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語琴只是金丹期修為,如何能夠硬抗比她高兩個大境界的分神期老者的一劍,季長川護妹心切,瞬間沖了上去,要替季語琴擋下這一劍。眼看兩位同門好友不死也會重傷,蘇蘭圃眉頭微皺,神識侵入那個老者的識海,瞬間將其重創(chuàng)。
老者只覺得腦袋一疼,一股令人恐懼的氣息沖進識海,將他的識海沖擊得七零八碎,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他心中驚懼無比,以為還有一位高人隱藏在附近,當下再也不貪心靈植,拼命向遠處逃去,就連正在朝這邊趕來的兒子和弟子們都顧不得了。
雖然那老者中途逃跑,那一劍并沒有直直的劈下來,但被劍風擊中,季長川還是傷的不輕。季語琴連忙取出傷藥給他服下。這時,遠遠看到血劍宗的弟子們也趕過來了。
蘇蘭圃幾人對視了一眼,不再和血劍宗糾纏,直接御劍離開了六明山。
“媽的,讓他們跑了?!?p> 那個血劍宗的修二代追了一小段路,悻悻地放棄了。
“我父親應當已經奪得靈藥,就暫且饒過他們的小命也無妨。”其中一個金丹期的中年人說道。
寒山宗雖有人受傷,戰(zhàn)力卻仍不可小覷。他們兩個丹藥堆出來的金丹期未必打得過。
他們心知自己的實力,到了真正打起來的時候就是紙糊的老虎,一捅就破的那種,于是故作大方地目送寒山宗幾人遠去。
本以為這些人能幫自己出氣,血劍宗修二代臉色很是難看。
這分神期老者與兩個金丹期中年,本就是他父親血劍宗宗主花了不少靈石和修煉資源,才請到宗內當供奉的,他既驅使不了對方,又得依靠他們鎮(zhèn)守宗門,當下也不敢多說,只能看著寒山宗的人消失在天邊。
蘇伊被蘇蘭圃小心護在胸前,回想著剛才短短的一場戰(zhàn)斗。那個分神期老者的散發(fā)出的氣息極為恐怖,可就在他出招的一瞬間,蘇伊分明察覺到蘇蘭圃的身上爆發(fā)出了一股更強大的氣息,正是這股氣息重創(chuàng)了那個老者,救了季長川兄妹的命。
可是在不戰(zhàn)斗的時候,蘇蘭圃的氣息與季長川陸垂綸等人差不多,只是更飄渺一些。
蘇伊亂七八糟地想著,蘇蘭圃伸手輕輕正了正她的小花帽,問:“小伊是不是嚇到了,爸爸會保護你的?!?p> 蘇伊滿臉通紅,輕輕地搖了搖頭。她想到原身的靈魂已經消失,而自己是一個莫名奇妙重生在這個身體的異界靈魂,如果將來被發(fā)現(xiàn),那后果不堪設想。她一張臉逐漸得雪白,抓著蘇蘭圃衣襟的手指也無意識地攥緊了。
蘇蘭圃以為蘇伊受了驚嚇,只得給她施了一個安神決。蘇伊的眼皮漸漸沉重起來,陷入黑甜的夢里。
蘇蘭圃幾人全速趕路回宗,第二天朝露未干時,遠遠看到了寒山宗的宗門。仙弈、神秀、清絕、探月、靜流,五座山峰在云靄中若隱若現(xiàn),山木蒼翠,白鶴舒翼。
顧云思幾人先送七葉玉露去了靜流峰,蘇蘭圃帶著蘇伊沿著宗門的道路往仙弈峰而去。一路上眾位寒山弟子無不駐足,都在暗暗猜測大師兄帶來的小女孩是什么來路。
只是大師兄出門一趟回來,雖然容顏依舊,氣質卻變得有些飄渺。眾弟子們小聲私語了兩句,就紛紛散去,到蘇蘭圃面前時,又比平常更恭敬了幾分。
蘇伊緊張地邁著步子,跟著蘇蘭圃左張右望,小手捻著衣角,都快把衣服搓出洞來了。
她忽然察覺到一道奇怪的視線,看過去時,只見對方愣了一愣,隨后現(xiàn)出不可思議的神色。蘇伊心中慌了幾分,感覺到那道視線不是在看蘇蘭圃而是在關注著她,就像是認識她一樣。
蘇伊滿肚子疑惑,她緊跟著蘇蘭圃,心里卻漸漸升起幾分不安,總覺得
仙弈峰下,一個弟子正匆匆趕過來?!按髱熜郑瑤煾附心氵^去一趟,還有,這個小姑娘也一起去?!?p> 蘇蘭圃認出這是仙弈峰的弟子,是常年隨侍在半坡道人身邊的人,神色頓時一冷,隨后舒緩了下來,彎腰抱起蘇伊,微微點頭示意后徑直向半坡道人的住所走去。
蘇伊感覺到蘇蘭圃的身體一下子繃直了,她偷偷看了他一眼,只見蘇蘭圃唇角微抿,顯出與平常不同的冷漠。察覺到她的視線,蘇蘭圃揉了揉蘇伊的腦袋,沒有說話,心里卻是止不住的恨意和嘲諷。
半坡。
呵。
曾經他把這位師尊愛戴如父親,也以為對方憐他如子,卻沒想到正是半坡道人引他修習不完整的功法,令他幾次險死環(huán)生,更在他渡劫前夜對他下藥,企圖噬魂奪體。
蘇蘭圃重新修習起舊功法,待到半坡道人的住所時,丹田內的微塵又重新化為金丹,若仔細查探,甚至連那絲早已被煉化的黑氣也及其相似。
尚未踏進半坡道人的院落,就有一股強大的神識灌體而來,直接把蘇蘭圃的身體查探了個通透。
蘇蘭圃在心中瞬間爆粗,問候了一遍半坡道人的先祖,下一瞬,他就察覺到那股神識離開他的身體,直往蘇伊的身體而去,與此同時,還發(fā)出了一聲輕微的疑問。
蘇蘭圃忍不住,再不等半坡道人做些別的,向前徑自推開了門,朗聲說道:“師尊,弟子蘇蘭圃前來拜見,不知師尊為何召喚?”
院落深處的一座石屋里,傳出了半坡道人和藹的聲音:“蘭圃,你此次下山收獲如何?身上的舊疾可曾犯了?為何帶了一名女童上山?”
蘇蘭圃聽著這往日倍感親切的聲音,只覺得身上如毒蛇爬過,一陣惡心與寒顫。
他平復心情,回憶起前世自己與半坡道人之間的交流,照樣子答道:“回師尊,弟子近日并無不妥,感謝師尊關心?!?p> 想到有必要與半坡道人交代一遍蘇伊的來處,這樣,在仙弈峰的照顧下下,蘇伊就算過了明路,不會被其他人為難。
蘇蘭圃想了想,封閉了蘇伊的五感,對半坡道人撒了個謊:“此女童是弟子在六明山外遇到的,她父母……均不在了……被妖獸襲擊,弟子便決定收養(yǎng)她?!?p> 蘇伊只覺得眼前一黑,不僅無法看見,就連聽覺、嗅覺等等統(tǒng)統(tǒng)消失不見,不過一瞬間又恢復了正常。她抬眼看了看蘇蘭圃,正看見他臉上悄悄攀起的可疑紅暈。
很好,這就很狗了。便宜爹到底說了什么見不得人的話,要整她這么一回。
蘇伊皺著眉頭,聽見半坡道人輕“咦”一聲,訝然說了一句:“即是你收養(yǎng)的孤兒,那就留在我這吧,你畢竟要常出去,不那么方便,不如讓這邊的師兄們照看著。”
她忍不住緊緊抓住了蘇蘭圃的袖子,只聽蘇蘭圃回道:“不用了,這女童,有些怕生,弟子將她視為女兒,不忍與她分離。”
半坡道人許久沒有出聲,過了許久才突然開口說道:“你去吧。改日再過來給師父瞧瞧?!?p> 蘇蘭圃應了聲“是”,恭敬地倒退幾步,退出半坡道人的院子,隨后毫不留戀地走得飛快。
蘇伊一臉懵然地看看蘇蘭圃,又回頭看看半坡道人的院子,隱隱覺得院子里的石屋內好像藏著擇人欲噬的猛獸,正在貪婪地注視著他們,不禁打了個寒顫,把頭埋進了蘇蘭圃的頸彎處。
蘇蘭圃安撫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直到背后窺視的感覺消失不見,才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