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飛升之事陳書同也曾打聽過。
按照虛神界的說法,這所謂的飛升,其實就是一個生靈分流的過程。
低等生靈留在下界,歸低階虛神牧養(yǎng),而高等生靈,則需上貢給更高位面的真神級存在牧養(yǎng)。
至于說那女人口中的特殊情況,則是屬于一些高階真神的特權(quán)。
例如一些神獸后裔,或者某些大神的徒子徒孫。
前者有血脈加持,可以無視牽引之力,繼續(xù)滯留下界,而后者,則需要依靠特定的地理脈勢來抗拒跨界之力。
北荒不老山就是個例子。
他們的祖上就是上古時的一個后天悟道大神,因不愿自己下界的道統(tǒng)就此衰落,這才找到了一片氣運匯聚之地,安置下了自己的這些徒子徒孫。
只要一直呆在不老山中,他們在魂元境之前便不會飛升。
雖然這也意味著他們不能長久的離開不老山,但卻是保證了不老山在大荒內(nèi)長盛不衰的主宰地位。
不過陳書同不怕。
因為他現(xiàn)在是“人”,而且處于防守地位。
他不信圣武原疆背后的存在會如此霸道,連反抗他們的侵略都不許。
若真是這樣的話,這圣武原疆恐怕早就打入中央神州了,又哪里會緊巴巴的趕來這片不毛之地?
“這么說來?你們是要放棄咯?不后悔?”
沉默片刻后,陳書同神色閃動的問道。
這其實也算是個不錯的結(jié)果。
因為面對圣武原疆的話,他至少不用像現(xiàn)在這樣束手束腳。
“你還真要跟圣武原疆的人死磕?你剛剛不是還說你不會參與國與國之間的戰(zhàn)爭么?”
右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怪異,掃了掃旁邊的納蘭寂一眼,似乎是有些懷疑陳書同已經(jīng)被這女人給迷住了。
而納蘭寂等樓蘭國少有幾個清醒的人,則都是一臉的驚喜。
因為他們知道,這一份強援已經(jīng)是沒得跑了。
“那就得看樓蘭怎么說了?!?p> 陳書同笑著轉(zhuǎn)向了公主納蘭寂:“如果樓蘭從即日起供奉我神,那便等同是我神的勢力。圣武原疆敢來攻打樓蘭,便無異于挑釁我神。身為大神使,我自然就不能坐視不管。”
“納蘭寂明白了!納蘭寂在此以樓蘭國一百二十六代王室名義起誓,自今日起,我樓蘭將撤除蛇神與蝎神之神像,改供羅神!”納蘭寂立刻心領(lǐng)神會的提著裙子,半跪了下來。
然而她話音剛落,陳書同卻搖了搖頭:“撤除蛇神與蝎神的神像就不必了。他們庇佑樓蘭數(shù)千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過河拆橋不是正直之舉。依我看,你們還是繼續(xù)供奉他們?yōu)楹?。我神所要的,不過是你們樓蘭的一個席位而已?!?p> “只要一個席位?這......這能行么?這恐怕體現(xiàn)不出我樓蘭對于羅神的尊崇吧?”
納蘭寂一時間有些轉(zhuǎn)不過彎來了。
不只是他,右還有那些萬物之母商會的人也都是互視了一眼,臉上寫滿了意外。
但面對他們的疑惑,陳書同卻是不屑的笑了:“尊崇?那蛇神跟蝎神倒是曾獨霸樓蘭,尊崇無比,可到頭來呢?一旦有了新的靠山,你們還不是二話不說的一腳踹開?。”
“況且,樓蘭乃是一個王國,一個王國之內(nèi)擁有好幾個有著不同信仰的部落,本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這最后一句,陳書同是沖著右還有那群萬物之母商會的女人說的。
至于用意,那真是再明顯不過——無非是想拉他們下水而已。
右都還是其次!
主要是萬物之母的部下。
如果能拉他們下水,日后真要惹出大事,他也能把萬物之母抬出來兜底。
那可比他一個人擔著穩(wěn)當多了。
“你就不怕民眾間發(fā)生信仰沖突么?”
右的目光不由得明亮了起來,但卻依舊是謹慎的問道。
“沖突肯定是會有的,但那其實不過是與穿衣類似.......同樣的衣服,丑的人穿著自然便丑。就算你防著不讓別人穿同樣的衣服,你穿著它的樣子也不會變美。所以同樣是神,如果我神不能憑借自己的神恩感化樓蘭的子民,那便也只能是我神能力不夠,怪不得其他神明優(yōu)秀。”
陳書同攤了攤手,一臉坦然的說道。
這又是一番新奇理論,簡直刷新了眾人的三觀。
不過與此同時,他們心里也是慢慢的滋生起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然后,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右還有那群萬物之母商會的女人忍不住再次互望了一眼。
而這一眼,也終于是讓他們達成了共識。
“若是這樣的話,你介不介意樓蘭再多出兩尊神像?”
右迫不及待的開了口。
他付出了那么多,可不想空手而歸,所以如果能在樓蘭占據(jù)一席之地的話,他并不介意冒險與圣武原疆一戰(zhàn)。
“兩尊?你都置換成人身了,還想當神?”
陳書同笑了,一臉戲謔的意味。
“北荒不老之神便是以人身悟道,我天生神性,又怎做不得神明?”
右立刻板起了臉,昂著下巴道。
“如果擁有神性就可以稱神,那我那只朱厭豈不也是個神?”
陳書同笑得更加戲謔了:“年輕人。神,不是這樣的?!?p> “說得好像你很懂一樣!那你倒是說說,究竟要怎樣才能算是一個合格的神?”
右立刻氣急的笑了,臉上滿是不以為然還有嘲弄。
但他話音剛落,陳書同便是果斷的給出了回答。
“神是暗黑中的曙光!”
“神是沙漠中的綠洲!”
“神是暴雨下的屋檐!”
“想要做一個合格的神,你就必須要有為了信徒與這一整個世界對抗的勇氣!否則,你就算立了神像,也不過是個特別的統(tǒng)治者而已。根本成不了神明!”
他如此說著,恍惚之間似乎連身形也脹大了幾分,竟是有種遮住陽光的感覺。
右呆住了,望著陳書同,久久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直到很久之后,才很沒底氣的嗤笑了一聲,道:“......你這恐怕是本末倒置了吧?我只聽說信徒要侍奉神明,還從沒見過有誰會反過來侍奉自己的信徒......真要按照你這個標準,這天下怕是沒什么神明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