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這里只剩高樓。
因為矮小的建筑早已在黑水決堤的那一刻。
就已被被沖塌入了河中,被無數(shù)的水流掩埋在空間的縫隙中,再無聲息。
那些當時還在河岸邊的民眾,也在頃刻之間,走向了死亡的大道。
災難的來臨是如此的不講道理,唯有眾志成城,才能以抗災禍,可人心難聚,各有打算,又哪里來找萬眾一心?
就像齊博克不理解官方為什么不拯救民眾一樣,官方也不理解齊博克的想法。
他們不明白為什么一個監(jiān)察局內部的員工,會這樣意志堅定地不服從官方的命令。
他們本以為到達這里的,只可能是四輛貨車,那擁有無盡魔力的四輛貨車。
根據(jù)黑袍糾察隊帶回來的情報,這四輛貨車準進不準出,并且還有扭曲事物本體的能力,實在是能力非凡,數(shù)據(jù)局的人專門對這四輛車所攜帶的空間能量進行過估測,發(fā)現(xiàn)只要遠超有關當局所需的能量需要。
所以現(xiàn)在官方的目標不僅僅第四輛車上的太陽能量,還有全部其他的貨車,乃至于貨車所攜帶的空間之力。
應抓盡抓,應拿盡拿,這就是這幫官方人員先如今的打算。
他們已經通過空艇,把政務局大樓上的那臺機器給運送了過來,放在了其中一棟大樓的天臺上。
這里位于黑水之前,十分危險,無數(shù)的腐爛烏鴉,惡臭漂浮者,巨型飛行物全都盤踞在高高的天幕之上,在紅月之下,它們發(fā)出極其凄厲的叫聲,這聲音傳入耳畔,實在是一種對于人的精神傷害。
這一趟,官方派出來的人并不多,除了幾位調試機器的工作人員以外,就是一些黑袍糾察隊,不過難得的是,監(jiān)察局長和市長都不顧危險來到了此處,親自統(tǒng)籌指揮。
如塔樓一般的戰(zhàn)神023型已經被推到了天臺的最前方,只等待市長一聲令下,這機器就會啟動,潛藏在塔樓下各個方格里的能量也會迅速的開始被消耗。
這臺機器是要用來做什么的,除了像市長,監(jiān)察局這樣職階極高的人,其余的人,哪怕是技術人員,也無從得知這機器的用處。
他們只知道這機器在啟動之后,會生產出一種名為“戰(zhàn)神粒子”的東西,可誰也不知道這玩意有什么用。
市長裹著一身暗棕色風衣,手上戴著黑色的手套,頭戴一頂軍用的圓頂帽,帽檐給他高高的額頭覆蓋上了一層陰影。
他站在天臺的邊緣,目光越過天臺間的矮墻,越過黑色的河流和河流上不斷冒出頭的污染怪物,落到了最遠處的墻上,那堵墻并不透明,可市長的視線卻像能穿透一樣,看見了墻后的風景。
“他們要來了?!彼胧沁z憾,半是期待的講道。
“現(xiàn)在要立刻啟動機器嗎?”監(jiān)察局長在一旁問道。
“啟動吧,為他們的到來,獻上我們的賀禮?!?p> “好?!?p> 應答完最后一句之后,監(jiān)察局長便撤下去指揮技術人員,啟動這臺戰(zhàn)神023型。
這臺機器已經七十多歲,可在機器的表面,依舊沒人能看出時間的痕跡,銹化,腐蝕,破損,所有的負面影響都沒能加諸到這機器的身上。
仿佛這七十年的時光過去,對這機器只是一瞬,它還能再在這個世界中,停留許多年的時間。
技術人員在監(jiān)察局長的命令下,開始啟動這臺不被時光影響的機器,他們把機器的產出口,也就是戰(zhàn)神粒子涌出的出口,對準了茫茫的黑水河流。
啟動這臺機器要做的工作有很多,并且不能出錯,自打開啟解壓閥門之后,所有的技術人員就手腳麻利的動作起來,他們穿行在機器周圍,時刻注意著機器上的白色貼紙,這些貼在機器關鍵部分的貼紙,會隨著機器的運行,顯現(xiàn)出各種數(shù)據(jù)。
在技術人員的努力下,兩分鐘以后,這臺機器終于是開始運動起來,所有的技術人員都迅速又轉向另一個位置,轉進如風,整齊劃一的如同一支軍隊,他們要去找到關閉機器的地方。
要開始,就必然要想到該如何結束。
機器啟動,鑲嵌在機械內部豁口出的純粹能體,開始一個個的被點亮,就像午夜里一盞盞被點亮的燈光,光芒顯耀,機器內部的符文組件開始激活,神性模塊開始加載,魔導管線開始重新排列可能性,這跨越時光的可怕機器,開始產出......戰(zhàn)神粒子。
這種粒子,模樣十分跳脫,并不像普通的粒子一樣,圓圓的,小小的,反而像是某個兵器庫被打開了一樣,一個個模樣奇特的刀槍劍戟,全部都跳了出來,當然這些兵器在人類的視角看來,都是極其微型的。
這些微型的小兵器玩意,一個個的從高樓樓頂,被灑向這廣大的西塞河水之間,跟污染生物們共舞,跟空間的縫隙相伴。
這個世界對于它們來說,是廣大又遼闊,是一切的新奇與未知,它們正如同它們的名字一樣,戰(zhàn)神粒子,它們出來,就是要跟這天地,好好的斗一斗。
猛虎出欄,可不是為了嬉戲玩鬧,是要出來作戰(zhàn)的。
于是,一場粒子跟粒子之間,極其微小,卻又極其宏大的戰(zhàn)斗就開始了。
黑水的水流流動,哪怕有再多的污染生物,空間縫隙,這黑水都能保持著一種自然的平靜,可自從這戰(zhàn)神粒子入水之后,這黑水之間的平靜,就被打破了,這戰(zhàn)神粒子,隨著水流每到一處,都要開辟一個新的戰(zhàn)場。
它們在自我開辟的戰(zhàn)場中,和黑水中的污染生物殘留作戰(zhàn),和不斷飄動的黑色發(fā)絲作戰(zhàn),和埋藏在黑水間,無盡的詭秘作戰(zhàn),它們是天生的戰(zhàn)士,哪怕只是微小的一點,它們也敢跟大自己數(shù)倍,數(shù)百倍,數(shù)千倍的敵人作戰(zhàn)。
曾經,這條流動的黑水河,覆滅了這舊蘭卡市的萬千生靈,可這戰(zhàn)神粒子,卻大有要將整條黑水河都壓倒的氣勢,它們只是小小的兵器,卻想把這條河流攔腰斬斷。
每一寸水,每一個水中污染生物的背,每一塊水中的縫隙,都殘留著它們的身影,而它們獲取自己勝利的方式,就是吞食,吞食掉敵人的細胞,吞食掉河流,吞食掉河流里的空間孔洞。
這是一幫無所畏懼的瘋子,它們沒有意識,沒有理智,可卻擁有全天下最好的胃口,它們能什么都能吞入肚子里,哪怕剛開始撕咬不開,但隨著時間的發(fā)酵,它們就能讓食物在肚子里慢慢的消化,最后讓自己的肚子得以成長。
市長就站在天臺邊,和監(jiān)察局長一起觀察著這些戰(zhàn)神粒子的成長。
“它們胃口真好啊,你說它們不會在治好我們的同時,把我們也吃掉嗎?”市長大人沒頭沒尾的講了一句。
監(jiān)察局長只好應答道,“不會的,專業(yè)測試已經做過很多遍了,萬無一失?!?p> “那我就放心了,但愿這場災難之后,所有人都能活得更好。”
“會的,按照估算,只要再過一天零五十二分六秒,就能全部完成聯(lián)合政府下達的任務,到時候就可以著手修復堤壩了,我們做了充足的備案?!北O(jiān)察局長嚴謹?shù)闹v完了這一段話。
站在一旁的技術人員沒敢靠近去聽這兩人說了些什么,可單單抬起頭看這兩人說話時的表情,他就感覺到了深深的寒意。
仿佛他們正在打開地獄之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