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安地下,“沉鉤”礦坑
刺鼻的煉金廢氣漂浮在潮濕的空氣之中,在石壁上留下綠色的霉痕。
黑黝黝的礦洞里隱約有青光閃動,從中不時傳來凄慘的哀嚎聲。
這是遠離城市人煙的監(jiān)牢,隔絕一切法度和秩序,唯有暴力和血腥能夠在這里蔓延滋生。
而此時,在礦坑深處的一處廢棄石廳中,正在召開一次“集會”。
上千名衣衫破舊骯臟的礦工、打手圍聚在一起,擠滿了石廳的每一個角落,只留下最中央一片圓形空地。
昏暗的煉金汽燈掛在四周的石壁上,撒下幽幽的綠光,照映著眾人滿臉污漬的面龐。
一個體格龐大的人形怪物站在眾人中間,睥睨四方,雙眼所過之處無人敢抬頭與之直視。
他的大半邊身體已經(jīng)完全被機械所替代,冰冷的鋼制護甲包裹住了胸部以下的部位,只留下頭部和左臂仍保留著人形。
一根巨大的煉金軟管包裹住了他的口鼻,連通到身后的壓力泵中,綠色的液體在軟管中汩汩流動。
此時在他的面前,正趴著一個顫抖不止,涕泗橫流的男人。
“你,計劃,失敗了?!?p> 怪物發(fā)出了令人生畏的聲音,宛如機械的摩擦,模模糊糊又陰森恐怖。
趴著的男人頭都不敢抬起,結(jié)結(jié)巴巴地解釋著:
“就差……就差一點!金克斯就把他殺了。”
“誰知道他,他有個炎,炎魔呢?”
“厄加特大人,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擁擠的石廳里面只有這個男人在說著話,其他人連大氣都不敢出,氣氛壓抑到了極致。
“暴露了,位置,你是弱者。”
“不配在我的地盤里存活?!?p> 那怪物挪動著四條機械腿之一,狠狠摁到了男人的背上。
隨后,男人的脊骨發(fā)出了一聲斷裂的脆響,鮮血從嘴里噴灑而出。
“在我的地盤里,沒有弱者,只有強者!”
“連殺人種事都做不好,那就只配在我的槍口底下化為瘟疫鼠的晚餐!”
怪物嘶吼著,抬起右臂的機械炮,開始向腳下狂掃。
彈殼飛濺,整個石廳都在震顫,所有人都低著頭,任彈殼抽打在自己的身上。
“厄加特萬歲!”
一個男人聲嘶力竭地喊了一聲。
隨后是千人的緊緊跟隨。
“厄加特萬歲!”
“厄加特萬歲!”
“……”
整個礦坑監(jiān)牢在震耳欲聾的槍聲和呼喊聲中,進行著罪惡的狂歡。
—
皮爾特沃夫,裁縫區(qū)
在蔚的門前,是海蘭一個人孤單的身影,昏暗的路燈把他的五官刻得更加深邃。
就在剛剛,他勸說蔚失敗,無奈退了出來。
原因是蔚認為探索“沉鉤這種事情太過于危險,一定要和她一起去才行。
但海蘭沒有同意,因為蔚的身體在進化日到來之前無法徹底好轉(zhuǎn),他不能拉著蔚一同趟這攤渾水。
“唉,看來我只能自己行動了?!?p> 海蘭靠著路燈,沉思良久。
他需要趕在進化日之前,一個人從皮城警局里把金克斯救出來,然后去祖安和里克回合。
他知道,有菲羅斯家族的保護,自己這么做沒有什么風(fēng)險。
但是,在皮城守衛(wèi)的手里搶人,一定會使凱特琳心寒的。
海蘭這么做就是在和她作對。
“區(qū)區(qū)一個搗蛋的金克斯釀不成什么氣候,為什么就放不下呢?”
“反而比不上一個連菲羅斯家族的人都敢殺的勢力,真是死板?!?p> 海蘭嘆著氣,向藍熏莊園走去。
這時,突然有一種沉甸甸的責(zé)任感降臨到了他的心底,仿佛是整個皮城和祖安的安危都要由自己守護。
“我不僅僅是菲羅斯的密探,更是雙城之子?!?p> 海蘭想著,心中泰然了好多。
他此時需要好好準備一下,好在七天之后的進化日到來之前把金克斯解救出來。
而且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事,就是如何應(yīng)對之后在祖安將要面臨的事。
畢竟金克斯的腦子多少和正常人不一樣,帶著她一起行動就注定要承擔(dān)巨大的風(fēng)險和變故。
這時已經(jīng)是接近午夜時分,皮爾特沃夫依然燈火璀璨,街道旁邊的酒吧招牌閃爍著黃色的燈光,從中傳出柔和的管弦樂聲。
不時有醉醺醺的人吟著詩,歪歪扭扭地走過,手中還攥著微光酒瓶。
“好香的味道?!?p> 海蘭聞到漂浮在空中的微光酒的氣息,喉嚨一時發(fā)癢。
他已經(jīng)有段時間沒有碰酒精了。
海蘭抬頭看了看離自己最近的那個酒吧招牌,上面寫著“印記酒吧”四個大字。
“呼——反正離進化日還有好幾天,今天就喝一些吧,不誤事?!?p> 海蘭在心中安慰了一下自己,然后向酒吧走去。
而就在他準備開門之時,一個人影從酒吧旁的巷子口閃過。
那勻稱的體型、一頭紅發(fā)在海蘭眼里十分有辨識度。
“詹森?”
海蘭瞇著眼看了看那人,開口確認道。
“是我,我有話要對你說。”
詹森躲藏在黑暗里,向海蘭招手,“外面太明顯了,來這里。”
海蘭驚喜又迷惑,但是沒有懷疑,跟著詹森鉆進了巷子里。
“詹森,你怎么來這里了?也不和我說一聲。”
海蘭一把抱住了詹森,欣喜地說道。
“是因為你有危險我才這么秘密來找你的,要不我早就踢你的大門了。”
詹森回答道。
海蘭一愣,放開了手,看著詹森凝重的表情,感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詹森,你知道了什么,請告訴我?!?p> 詹森沒有回答,而是從懷里掏出一個破碎的徽章,遞給了海蘭。
海蘭低頭仔細看著,發(fā)現(xiàn)這是菲羅斯家族的族徽?;照卤旧硪呀?jīng)碎裂,上面還濺著點點血跡。
“你是怎么知道摻進這件事的?這明明很危險?!?p> 海蘭面色凝重,盯著詹森說道。
“不用管我,我只是來提醒你,請離‘沉鉤’的事情遠一點?!?p> “它會吞噬你,將你破壞得體無完膚,包括肉體和靈魂?!?p> “你能生活在皮城,已經(jīng)是我們這些下層人做夢都夢不到的好事了,不要親手葬送了自己的生活?!?p> 詹森語調(diào)冰冷,似乎不帶一點情感。
海蘭透過他破爛的衣袖,看到了一只增強金屬臂,在黑暗之中隱隱反射著寒光。
他知道,面前這個人已經(jīng)不再是之前那個帶著自己四處搗蛋的孩子王了。
“詹森,你最近經(jīng)歷了什么?告訴我。”
海蘭想要把住詹森的肩膀,卻被掙脫開來。
“希望你能記住?!?p> “我不想再看到你......”
“再見,海蘭?!?p> 詹森一邊說著,一邊往后退,逐漸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海蘭向上前阻攔,卻被詹森機械臂上的槍口狠狠堵住。
“不要讓我再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