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回到依山傍水的寨子
“唉?！卑⑵姘职种刂貒@了口氣。
談話至此，陷入僵持狀態(tài)。
崔裴牙忽然生出一股膽氣：“老鄉(xiāng)，你能抽一天時(shí)間嗎？帶孩子逛逛公園，游樂場什么的。我晚上接回來。等暑假結(jié)束的時(shí)候，我把孩子們送回老家?！?p> “……你……莫是哄我？”
崔裴牙心知肚明，阿奇爸爸怕他是說一套做一套，把倆孩子摔手給阿奇爸爸。
“實(shí)不相瞞，我跟這倆孩子十分投緣，心里把他們當(dāng)自己孩子愛。我本人又不坐班，時(shí)間很充裕?；靥死霞也毁M(fèi)事，就幾百塊錢的事情?！?p> 阿奇爸爸聽出了話外音，猶豫著是否要答應(yīng)。
“這樣吧，你可以上門來接孩子，順便認(rèn)一下老鄉(xiāng)的家門?！?p> 崔裴牙的這個(gè)提議，徹底打消了阿奇爸爸的擔(dān)憂。
某天早上，門外響起敲門聲。
阿奇心有靈犀地停下手中的動作，屏住呼吸，緊張地望向門口。阿巧正在往陽臺走，這時(shí)也猛然停住腳，轉(zhuǎn)過身去。
崔裴牙去開門，門外站著一個(gè)英俊的男人。
再一打量，英俊的，只是五官，他氣質(zhì)尋常，衣著陳舊，開口即是一口鄉(xiāng)音。
“沒想到，你住的也不寬?！瞎俊焙笕?，算是他判斷“不寬?！钡母鶕?jù)吧。
“阿奇爸爸？”崔裴牙直奔主題。
英俊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出頭，皮膚略缺水，有輕微的滄桑感，但明顯是收拾過的。電話里他油滑又刁鉆，站在崔裴牙面前，卻又有些拘謹(jǐn)。
崔裴牙讓他進(jìn)屋，他低頭看看自己略泥濘的鞋子，搖了搖頭。
“孩子們呢？”他問。
崔裴牙轉(zhuǎn)身，驚然發(fā)現(xiàn)孩子們就在他身旁，他們與他們的父親只隔了一面墻。
“來，你們爸爸來了?！贝夼嵫郎焓掷⑵?。
阿奇慢吞吞從門內(nèi)走出來，直到這一刻，崔裴牙才明白，看似阿奇平時(shí)什么都不說，其實(shí)心里一直對父母拖著不來接他們心存不滿。
阿奇爸爸眼睛驟然冒出光來，那是為父看愛子的目光，他抬手揉了揉阿奇的頭發(fā)。阿奇的不滿，在那一瞬的接觸下立刻煙消云散。
他毫無情感障礙地?fù)溥M(jìn)了爸爸的懷里。
“爸爸！”
阿巧慢慢從門口探出頭來。
阿巧俊俏的五官毫無疑問源自他的父親。雖然記憶中沒有對父親的印象，但看到父親的那一眼，足以讓血緣確認(rèn)。
阿奇爸爸朝阿巧伸出手。
阿巧怯生生將手遞過去。
阿奇爸爸大約做慣了體力活，力氣很大，他單手就抱起了阿巧。阿巧驚慌之余，卻也水到渠成地?cái)堊×税职值牟弊印?p> 就這樣，一手抱女兒，一手牽兒子，阿奇爸爸露出開心的笑容。
“我，我?guī)麄內(nèi)ス珗@……下午回來……”
“好！”
崔裴牙朝阿奇和阿巧擠擠眼，喊來自家女兒和兒子，跟阿奇爸爸爺仨道別。阿奇和阿巧的口袋里，各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崔裴牙令他們背熟的手機(jī)號碼。
崔裴牙不曾開口說過什么時(shí)候使用這些電話號碼。在孩子們面前疑心阿奇爸爸，總歸是不好的。他相信，孩子們明白他放電話號碼是求有備無患。
送走倆娃后，崔裴牙原計(jì)劃是寫作，奈何整天坐立不安，心緒不寧，稍一空閑，就忍不住東想西想，還偏愛往糟糕的方向想。
終于熬到傍晚時(shí)分，門外響起敲門聲。
崔裴牙飛速去開門，門外站在臉蛋紅撲撲的阿奇和阿巧。他們的身后，并無大人。
“你們回來啦！”崔裴牙露出大笑臉。渾然不在意阿奇爸爸沒有上來。
“爸爸說他打電話跟你說好了，所以就不上來了?！卑⑵婕t著臉說。
崔裴牙也不揭露什么，馬上點(diǎn)頭。其實(shí)，阿奇爸爸并沒有跟他說任何，更別提“說好”什么了。
阿巧手里拎著瓜子、阿奇手里抱著西瓜，崔裴牙接過西瓜，趕緊把孩子們讓回了家。
崔裴牙不好意思問阿奇爸爸都帶他們?nèi)チ四睦?，玩了什么。甜心可沒有這方面的顧及，她張口就問：“你們?nèi)チ四膬?？玩了什么？?p> 阿奇小臉一紅，還沒有來及說話，阿巧就開了口：“我們?nèi)チ烁舯诠珗@，玩了好多有了節(jié)目，我們吃了……吃了麻辣燙，還逛了商場?！?p> 甜心失望地“啊”了一聲：“感情你們哪兒都沒去，就在附近晃了一天啊?！比ミ^迪斯尼的她，看不上附近的景點(diǎn)了。
阿巧要辯解什么，被阿奇拉了一把。阿巧不明所以，不過，很聽話地閉上了嘴巴。
他們被父親送回來之前，吃過肉夾饃和涼皮晚飯。
馮欣莉下班回來后，家里已經(jīng)不再議論阿奇和阿巧外出的一天了。馮欣莉想問問兩個(gè)孩子是否見到了他們的爸爸，被崔裴牙拼命打眼色制止了。
崔裴牙的眼都快抽搐了。
自從見過爸爸后，阿奇和阿巧像是了了什么了不起的心愿一樣，忽然提起回老家的話題。
“暑假還有一個(gè)月呢，著急什么?！贝夼嵫啦簧岬盟麄兓厝?。孩子們還沒有見過他們的媽媽呢。
“只剩下23天了?！卑⑵鎴?zhí)拗地回答。阿巧抿唇不說話，只拿濕漉漉的大眼睛一掃一掃地看崔裴牙。
崔裴牙被看得心慌意亂。
“一定要走嗎？”
阿奇語氣里有憂傷：“想奶奶了?！?p> 阿巧索性低下了頭。
崔裴牙只能將嘆息，憋進(jìn)肚子里。
阿奇和阿巧生了回家的心后，漸漸變得沉默寡言起來，飯量也眼見減少。拗不過孩子們，崔裴牙只得答應(yīng)。
三天后，崔裴牙帶著孩子們動身了。
他倒想把他的兩個(gè)娃也帶上，帶他們看看依山傍水的月牙兒寨，看看阿奇和阿巧的家?？上?，甜心正心高氣傲著呢。姐姐不去，弟弟也興趣聊聊。
車行一天一夜，于傍晚時(shí)分到家。
從破三輪車上跳下來，阿奇和阿巧臉上流光溢彩，腳才邁兩步，已經(jīng)迫不及待扯著嗓子大喊：“奶奶！奶奶！我們回來了！”
阿奇奶奶從里屋走出來，臉上全是夢幻色彩。
“孩子們！可想死奶奶了！”
一大兩小，在庭院中，緊緊擁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