c頭應了聲,掀簾而出。
不過片刻,就進門回來,臉上帶著些恐慌,腳步浮亂,顫聲道“姑娘,死人了?!?p> “什么?!”
樺蔭閣小院里,圍著一群人竊竊私語,地上躺著一具男性尸體,粗布麻衣,小廝打扮。斷氣很久,身體僵硬,四肢發(fā)白浮腫。
見林語藍出了屋子,大家伙行了個禮。
“怎么回事?”她隨意擺手,急急問道。
“奴婢從水井里撈出來的,太可怕了,想不到還有個死人。”一個侍女被嚇得不輕,嗓子都是啞的。
一時無話。
“你們仔細瞧瞧,他不是前兩日才來到咱院子里的仆人陳卓嗎?”林語藍看著面熟,突然沉聲問。
方才只顧著叫喊,忘記瞅人。
眾人聞此才大膽看了一眼,好巧不巧,正是陳卓!
“怪不得這幾日未曾見過他,我還心中好奇莫不是去了別的院子,原來是被害了。”那侍女說著,臉上多了份同情與憐惜。
各人各事,命運多舛。
“府中又無人與他有矛盾,誰會動手?何況就一個小廝而已,主子想殺下令便是,偷偷摸摸的害死做什么?”旁邊道。
按她來想應該不是府中人動的手。
林語藍沉默會兒淡淡說“咱們這里是知州府,我們能出去,外邊人沒有邀請可進不來,不是咱的人下手又會是誰?沒有光明正大殺人肯定有不能見光的理由,搜一搜陳卓身上有沒有什么東西?!?p> 得到命令,剩下的兩個奴仆上去搜身,臭味襲來,熏得實在讓人忍受不住。忙捂住口鼻,正扒拉間,瞧見陳卓手里似乎握著什么東西。兩人便掰開他的手掏了出來,一塊布,是女人裙擺的碎角,估計瀕死時與人掙扎間撕下來的。
陽光下呈現(xiàn)出別致的花紋。
林語藍接過,腦子里走馬觀燈閃過種種畫面,只覺熟悉,突然想到什么,
嘴角微勾,原來是她。
出聲說“你們幾個把尸體先好生擱置,走,跟我去映蕖閣一趟。好戲要開場了?!?p> 侍女雖聽不懂其中含義,也不多問應聲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