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賈致公.都不簡單
本以為要等到趙懷英對辛濟的審問出了結(jié)果,沒成想,天已經(jīng)中午了,趙懷英居然仍然沒有從辛濟房中出來。
這絕非審問那么簡單了。
難道辛濟真的與這個案件有關(guān)?如果真是如此,師父沒有理由獨自審問這么久的道理???但如果沒有關(guān)系,為何又一直待在房中不出來?
不僅賈致公心中疑竇叢生,其他人也大多越來越是摸不著頭腦。但不管怎么樣,還沒人敢在大司寇首席大弟子面前有對大司寇不敬的言辭。
率先覺得有些不對的是謝正清。畢竟他職位最高,大司寇也并沒有禁止他進入驛站。幾人商議之后,由他去見趙懷英詢問下一步幾乎。
看著謝正清的允許,畢恭畢敬進入房間,賈致公幾人頓時都算是松了口氣。
至少可以知道里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讓他們沒想到的是,趙懷英待在辛濟房中幾個時辰都沒有出來,謝正清進去不過片刻之后,就已經(jīng)屋里退了出來。
賈致公愈發(fā)好奇了,當(dāng)先上前幾步,問道:“大人有何吩咐?”
謝正清點了點頭,道:“趙大人下令,除驛站中的護衛(wèi)外,所有人均聽從賈大人指揮,搜查周邊,查找線索?!?p> 賈致公一聽,更是疑惑:“搜索?”
孔德祐也是有些不解,奇道:“趙大人這到底是何用意?如果謝大人不主動去詢問,這搜索的命令是不是還不會下來?”
賀雨婷急忙道:“孔老爺還是不要妄加揣測大人之意。趙大人命賈大人負(fù)責(zé)對周邊進行搜索,自然是有因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了?!?p> 但這句說出來,他自己都有些不信。
賈致公又問謝正清道:“大人與辛濟在房中在干什么?”
謝正清苦笑道:“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大人呢,正在看書。至于那個辛濟,則是侍立在一旁?!?p> 看書?
幾個人有一次被驚呆了。
跋山涉水前來,師父生怕耽擱哪怕一刻時間,怎么到了這里,居然突然又多出了閑情雅致?再說了,遇害的可并非普通人,而是師父嫡親的弟弟。剛得到消息時,師父悲痛欲絕,怎么到了這里,反倒不急不躁起來了?
但賀雨婷說得對,師父這樣做,自然有他的道理,還是不要過多揣測的好。
趙懷英親自下的令,對驛站周圍的搜索自然是立刻就開始了。
賈致公與孔德祐一組,帶著幾十名孔家的家丁一字排開,朝著山洞方向緩緩向前推進。
兇手只要曾經(jīng)躲在周圍,就一定會留下痕跡。
但隨趙懷雄前來的護衛(wèi)們之前就埋伏在周圍,很難判斷哪些是他們留下的,哪些是兇手留下的。
往外搜索不過百步,賈致公就明白兇手為何能隱身了。
荊棘層太高、太密了。不要說不遠處迷宮式的山洞了,就算是躲在這里,白天也不容易發(fā)現(xiàn)。
為何選在這種鬼地方!
賈致公心中忍不住咒罵。
往外鋪得越開,人與人之間的間隔就越大,在這種荊棘層中漏掉線索的可能也就越大。
賈致公并不著急。
想明白了之后,他根本就沒指望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線索。
他對這種地毯式的搜索也沒有絲毫興趣。
甚至有些不屑。
他始終認(rèn)為,這是蠢人才會用的笨辦法。
但他不能拒絕賀雨婷的這個建議。甚至在他提出這個建議之后滿口答應(yīng),立刻就親自布置搜索排查。
有些事情你不想干,心里也反感,但你不能不干。
賈致公認(rèn)為眼前就是這種事。
孔德祐同樣沒有興趣,更不屑與家丁一起搜索。這件案子與他本就無關(guān),能結(jié)識這些平日見不到的大員自然是好,就算不能,對他也沒有損失。因此,很是放松,站在賈致公身邊,哼著小曲,怡然自得。
聽他越唱越是大聲,賈致公不能不有所表示了,停下腳步,回頭微笑著看了看他,道:“孔老爺?shù)故怯崎e,難道不怕兇手突然從這荊棘層中竄出來?”
叫老爺?shù)牟灰欢ㄊ抢蠣?,到底誰是老爺可不僅僅只是看稱呼。
孔德祐對賈致公對自己的稱謂并未覺得有什么不妥,也可能是根本就沒有在意,笑道:“賈大人說笑了。就算是兇手還在這附近,那他也是要對付你們,可不是我。不怕你恥笑,我可怕死的很,兇手要是真被這樣找出來了,我可是要第一個腳底抹油了。他跟我無冤無仇,殺我對他沒有什么好處。抓住我也要挾不了你們什么,我只要逃跑,他應(yīng)該不會再追上來。”說完,又是大笑。
話倒是不假,但真不應(yīng)該當(dāng)我的面說出來。
“孔老爺是覺得不可能靠這樣排查出兇手是吧?”
孔德祐譏笑一聲,道:“賈大人難道相信?咱們都不是蠢人,何必揣著明白裝糊涂呢?”
賈致公四周看了看,距離他們二人最近的搜尋隊,也要超過二十步。笑了笑,道:“這么說,那孔老爺認(rèn)為誰是蠢人呢?賀大人?”
孔德祐冷笑一聲:“他當(dāng)然不是蠢人!他比誰都聰明!”
說得是不錯。
賈致公一直就看不透賀雨婷。
但孔德祐在只有他們兩人的時候,這樣評論朝廷命官,顯然是意有所指,更是不妥。
賈致公不會上這個當(dāng)。微微一笑,道:“那是當(dāng)然,賀大人科舉出身,道德文章可是一流!”
孔德祐一聽,大笑道:“滿嘴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說完接連擺手,解釋道:“我這話可不是說咱們賀大人。妓院那幫婊子評價那些文人時,都這么說?!?p> 賈致公不置可否,微微一笑,道:“看不慣文人清高,對文人存有偏見,這種人并不在少數(shù)?!?p> 孔德祐點了點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噗嗤一笑,隨后一副滿不在乎模樣,笑道:“賀大人是聰明人,這誰都承認(rèn)。但有時候啊,太聰明了也不好。比如說呢,認(rèn)為自己太聰明的人,容易把別人都當(dāng)成傻子!只是,真傻的有幾個?實力不夠,不能不裝傻,這是一種人。實力夠了,還在裝傻,這也是一種人。還有第三種人呢,則是無關(guān)輕重,真傻還是假傻,無關(guān)大雅?!?p> 這句話可不簡單,而是赤裸裸的暗示了。
賈致公又是一笑:“哦?孔老爺這話,我怎么就聽不懂了呢?賀大人是有些迂腐,但可不像個壞人?”
孔德祐冷笑一聲:“迂腐?賈大人認(rèn)為賀大人迂腐?”
你倒是會抓人話柄,但我何嘗不是故意給你話柄呢?
“難道孔老爺沒有看出來?”
孔德祐譏笑一聲:“迂腐也可能是扮豬吃老虎。當(dāng)然,也可能是真的,就看你是哪種人了。你要是老虎,那迂腐就是假的;你要是真蠢,那迂腐就是真的?!?p> 這話怎么聽得這么刺耳,讓人很不舒服。
賈致公心中又是一句咒罵,但依然面帶笑容:“也不知道在他眼中,我又是哪種人?或許,在你們心目中,像我這種圣州弟子出身的官員,應(yīng)該都是蠢材。”
孔德祐又是大笑。笑過之后,搖了搖頭:“賈大人這么想,可就大錯特錯了。不要說我這種鄉(xiāng)野村夫、沒讀過多少書的粗俗人,就算是飽讀詩書、自詡聰明絕頂?shù)馁R大人,對像賈大人這樣的圣州弟子,也是不敢小覷。況且,輕視別人,或者是輕視對手,算不得聰明人?!?p> 再一次暗示我賀雨婷不簡單、目的不單純。
但這也太明顯了吧?
把我當(dāng)蠢材的不是賀雨婷,而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