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時間總是覺得短暫,江小白抱著懷中的布丁,臉上洋溢著笑容。
要是時間能一直停留在這個一刻該有多好。
“你說翊兒長得像誰?”朱見深用手指戳著布丁的小臉蛋兒。
“這么小的娃娃能看得出什么?”江小白好笑道。
此時一家三口正坐在院子里悠閑的曬著太陽,一片祥和溫馨的景象。
“快看,他沖朕笑了?!?p> 果真,八個月大的布丁,不知道是不是被朱見深身上的龍騰吸引住了,一個勁兒的傻樂。
布丁是她見過最喜歡笑的孩子(雖然她總共也沒見過幾個)。每次看見什么新鮮玩意兒就會露出他剛萌發(fā)的兩顆小乳牙,沖著人一直笑。
若是再來個人逗他一下,那就更不得了了。
可是,這么可愛的孩子,為何命運多舛?
要不是當初那兩個人害她,何至于她身體孱弱,以至于牽連到孩子?
這樣想來,江小白越是來氣,她恨不得立刻將曾經(jīng)害過她的那兩個人千刀萬剮。
可惜,討人厭的金珸將她攔住了,明確的告訴她:紀秋月不能動。
所以她只有將所有的憤怒,全部發(fā)泄到了已經(jīng)成為人彘的牛玉身上。她讓人先將他身上裹滿了蜂蜜,然后再將其埋在土里,不過半個時辰,牛玉殘缺的身體上就已經(jīng)爬滿了各種奇形怪狀的蟲蟻。
這場景,但凡是個膽子小的,恐怕就要嚇得半死。
原本她也不是良善之輩,一直秉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怪只怪,他惹錯了人。
“小白,你在想什么呢?”朱見深見她出神,便喚道。
“沒,沒什么?!苯“籽凵耖W爍,不想讓朱見深知道此事。
“朕知道你在擔心翊兒,你放心,只要我們誠心祈禱,翊兒一定會平平安安的?!?p> 江小白表面上應著,可是心底卻是無奈的笑道:若是祈禱神明就有用,那她愿意日日吃齋念佛,上香禱告,可是終究是騙人騙已罷了。
慈寧宮里的一個老太監(jiān)突然出現(xiàn),跪拜道:“奴才參見皇上,參見萬妃娘娘?!?p> 江小白記得這個人,是周太后身邊的近侍太監(jiān)。
“余公公今兒怎么有空出來了?”朱見深問道。
“是太后娘娘說近來夜里總是噩夢連連,太醫(yī)說是有了心結,所以想請陛下過去坐坐?!?p> 這借口......
恐怕是有事找朱見深,又不好直說,所以才胡亂編了這套說辭吧。
江小白故意打趣道:“看不出來陛下倒是杏林妙手,連心結都會解了呢!”
“朕還有事兒,你去跟太后說,待朕閑了就去看她?!敝煲娚钜仓肋@不過是個借口,可那人終究是自己的母親,自然不能慢待。
余公公帶著職業(yè)假笑,說出的話卻又幾分力度?!疤竽锬镎f,請您現(xiàn)在就去。”
“古往今來,孝字當先。陛下還是快去看看吧?!苯“滓矂竦馈?p> 朱見深猶豫了一會兒,在布丁額頭上輕輕烙了一個吻,依依不舍的離開了未央宮。
他前腳一走,江小白后腳就將晴兒喚了過來。
“你去打聽一下,太后急著叫陛下過去,到底所為何事!”
“奴婢這就去?!?p> 周太后一直對朱見深的事情從不過問,今日不惜謊稱生病也要把朱見深召過去,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并且這件事一定和她有關,不然大可不必這樣賣關子。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晴兒去而復返。
“娘娘,打聽到了。是牛玉的尸體被人發(fā)現(xiàn)了,不巧的是當時正好被幾名宮人目睹了,宮里現(xiàn)在沸沸揚揚,還驚動了太后娘娘?!?p> 牛玉雖被朱見深發(fā)去景陵種菜,可終究是朱祁鎮(zhèn)生前最信任的奴才,就連周太后都難免高看他一看??墒蔷瓦@被江小白整死了,自然要給人一個說法。
江小白冷笑道:“原來是牛玉的事情。那方才余公公故意不提,想必是防著我了?!?p> “一定是當時的那幾個小太監(jiān)走漏了風聲。娘娘,咱們該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不怎么辦!”江小白剜她一眼,斥道。
“要是他們出賣您怎么辦?”晴兒不免為江小白擔心起來,雖然當初她見著江小白對待牛玉的手段有些殘忍,可是一看著懷中那么可愛的孩子一出生就有了心疾,便只恨不得讓牛玉再死一千遍。
江小白無所謂道:“人本來就是我殺的,若是要償命,便拿我的賠給他吧!”
“這怎么行,您可是皇長子的生母,那牛玉不過是個罪奴,有什么資格讓您償命?!”
“生而為人,都只有一條命,有何不同?”江小白失神道。
晴兒掩面低泣:“不同,就是不同!”
這丫頭,都已經(jīng)是快三十歲的人了,怎么還這么喜歡哭?!
江小白逗道:“要是真讓我真的要償命,你記得替我照顧好布丁,知道嗎?這宮里兇險萬分,你記得照顧好他哦!”
豈料話未說完,晴兒便哭得哽咽:
“不會的,娘娘不會有事的,還有殿下,也一定會平安長大?!?p> 看著跪在她膝邊,用雙臂環(huán)住她和布丁的晴兒,心中有些愧疚。
“晴兒,你可有什么心儀之人,我替你指門婚事如何?”
“娘娘?你剛剛才說要奴婢照顧小皇子,現(xiàn)在怎么又提這個起來了?”
江小白并不管她是何反應,繼續(xù)道:“我之前遠遠的瞧過那蘇卿之一眼,的確是一表人才,和晴兒你倒是十分相配呢!”
晴兒聽完羞紅了臉,嚷道:“娘娘你說什么呢!奴婢可比那蘇大人大三歲,他怎么會同意.....”
原本是隨意一說,卻不料歪打正著,猜中了晴兒的心事。
“這有什么,俗話說女大三抱金磚,再說了,我還比陛下大十七歲呢!”
“奴婢怎么能和您比呢?”晴兒垂下頭,嘆息道。
“晴兒,只要你同意,我便求陛下給你們賜婚,你擔心的那些,全都不重要?!苯“滋鹚南骂€,義正言辭道。
這些年來,晴兒對她一直都是盡心盡力,她沒有什么能夠給她的,只希望能賜她一段良緣。
晴兒紅著臉,嬌羞的點了點頭。
一個煞風景的聲音又傳來。
“蘇卿之心有所屬,你牽的不是紅線,而是孽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