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美林深深地望著徐子衣,眼中的神情似是而非,令到徐子衣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將李自牧暫留大明城?”顧美林重復了這一句話,只是變?yōu)樵儐柕目跉狻?p> 徐子衣點頭,說道:“不錯。”
顧美林說道:“不錯,不錯,你很聰明,知道只要拿李自牧做人質(zhì),南方的軍隊就不敢輕舉妄動?!?p> 她一下子就看透了徐子衣的意圖。
徐子衣雖然表面上水波不驚,其實內(nèi)心里已經(jīng)佩服得五體投地。
顧美林沉吟片刻,又道:“我若幫你留住李自牧,你怎么感謝我?”
徐子衣甩了甩手,說道:“那么,關(guān)于某些人和李自牧暗中密謀的事,我就當不知道,不會跟任何人講?!?p> 顧美林輕笑了起來,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臉上紅云流轉(zhuǎn),反而平添了幾分美麗。
隨后說道:“你盡管去說好了,我們來打個賭,看看會不會有人相信你。”
徐子衣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立即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
他此刻正被建瓴院里所有人唾罵,哪里會有人相信他所說的話?
況且顧美林身為最尊貴的帝國客卿,現(xiàn)在又坐上了建瓴院總教習的位置。
她剛一赴任就能請來了幾大捕獵隊的隊長,這是甘沐霖也做不到的事。
人們對她只有尊敬和信任,誰會懷疑他與李自牧的關(guān)聯(lián)呢?
徐子衣心中叫苦,嘴巴張了幾張,卻不知該說些什么。
顧美林又笑了笑,說道:“要我留住李自牧嘛,也不是不可以……可有一件事情,你要答應我?!?p> 徐子衣看事情有轉(zhuǎn)機,壓下心中的激動,不慌不忙問道:“什么事?”
顧美林說道:“五天后和幾位教習的比武,你只能輸不能贏。”
徐子衣滿心滿臉的詫異,問道:“我為什么不能贏?她們冤枉我,我若是輸了,他們還能放過我么?”
顧美林道:“就算你贏了,一樣有人不會放過你?!?p> “什么?”徐子衣又驚詫起來:“誰不會放過我,是你么?我可沒得罪你?!?p> 顧美林道:“自然不是我,但是,徐子衣我不騙你,你若是贏了,會有更多麻煩找上你?!?p> “麻煩,什么麻煩?”徐子衣感覺事情大大得不妙,問道:“這么說來,這些人來對付我,是有人在幕后指使?”
顧美林道:“個中詳情說實話我也不清楚,總之你聽我一句話,我是為了你好?!?p> 徐子衣默然悵然地離開了華舍,經(jīng)寒夜里的冷風一吹,神智更加清醒了一些。
可是左思右想,還是想不出誰會這么處心積慮來對付自己。
想了一陣,又埋怨起顧美林來。
心想我現(xiàn)在廢人一個,本來就贏不了比武,你說不說都是一樣的結(jié)果。
可你說話說一半,又不說清楚,那才真是叫人難受。
回到楓庭后,徐子衣便盤腿坐在床上,在心里默想四顧摘星手的一招一式。
他渾身元力使不出來,令到四顧摘星手的威能也不免大打折扣。
但這個時候也實在沒有辦法,心想左右是個輸,但也不能叫那些教習那么容易就得逞。
倘若僥幸能勝個一場,那也是賺了。
練到后來時,便跳下床去,站在當屋里一招一式演練起來。
臧玉兒不時從布簾里探出頭來,對于醉心練武的徐子衣不以為意,卻也并不打擾。
不多時,倦意襲來,便自己沉沉睡了過去。
徐子衣一直練到深夜,只覺額間已浸出汗珠,四肢舒暢,筋骨也似柔韌了許多。
心中更為驚異,心想這四顧摘星手就算給普通人練習,也必是有強身健體功效的。
第二天,關(guān)于徐子衣與三大教習進行比武的消息不脛而走。
從華舍、蕓榭、楓庭、韻軒等各個地方,鋪天蓋地地席卷而起,讓人分不清這一消息究竟是從哪里發(fā)源的。
到了快中午的時候,這消息更進一步,連徐子衣的過往經(jīng)歷也被扒了出來。
徐子衣獨自一人到未亡山捕獵,殺死了白蝙蝠,打退了“山魃子”……
更有來自亭橋鎮(zhèn)的人言之鑿鑿地加以證實,揚言徐子衣這人從小就天賦異稟。
又兼之他在占位賽中以一人之力與整個建瓴院想抗衡,并獲得第二名的優(yōu)異成績。
他的威名反而比占位賽第一名的臧玉兒要響亮得多。
曾正文和趙懷湘更是現(xiàn)身說法,痛哭流涕地述說與徐子衣的過往糾葛,信誓旦旦地聲稱必有神靈在庇佑著他。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人們很快得到一個較為一致的結(jié)論:徐子衣這廝,從來就不是一般人。
連大明城的群眾也紛紛成群地聚集,討論近來的新鮮事,其中最廣為流傳的,不外就是即將到來的這場比拼。
中陸獵人們閑來無事最喜的就是湊個熱鬧,你覺得他對你熱情,其實他是等不及看你的笑話。
而建瓴院從來就是大明城里最熱鬧的所在,于是乎,整個大明城的目光,再一次地聚焦在建瓴院里。
徐子衣正在楓庭小屋里潛心修煉,忽然臧玉兒蹦跳著跑了進來,當頭便說道:“徐子衣,你可越來越出名了??!”
徐子衣練到一招“蒼龍鎖心”還來不及收勢,動作僵在那里,疑惑盯著她,不明所以。
臧玉兒接著又道:“你在未亡山的事跡都傳開了,現(xiàn)在人人都說你天生是做獵人的料,都說你必定能贏得比武……”
她根本不給徐子衣說話的機會,繞到徐子衣背后,繼續(xù)說道:“要我說呢,你也不必做什么獵人,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跟我做天葬師的好?!?p> 又滴溜溜轉(zhuǎn)身,拉住徐子衣的胳膊說道:“今天早上還有教習來叫我們出去,我看你正在專心修煉,就把那些教習給頂了回去?!?p> “我跟你講……”她的神色轉(zhuǎn)為凝重,說道:“你若是去做了獵人,這會兒早就被拖出去強行訓練了。”
徐子衣一直將自己關(guān)在房里專心練功,對于外面的傳言是絲毫不知,這時聽臧玉兒說來,心中又是惶惑,又是驚異。
“你不覺得奇怪么?”聽著臧玉兒連珠炮似的說話,這會兒徐子衣可算找到一個間隙。
急忙插話進來,說道:“昨天我還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為什么今天就變成人人都在夸我了?”
“那有什么奇怪的?”臧玉兒胸有成竹地說道:“因為有人在做一個大局啊?!?p> “什么大局?”徐子衣有些疑惑了。
臧玉兒道:“已經(jīng)有人開了盤口,現(xiàn)在大部分人都買你贏?!?p> “啊!”徐子衣忍不住驚呼一聲,心想大家都買我贏,萬一我若輸了,那些人還不得生撕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