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柯的身影再度隱沒空中,劍芒從四面八方襲來,爆裂的雷光和銳利的劍氣,與護身龍氣劇烈碰撞在一起。
“還是老一套嗎?”
禹王輕笑一聲,隨手拭去嘴角鮮血,雙手再度合十于胸前,專心于面前緩緩凝聚的十只龍氣長影。
護罩外劍氣凌亂,可除了掀起點點漣漪外,和剛才幾乎毫無兩樣。
半餉后,禹王眉頭一皺。
他在干什么?這種毫無意義的斬?fù)粲惺裁幢匾?p> 難道他已經(jīng)黔驢技窮了?
余光掃過整個護罩,凌亂的劍氣幾乎將視線完全遮蔽,每一寸護身龍氣上,都傳來了斬?fù)舻牟▌印?p> 不對!
禹王立馬閉目凝神,再無暇顧及面前的龍氣長影,心神完全沉浸在周身的護身龍氣中。
每道劍氣的著點,斬?fù)舻牧Χ?,都被龍氣忠實的送入禹王腦中。
化作一塊塊拼圖碎片,為他拼湊出云柯真實的意圖。
凌亂的劍芒,超高速的斬?fù)?,看似無用卻無比復(fù)雜的攻擊,統(tǒng)統(tǒng)被禹王整合到了一起。
一張由劍芒交織化作的地圖,出現(xiàn)在禹王腦中。
數(shù)以百計的無用攻擊被他在地圖上抹去,只余下那些威力驟增的斬?fù)簟?p> 一塊狹小的的龍氣區(qū)域,出現(xiàn)在禹王腦海之內(nèi)。
等等,他的攻擊為什么……只集中這在一處!
該死!
“發(fā)現(xiàn)了嗎?再堅硬的屏障,也絕非牢不可破。一擊不破,那就十擊,十擊不中那就百擊,千擊!當(dāng)無數(shù)斬?fù)魠R聚在一處時,在堅硬的屏障也會不堪一擊?!?p> 云柯的身形出現(xiàn)出現(xiàn),他望著護罩中一臉驚恐的禹王,手中劍芒光華大作。
“再來試試,你的龜殼能不能擋住?!?p> 云柯目光一凝,手中長劍破開長空,帶起一串尖銳的爆鳴聲,直直刺向他眼前那一塊,早已千瘡百孔的龍氣薄弱之地。
“破!”
下一秒,劍芒在禹王驚恐的目光中與龍氣護罩碰撞在了一起,金黃夾雜著絲絲血色的護身龍氣,突然掀起劇烈漣漪,好似向平靜的湖水中投入一枚高爆炸藥。
咔嚓,咔嚓——
微不可聞的破裂聲,像是孵化的雞蛋,護罩表面被劍芒刺出道道裂紋,并迅速朝著四周蔓延開來。
“你,敗了。”
轟——
刺耳的雷鳴聲驚天動地,空中仿佛升起了一輪小太陽,聲浪襲襲。
“贏了嗎?”
李斯年抬起頭,望著天空中央的劇烈的爆炸中心。
“不清楚,老朽不善感知?!?p> 張文遠(yuǎn)持劍站在李斯年身測,二者互為犄角,處在俠客阻擋妖物的最前方。
“贏了嗎?”
不只是李斯年二人,所有俠客也都抬起頭,望著頭頂上空尚未消散的雷霆與龍氣交織的光團。
“殿下能擋住嗎?”鄒清歌一襲青衣染得血紅,她扯下臉上輕紗,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鐵面人。
“殿下不會敗的?!?p> “你就那么相信殿下?那個道士可是御雷道人,玄真?!?p> 鄒清歌柳眉微蹙,剛才禹王和那道士的戰(zhàn)斗,可是一直都處在下風(fēng)。
為什么他們都不焦急,就像從開始就知道,禹王會勝利一樣?
“我說了,殿下不會敗的。”
鐵面人的嗓音不帶半點兒感情。
他雙手握拳,膨脹的肌肉撐破鎧甲,渾身鬃毛狂亂生長,隨后四肢落地,化作一頭金毛雄獅。
“我們現(xiàn)在的任務(wù)只有一個,那就是擊盡快擊垮人類,然后和殿下一起圍殺那個道士。”
“吼!”
化作原形的鐵面人張開獸口,揚天咆哮,聲浪傳遍整座密林。
四周的妖物們收到信號,也齊齊對視一眼,不再束縛體內(nèi)的妖氣,現(xiàn)出原形。
見狀,所有人族俠客紛紛握緊了自己的兵刃,看著滿山惡妖,咽了口唾沫。
“大家不要怕,化形妖物是不能長時間保持原形的,肆虐的妖氣會損傷他們的理智。堅持住,勝利將會屬于我們?nèi)俗?!?p> 張文遠(yuǎn)舉起長劍,自己蒼老的嗓音傳入所以人族俠客的耳朵里。
“人族必勝!”
“人族必勝!”
也不知誰起的頭,當(dāng)有第一個聲音響起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接著所有人都齊聲怒吼,就連李斯年也被這情緒感染,舉起長槍放聲怒吼。
“變陣!萬里河山大陣!”
張文遠(yuǎn)一聲令下,數(shù)個三才劍陣迅速演變,人影交錯,無數(shù)內(nèi)力在眾志成城的加持下連作一片。
于空中凝結(jié)出一座巍峨山峰虛影。
“殺!”
鐵面人化作的雄獅仰天咆哮,帶著妖物們沿著山林沖下,目標(biāo)直取眼前的虛影山河。
從高處向下俯瞰,人族結(jié)成的陣法,想比于妖物們,還不足后者的一半。
可當(dāng)內(nèi)力與妖氣終于產(chǎn)生碰撞后,令人大跌眼鏡的一幕發(fā)生了。
妖氣居然被山河強行分開!
就像是湍急的江水撞上河畔中央的巖石,巖石巍然不動,而水流被剎那分成兩段。
天空中,內(nèi)力與妖氣碰撞而掀起風(fēng)浪,帶走了殘余的雷霆與龍氣。
一個半透明的龍氣護罩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
“還是……失敗了嗎?”
張文遠(yuǎn)收回視線,眼瞳深處的遺憾一閃而過,緊接著被前所未有的堅定替換。
既然如此,就讓老夫這里成為壓倒勝利太平的最后一塊籌碼吧!
我們俠客,可不是酒囊飯袋之徒!
“道長,是你敗了?!?p> 護身龍氣中,禹王周身龍袍凌亂,連發(fā)簪都不知道落在何處。
他披頭散發(fā),臉色蒼白狀如金紙,胸前被鮮血浸濕,好不狼狽。
“再硬的烏龜殼,也有破開的一天?!?p> 護罩外,云柯周身道袍出現(xiàn)一條又一條的裂紋,乞丐裝似的。
頭頂莊子巾也在對抗中化作齏粉,手中暗淡的劍芒透過龍氣護罩,可終究沒能將其擊碎。
禹王裂開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鮮血順著嘴角縫隙淌下。
“當(dāng)然,寡人也知道,再堅固的防線也絕非萬無一失,否則先祖也不可能有機會攻破前朝的皇都。”
禹王不置可否,他望著護罩外和他同樣狼狽的云柯,雙臂一撐,微薄的龍氣匯入,勉強穩(wěn)定護身龍氣。
“可現(xiàn)在,道長您還有時間嗎?萬里山河大陣,的確是固若金湯的陣法,但他們的內(nèi)力還能支撐多久?一刻還是半個時辰?你能在半個時辰內(nèi),拿下寡人不成?”
禹王用余光掃了眼身前的護身龍氣,感慨道:
“道長你的確很厲害,居然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找到寡人護身龍氣的弱點。寡人,佩服!只是,你第一次都沒能成功,難道還覺得,寡人會在同一個地方栽倒兩次不成!”
“我相信你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栽倒兩次?!?p> 云柯面色蒼白愈加蒼白,似乎是因為能力耗盡,他手中的劍芒正在迅速暗淡。
“可你為什么會以為,這就是我最后的手段?”
“什么意思?”
望著云柯面無表情的臉頰,禹王下意識覺得不妙,護身龍氣的波動愈加猛烈,他絕不會再給云柯集中攻擊于一處的可能。
“沒錯,就是這樣。”
在禹王驚異的眼神中,云柯竟然松開手中的劍芒,飄身而退。
“你干什么!”
“干什么?”云柯微微一笑。
“你是不是忘了,我另一個名號叫御雷真人,可不是御劍真人。還得謝謝你,如果不是你那么賣力的涌動龍氣,我想把雷電擺放的如此均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p> 話音未落,云柯手印翻轉(zhuǎn),插在禹王護罩上的劍芒瞬間化作碎屑,順著龍氣翻涌匯入?yún)^(qū)中。
“丹天火云!”
數(shù)不盡的雷光從禹王護身龍氣內(nèi)壁鉆出,閃爍著,像是一張張大笑的面孔。
“再見?!?p> “轟——”
比之前還要猛烈的雷鳴聲,在空中響起,妖物和俠客們幾乎同時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望向天空的戰(zhàn)場。
只見云柯站在遠(yuǎn)處,雙手結(jié)印,雷霆于其周身環(huán)繞,而他面前的龍氣護罩,在妖物們驚恐的眼神中,被雷光從內(nèi)而外炸成碎片。
“殿下!”
“三皇子!”
“該死的,三皇子出事了!”
妖物群中,三只毫不起眼的昆蟲妖物互相對視一眼,齊齊張開身后蟲翼。
“三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