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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幾時(shí)休妻

第三十六回 山羊谷中

君上幾時(shí)休妻 艾靈韻 3218 2020-12-10 22:34:32

  尉遲歡這一箭帶了私心,他聽了和宗遠(yuǎn)的話,一早便認(rèn)出了穿著金甲的人是楚涼,只有些不太確切罷了。

  總歸這一箭總要射出去,無論是對方是楚涼還是真的皇帝,都對尉遲歡百利而無一害。

  若是楚涼,他正巧借眼前的機(jī)會,除了他這個(gè)勁敵;若不是楚涼,真是皇帝,那皇帝也總是要死的,他這一箭不僅幫元瑯解了眼前的困境,還能助他除掉皇帝,一舉兩得。

  他看到元瑯揭下人皮面具后驚慌失措的樣子,像極了那日華錦宿醉醒來,見著身邊躺著的人是自己后的慌亂模樣,轉(zhuǎn)頭對著和宗遠(yuǎn)道,“去,將楚將軍帶下去,派軍醫(yī)救治?!?p>  救可以救,看在明安王的面子上也得救,可是能不能活下來,全看楚涼的造化了。

  楚涼被幾名北魯?shù)氖勘p手輕腳的抬了下去。

  元瑯站起身來,將方才從楚涼頭上取下來的頭盔一腳踢向元郇,“時(shí)隔三年,你栽贓嫁禍的本事一如從前。”

  元郇看著他,瞇了眼睛,“朕不知道皇兄在說什么。”

  “楚家父子慘死青城山,是你的手筆吧。”

  見他提起此事,元郇嗤笑一聲,不做回答,“皇兄,朕今日是為了皇后而來。”

  元瑯從袖中取了帕子出來,輕輕擦著手中的劍,“三弟,我們二人今天,總要拼個(gè)你死我活出來,你若自己承認(rèn)此事,我或許還能顧念兄弟之情留你一命?!?p>  元郇聽他如此說,只覺得好笑,唇角勾起抹譏諷的笑意,“皇兄,你怎知朕今日一定會死呢?!?p>  誰輸誰贏,尚未可知,單憑尉遲歡身后的幾百名士兵,就想和他的御林軍相抗嗎?

  更何況,他有一張王牌在手。

  元瑯冷了臉,利劍入鞘,“好,既然你不承認(rèn),那我就喚人上前來與你對峙了,別怪我不念兄弟之情?!?p>  “皇兄,你又何必執(zhí)著于此事,無論如何,她都會對你恨之入骨,畢竟楚涼如今可是死在你手上。”

  “你休想故技重施,三弟,凡事都不會如你所愿,你千算萬算或許沒算到,熊三沒死。”

  元瑯拍了拍手掌,尉遲歡身后突然站出來一人,那人身材魁梧,又有些胖,滿嘴胡子,黝黑的臉上有一條很長的刀疤。

  楚梓兮很快便認(rèn)出來了他,當(dāng)年他在爹爹麾下做先鋒,武藝不精,卻很是膽大。

  他臉上的那條刀疤便是為爹爹擋槍時(shí)留下的,那一槍差點(diǎn)弄瞎了他的右眼,自此之后,爹爹對他信任無比,無論去哪里都要帶著。

  看見熊三,元郇的眸子里顯出了訝異,“原來你還活著。”

  熊三走到元瑯身邊,抬了手中的銀槍,舞弄了一番,“多虧陛下派來的殺手腦子不太靈光,以為奴才掉進(jìn)了懸崖,卻不知那懸崖下面有一條河,救了奴才一名。”

  “皇兄,便是你將熊三尋來,也無濟(jì)于事。”

  元郇將熊三,視為元瑯最后的掙扎,他覺得自己很是陰險(xiǎn)歹毒,慣用這樣的手段,逼的楚梓兮和元瑯分崩離析,反目成仇。

  元郇忽然仰天長笑了兩聲,那笑有些莫名奇妙,元瑯在他對面,冷眼旁觀這一切。

  “皇兄,你且安心,等朕見到皇后,朕會告訴她,你殺了楚涼,而朕為了救楚涼,萬不得已才殺了你?!?p>  元瑯聽了他的話,冷冷一笑,“元郇,你已經(jīng)輸了。”

  躲在樹后的楚梓兮早就看到了這一切,她很難不將今日楚涼的事情同青城山聯(lián)想到一處去,這都是元郇的手筆。

  當(dāng)年的熊三,在茍延殘喘之際被元郇帶到了自己面前,將青城山的陰謀和盤托出,連那幕后主使是元瑯的事情也一并供了出來,還有那封信,那封印有元瑯印鑒的信。

  熊三將手中的銀槍對準(zhǔn)了元郇,怒聲道,“狗皇帝,當(dāng)年你在京中拿我老娘的性命逼迫我背叛大將軍,使大將軍和少將軍慘死青城山,又讓我去偷王爺?shù)挠¤b,偽造信件,栽贓嫁禍給王爺,事后還想殺人滅口,你敢承認(rèn)嗎?”

  元郇眼也未抬,一手輕輕摩挲著腰間的佩劍,“朕今日,不是來與你們爭論的,尉遲歡,朕今日帶了三關(guān)七城圖,皇后呢?”

  元郇不與熊三對峙,熊三正欲提槍砍去,卻被元瑯拉住了手臂,皇帝后面的御林軍,不是他一個(gè)人便可以對付的。

  尉遲歡聞言一愣,這皇帝居然真的帶了三關(guān)七城圖?然后快速恢復(fù)了神色,翻身下馬,“皇帝,你倒真肯為了一個(gè)女人將大寧最重要的邊防圖拱手相讓。”

  對面的皇帝嗤笑一聲,從腰間掏出一樣?xùn)|西來,扔到尉遲歡腳邊,“區(qū)區(qū)一張圖,顛覆不了朕的江山?!?p>  尉遲歡見到地上的圖,先是看了元瑯一言,然后遲疑片刻,彎身,將那圖撿了起來,攤開一看,喜上眉梢。

  這是一張真圖,尉遲歡只挑了幾個(gè)重要的位置,略看一眼,便知道了這圖的真假。

  原本今日只想殺皇帝,卻不想竟另有收獲,這也算是意外之喜。

  尉遲歡合上圖,鼓了鼓掌,“皇帝果然爽快?!?p>  有兩名士兵抓著一名女子從隊(duì)伍后面走出來,那女子蒙了金色的面紗,看不出容貌,只是右眼眼角一粒朱砂痣格外的顯眼,穿著楚梓兮那日在寶華寺消失時(shí)的衣衫,頭上插了支蕾絲嵌寶石金鳳簪。

  楚梓兮站在樹后,算是瞧明白了,元瑯想要用假的楚梓兮引元郇上鉤。

  元郇瞧著那女子走進(jìn),眼中諷意更甚,那粒朱砂痣太假,似乎真的是用朱砂點(diǎn)上的,以為這樣便可以以假亂真嗎。

  “尉遲歡,若是騙朕,戲就得做全套,可不能隨隨便便拉來一個(gè)女人,用朱砂點(diǎn)上一顆痣,插上一支金簪,便能冒名朕的皇后了?!?p>  “……”

  尉遲歡蹙了眉,又瞧了一眼士兵壓上來的女子,身型是相似了,可那眼睛也太呆滯了些。

  “皇帝,這就是你的皇后?!?p>  眼見替身暴露,元瑯不想再將這場鬧劇繼續(xù)下去,總歸躲在暗處的楚梓兮已將元郇的真面目看的清清楚楚,“將軍,何必與他多費(fèi)口舌呢,如今你已拿到了三關(guān)七城圖,直接開戰(zhàn)便是?!?p>  尉遲歡如今與元瑯站在同一戰(zhàn)線,他的話自然也聽進(jìn)去幾分,便抬了手,準(zhǔn)備讓自己的人開始動手,還頗為禮貌的對著元郇道,“皇帝,多謝你的圖,不過今日,你是一定要死的?!?p>  “且慢,尉遲歡,你如今所做的一切,不就是為了一個(gè)女人嗎?”

  元郇話音剛落,便有人從御林軍后面走了出來。

  尉遲歡看到那人,眼睛瞇了一下,周身忽然盈滿了寒氣,元瑯顯然也察覺到了,抬頭,頓時(shí)驚詫。

  尉遲歡開口,言語都有些急切,“公主,你怎會在此?”

  莫非是皇帝想用華錦來威脅自己?

  元瑯蹙了眉頭,心中突然有一種不詳?shù)母杏X,“華錦,本王不是讓你在將軍府里好好呆著嗎?”

  華錦咧嘴笑了,她雖笑著,可眼睛里卻帶了濃重的哀意,“王爺,妾身若是再坐以待斃,只怕早已死無葬身之地了。”

  “你要做什么?”

  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元瑯冷了聲,眸間帶了一絲寒意。

  華錦雖站在離他三五十步的地方,他眼睛里的寒意還是冷到了她心里,她咬了唇,淚水從眼眶里滑落,“我再也不想,被你們利用了。”

  元瑯的手倏然握緊,他唇角帶笑,譏諷道,“不想被我們利用,卻想被皇帝利用嗎?”

  總歸都是利用,給他行個(gè)方便,又有什么不妥呢?“看來那天在外面偷聽的人是你?!?p>  華錦以為她藏的極好,可是她走的時(shí)候,腳步凌亂,還帶著啜泣的聲音,元瑯在房里聽的雖不太真切,卻也猜到了十之八九。

  “本王無心于你,早便同你講清楚了的,你在西關(guān)城時(shí)時(shí)思念故土,且又對尉遲歡余情未了,事成之后,本王與你和離,你同尉遲歡雙宿雙棲,豈不美哉?”

  這是兩全其美的事情,讓他們?nèi)齻€(gè)人都得到了解脫,他實(shí)在想不到華錦不滿的緣由。

  “王爺,華錦并無容人之量?!?p>  她實(shí)在是小氣,在西關(guān)城里愛上了這個(gè)對她無情的男子,并不想看著他最后同別的女子一起君臨天下。

  若是得不到,那便毀掉好了。

  毀了他,興許還能得到他的尸首。

  “尉遲歡,你退兵,我隨你走。”

  這條件著實(shí)讓尉遲歡心動,可他不能就此將元瑯撇下,他是個(gè)講信用的人,不會臨陣脫逃,背信棄義,“公主,此事與你無關(guān),請你退下?!?p>  “尉遲歡,你若不退兵,以后得到的只能是我的尸首……”

  說罷,華錦眼神堅(jiān)毅,拔下頭上的簪子,刺在脖間,雪白的脖子立刻滲出了血珠。

  “公主……”瞧見那血珠,尉遲歡眼神一縮,大步上前,“你不要傷害自己?!?p>  “不要過來……”

  華錦大聲吼道,手下又是用力,“你退不退……”

  血已沿著她的脖子流了下來,浸透了她的前襟。

  尉遲歡眼睛一痛,停住了腳步,慌忙道,“退,我退!”

  元瑯的眉頭,越蹙越緊。

  華錦是聰明的,那日她在將軍府等了許久,終于等到了宴飲歸來的皇帝。

  在去之前,她便想清楚了,既然尉遲歡要的是自己,那便隨他回北魯好了,還能用她的這條賤命挽救完顏一族。

  可她實(shí)在不想就此放過元瑯和楚梓兮,于是她將自己聽到的一切都告訴了皇帝。

  知道了一切的皇帝將計(jì)就計(jì),在第二日便讓楚梓兮去寶華寺進(jìn)香,又故意放楚梓兮和元瑯出城,還將楚涼的死期定到了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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