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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夢神澤

一百二十八、巫神

云夢神澤 時宿雨 4187 2023-02-04 11:18:00

  看來這場魔君之戰(zhàn),是衡武勝了。

  我一邊心中罵寒修:沒用的東西!窮兵黷武卻如此不堪一擊,一邊撒開腿拼命跑。

  樹葉在腳下沙沙作響,樹枝刮破了我的臉,生疼生疼的,但衡武就跟塊膏藥似的死死纏著我,每每就在我以為自己已經擺脫他的追擊之時,他又忽然出現在我面前。

  “你們魔族是不是都有?。俊蔽覄倓偞髴?zhàn)一場,早就精疲力盡,這會兒還要扛著刑廉,想想自己遭的這都是什么罪呀,忍不住破口大罵。

  “堂堂魔君,老追著我不放干嘛?”我上氣不接下氣道。

  衡武愣了片刻,雙目緊盯著我,但卻并不像寒修,一副要置我于死地的樣子,他的眼神很復雜,張了張口,卻什么也沒說。

  沉默片刻,衡武道:“跟我回魔界吧?!?p>  “?。俊蔽腋鼮槊曰蟆?p>  瞧這魔君渾身冒火,莫不是把自己給燒傻了?

  “我,我為什么要跟你回魔界?”我大著膽子嗆聲。

  話音剛落,天際的曦光照耀,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形成一道道光束。

  天終于亮了。

  前方不遠處升起一個十字星形狀的金色物體,中間是一個類似眼睛的圖案,恍惚一下,眼球似乎還會轉動。

  是天眼。

  難得,好運總算站在我這邊一次了。

  我哪里還顧得上與衡武糾纏,虛晃一下,越過他,沖向天眼。

  衡武似乎對我并不太防備,一下便被我突破了,但又追了上來。

  “魔族大軍潛入天界!快派人過來!”我朝著天眼又蹦又跳又招手。

  才喊了一句,后脖頸的衣領就被抓住了。

  我一回頭,衡武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粗礦的臉上顯出些許不耐煩:“既然你不肯跟我回去,那就得罪了?!?p>  “你要干什么?喂!”衡武拎著我,跟母貓叼著貓崽子似的,御風前行。

  他行得比我快多了,好幾次我都差點以為自己要摔下來,卻都有驚無險。

  “放開我!放開我!”我開始掙扎,試圖掰開他的手。

  衡武瞪了我一眼:“不想摔成肉泥,就安分一點?!?p>  他忽然停了下來,我抬頭一看,只見一扇玄青色的門慢慢顯現擋住去路,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正在描繪,門上有繁復的薔薇紋路,門里面忽明忽暗,似是有什么東西在閃動。

  衡武并不將這種小把戲放在眼里,毫無顧忌,穿門而入。

  周圍瞬間陷入一片黑暗,片刻后恢復光明。

  接著我發(fā)現我們居然又回到了巫神塔,而面前依舊立著一扇門,衡武略一皺眉,這一次,他打算饒過去,但是沒用,那門就像是鬼打墻一般,即使繞過去,走幾步還會出現。

  而我們就只能按這門安排好的動線行動,這導致衡武抓著我闖了半天,仍在巫神塔前徘徊,未能沖破。

  衡武雖看不見巫神塔,但他心下了然,朗聲道:“在下魔族焱魔君衡武,這是哪位高人的神通,不妨現身一見?!?p>  我也奇怪,這玄青色的門似乎是某種輪回陣,能將人困在一個地方,我從未見過這種陣法,之前也沒聽鶴青或者我?guī)煾柑徇^。

  試想一下,若是永遠被困在循環(huán)里出不去,我不知道死亡和這種無望哪個更殘忍,我有些脊背發(fā)涼。

  難道是鶴青做的?他來救我了?

  這么快?

  寒修不知所蹤,可能是與魔軍大部隊匯合去了。

  魔族大舉進犯的消息一旦放出,鶴青勢帶兵殺敵為先,看來我還得想辦法自救才行。

  深幽漆黑的門中忽然吹來一陣微風,風中還夾雜著花瓣,飄起一股異香。

  “你聞到什么味道沒有?”我問衡武。

  衡武平視前方,眉頭緊鎖。

  這時,鏡湖森林中也刮起一陣大風,正午時分竟有些寒涼,風勢越來越大,裹挾著樹葉形成沖擊力席卷而來,與此同時,那股異香也越發(fā)濃烈。

  我脫口而出:“小心!”

  只見衡武被狂風卷上天,他努力穩(wěn)住,朝我喊道:“屏息,別聞!”

  但為時已晚。

  花香雖異,但如此好聞,我又如何禁得住這誘惑?

  下一刻,我便失去知覺,暈了過去。

  我輕嘆一口氣,靈堂一片混沌。

  差一點,還差一點點,我就能擺脫過去,過上我想要的生活了。

  我努力了那么久,就這么止步于此,太可笑了。

  鶴青的臉龐出現在我眼前,我伸手去夠,卻怎么也夠不到,他的身影起了波瀾,飄忽不定,如同鏡花水月一般。

  我啜泣連連,淚流滿面。

  為什么,為什么所有事都會在圓滿之前崩毀?

  難道這就是我的宿命嗎?

  一雙輕柔的手撫在我的頭上,我微弱地睜開眼,同時大喊:“鶴青!”

  我猛然倒吸一口氣,天旋地轉,這一夜險象環(huán)生,著實讓我受了不少驚嚇,先時還未發(fā)現,現下只覺得渾身發(fā)軟,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你醒了?”一個女子跪坐在我身旁,溫柔地望著我,輕聲細語地問。

  她穿了一件鴉青色的外衫,一頭黑發(fā)低低的束在身后,除此以外無別的裝飾,倒是更襯出她婉約的氣質,幾縷青絲拂面,嫻靜典雅,聲音宛如潺潺流水般動聽。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她的眉眼看上去有幾分熟悉。

  “這,這是什么地方?”我小心地問。

  女子說:“這里是巫神塔,你來過的,兩次,忘記了?”她抿嘴笑的神態(tài),也很眼熟。

  周圍的景象映入眼簾,不知是忽然亮了起來,還是我的眼睛已經習慣了黑暗。

  沒錯,這里是巫神塔,我又回來了。

  怎么會這樣?

  我恍惚片刻,猛然抬頭,看著眼前的女子。

  “莫非…莫非你就是...”

  女子微笑不語。

  “你,你還活著?”我一著急,就口不擇言了。

  我實是沒想到,那個傳說中上達天意,下通萬物,教化眾生,以凡人之軀比肩神明的巫神,居然是一個女子。

  好在對方并未因我的無禮而著惱,反而說:“我早已身歸鴻蒙,肉身盡毀,連魂魄都消散了,只是殘留在此處的一縷意識罷了?!?p>  “是你救了我?”我又問。

  巫神點點頭。

  “哦!對了!白澤獸,它,它受傷了!”我說。

  “別擔心,我會救它的?!蔽咨裾f。

  我又想到了衡武:“那個魔君,他怎么樣了?”

  “他無礙?!?p>  “哦...”

  那我就放心了,他雖是來抓我的,但我覺得衡武對我并沒有惡意,我也不想他有事,雖說站在兩族的立場上,我與他本應水火不容,不共戴天,但衡武并不像寒修那樣暴虐殘忍,可見魔族也不都是十惡不赦的。

  師父說是非善惡之所在,不可以身份論之。

  夫萬物所出,造于太一,化于陰陽,而陰陽,只是兩端,而陰中自分陰陽,陽中亦有陰陽。

  我當時不大能理解,說實話,與其說是聽不懂,不如說是不知道自己明白這個道理有什么用。

  陰也好,陽也好,與我何干吶?

  若不是經歷了那么多事,聽多少道理,都是不會聽到心里去的,也不會明白其真正的含義。

  “還,還有我的一個朋友,他…他為了救我,斷了一只手?!?p>  我知道這事兒和巫神無半點關系,但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拿厚著臉皮了。

  巫神嘆息,遞給我一只金瓶,說道:“你的朋友無法進塔,我能做的有限,此藥乃是佛座金蓮所制,內服外敷,有去腐生肌的奇效,至于能否斷臂再生,就要看你朋友的造化了?!?p>  “阿善!阿善!”

  這時,塔外傳來鶴青焦急地呼喚。

  我欣喜萬分,巫神看了我一眼,道:“我本是不想現身的,既然你能看見我,那說明你我有緣,但我并不想被其他人知道,所以還請你...”

  “明白,我一個字都不會說的。”我立刻回答。

  “包括塔下那位嗎?”

  我微微一怔。

  巫神淡淡地說:“與我見面一事,希望你不要對任何人提及,包括我的存在?!?p>  我頷首行禮,畢恭畢敬道:“謹遵指示,絕不敢泄露?!?p>  巫神點點頭,身形一動,瞬間消失在我眼前。

  下一刻,鶴青便沖了上來。

  “你沒事吧?”他一把攬過我,急切地問。

  我從未見他如此焦急過,心中竊喜,反倒耍起了小性子,故作生氣道:“但凡你早來一刻,我至于被傷成這樣嗎?”

  慕楓在旁道:“武神殿下一聽到消息就趕來了,鞋都沒來得及穿?!?p>  我一看,鶴青真是光著腳來的,襪子都只穿了一只,不禁好笑。

  “對了,刑廉怎么樣了?還有,其他人呢?”我連忙問。

  “他們都沒事,只是...”

  “只是什么?”我心頭一緊。

  “只是刑廉的傷恐怕...”

  慕楓回稟:“已經帶他去藥王洞了,至于他的胳膊是不是保得住...就不好說了?!?p>  我暗自捏緊手中的藥瓶,想著之后找個機會,悄悄拿給他。

  “寒修!抓到了嗎?”我抓著鶴青問。

  “趕到之時,魔族大軍正在撤退,只在幽冥之徑的入口處抓到幾個掉隊的散兵?!?p>  鶴青見我不悅,又說:“上次放他一碼是為了不想引起兩族紛爭,這次必不叫他輕易逃脫?!?p>  慕楓說:“殿下放心,鏡湖森林里的幽冥之徑已經完全消除了,并加固了防御的結界,魔界絕無可能再通過這里入侵,只是…只是屬下有一事擔憂?!?p>  “你說?!?p>  “幽冥之徑是一種扭曲時空的邪術,雖然厲害,卻極其耗費靈力,筑成之后,即便只有一人能夠通過,也需要大量靈力才能維持片刻,這次魔族領兵大舉入侵,而我們所看到的幽冥之徑也足有五人寬,魔界之中究竟誰有這種力量?”

  這所謂的幽冥之徑聽著與通靈陣有些類似,但可跨越的范圍卻要大了許多,我曾在鏡湖森林中小試身手,使出過通靈陣,確實費勁。

  鶴青點頭道:“你說得不錯,近來魔界異動頻繁,等此間事了,我需親自去魔界暗訪探查?!?p>  我垂下眼簾,不敢看鶴青。

  我沒告訴他,寒修是偷了月神留下的法寶,才助他打開通天之路的。

  這并非是我不相信鶴青。

  我與月神雖未曾謀面,畢竟拜讀了她的大作,她的書屢次救我于危難,我心里只當她是我半個老師。

  她因一場驚世駭俗的愛戀,被視作叛徒,為天界所不恥,到死都背負著罵名,這么多年來她承受的惡意已經夠多了,何必再多加一條呢,況且事已平息,并未釀成大禍。

  “阿善,阿善?”

  鶴青喊我:“你在想什么呢?”

  我回過神道:“哦,沒,沒什么?!?p>  “馬上就是分宮儀式了,你…”鶴青猶豫了一下,問:“你還想來武神宮嗎?”

  我沖他一笑:“當然了?!?p>  回到昆侖已有三日,期間我都在煙落居養(yǎng)傷,鶴青每天都會來看我。

  而我卻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我沒有同他講陰玉的事,沒有讓他知道是巫神救了我,我甚至不敢告訴寒修和衡武都是為我而來的,他們一個要殺我,一個要抓我回魔界。

  這幾天鏡湖森林中發(fā)生的事反復出現在我的夢境里,我寢食難安,每天都很疲憊。

  “你方才問我為何來此?我是為你而來的呀?!焙薜哪樳€是那么冷酷涼薄。

  “夜氏一族唯一正統(tǒng)血脈若是沒了,魔界那幫老頑固是不是就能以我為尊了?”他猙獰道。

  “她是葉心公主的女兒!”,“她是葉心公主和那個卑劣之徒的女兒,她身上流著骯臟的血!”

  “阿善?”

  我又走神了,鶴青喚了我一聲,我手一抖,茶杯摔在地上,打碎了。

  “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柄Q青伸出手,貼在我的額頭上:“是哪里不舒服嗎?”

  “要不要叫藥王大人再來看一次?”

  “不用了不用了,”我連忙說道:“我沒事,就是有些累了?!?p>  我可不想驚動任何人了。

  這次受傷,藥王,老君輪番親自來給我醫(yī)治,各種仙藥補品堆了一屋子,每日還不斷有仙娥送來。

  老君給我問診之后,說我身上的傷并無大礙,只是受了驚嚇,靈力消耗過度,氣虛體虧,可奇怪的是我體內精元倒是很旺盛,甚至生生不息,不像是受傷之人該有的體征,且竟有三股精元沖突交織在一起,若我身體無恙,自然能克制,可如今我受了傷,身有虧空,那三股精元便壓制不住了,這比我身上的傷要棘手的多。

  他還問我在鏡湖森林是否有奇遇,遇見什么高人事先為我醫(yī)治過了,我連忙否認,老君撫須沉思,沒再說什么。

時宿雨

一看一月份只更新了一章T T   主要是陽了,之后又養(yǎng)了很久才緩過來   外加春節(jié)休息放飛自我(聽我狡辯)   然后文也沒修。。。無語了。。。   我是個廢物。。。   后面盡量好好更   感謝閱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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