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蟬咬了咬牙,“小岳,做事不要這么絕,畢竟今天這件事,游客沒遭受任何損失。”
岳東反問道:“游客沒遭受任何損失?耽誤的時間不算嗎?耗費的體力不算嗎?丟人不算嗎?這么重的匾額,從下了觀光游覽車就得費力抗著,一直抗到停車點。被人點明是假貨,又一路往回抗,還得重新買張門票進來。因為不是通票,還得單獨買觀光游覽車的票。因為不熟悉去投訴的路,還早下了一站,一直抗到滿頭大汗?!?p> “可墨老板已經(jīng)按照你的要求進行退款和賠償了,你就不要揪住不放了?!?p> “不好意思,刁科,你和我說的不是一個概念,我說的是這種事,你說的只是這件事。我指的是滿屋子假冒偽劣,隨便誰來看看,都不會覺得墨老板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p> “行行行,今天都聽你的,那你說這種事應該怎么處理?”
“按照景區(qū)相關規(guī)定,先交上相當于投訴價值的十倍罰款,并下架所有假冒偽劣。然后,墨老板把所有單據(jù)提供給我們審閱,凡是疑似高價出售假冒偽劣的,按照其價值的三倍交上保證金。以一年為限,如果沒有人來投訴,也沒再出售假冒偽劣,我們會把保證金全額退還。如果有人來投訴,查證屬實的,賠償投訴者三倍,并上交景區(qū)十倍罰款?!?p> 墨承知一下子跳起來,“那我還不賠死!”
刁蟬真想撕爛他的嘴!
這個笨蛋!
這句話一出來,不等于承認賣出去的都是假冒偽劣?
刁蟬連忙往回圓,順帶著提醒這個笨蛋,“怎么會賠死?你又不是一直賣假貨,以前不都是貨真價實的民俗展品嗎?趕緊答應岳主管,岳主管還得去忙別的事情呢?!?p> 墨承知這才反應過來,只要岳東能離開就行,連忙解釋說:“我一著急,說錯話了,我的意思是沒那么多錢交保證金。岳主管,容我籌措幾天?!?p> 岳東對他的大轉(zhuǎn)彎有些疑惑,一回放剛才的畫面,這是想先把我打發(fā)走吧?然后就有了可操作的空間?
人長的不咋地,想的那么美!
“原本是看在刁科的面子上,就不讓你關門整改了。可你不交保證金的話,我這里就難辦了。所以只有一個辦法了,先關門,我也不說你是整改,你可以隨便扯一個整理內(nèi)務、店內(nèi)盤點、重新裝修的借口,只要保證金交過來,你就可以重新開門?!?p> 墨承知的臉徹底黑了,“看來,你是不想和我做朋友了!”
岳東做出深思的樣子,“我們做過朋友么?我怎么一點兒不記得?我的朋友從來沒有故意難為我的。在刁科來之前,我已經(jīng)給了你好幾個選擇,這又給你加了新的選擇,你卻還是這種態(tài)度,一點不站在我的立場上考慮。你這種朋友,我還真是不太敢交?!?p> 刁蟬有些惱了,“岳東,你到底想干什么?因為在我們經(jīng)營三科的地盤搞事情,你才被調(diào)到投訴處理組,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還想在我們經(jīng)營三科的地盤上燒起來?”
江學鵬一看要吵起來,剛張了張嘴,又閉上了,因為這種級別的交鋒,他怕加入進去話說的不合適,反而給岳東添亂。
鄭向鴻卻沉不住氣了,聽起來像是在勸岳東,其實在幫墨承知說話。
“小岳,還是慎重些,關門整改這種事好長時間沒出現(xiàn)過了,影響太大。既然墨老板有了態(tài)度,刁科也明確要加強審查,杜絕此類事情發(fā)生,你就給他們個面子,到此為止,以觀后效?!?p> 門外傳來了曹保蘇的聲音,“沙主任,這么巧?”
“是小曹啊,忙什么呢?”
“這邊有個什么東西都敢冒充古董的,我來看看?!?p> “是嗎?膽兒這么肥?哪家?啊-啊-阿嚏!”
刁蟬不由得神色突變!
景區(qū)運營處副主任沙炎涌!
他怎么來了?真是湊巧走到這里?湊巧遇到了曹保蘇?
運營管理科屬于景區(qū)管理處管轄,經(jīng)營三科屬于景區(qū)運營處管轄。
運營管理科和經(jīng)營三科屬于同級單位,雖然曹保蘇強勢,但刁蟬和景區(qū)管理處的主任韓瀝關系匪淺,所以也算不上懼怕曹保蘇,甚至在主動權(quán)全失之后,也有希望改變結(jié)果。
但沙炎涌等于是經(jīng)營三科的上司,如果他插進來一腳,事情就難辦了!
沙炎涌和曹保蘇一前一后走了進來。
沙炎涌雖然上了點歲數(shù),但長了一張四方大臉,腮邊是修剪的比較整齊的連面胡子,人也壯實,打眼一看挺英武的。
但他手里卻揉搓著一條小手絹,看著不太協(xié)調(diào)。
這是因為他有鼻炎,鮮花盛開的時候,尤其嚴重,這個年代還沒流行面巾紙,所以他出門時隨身各種小手絹。
岳東對他還是有所了解的。
他是景區(qū)運營處的三位副主任中資格最老的,可惜業(yè)績不怎么亮眼,所以想體現(xiàn)自己的重要性時,好多人不認同,使他覺得自己像是多余的,越來越缺乏自信,但副主任的威風還是有的。
他本性不壞,時不時地關心別人,但方法經(jīng)常用錯。就是說出發(fā)點是好的,但結(jié)果經(jīng)常不如意,可能和歲數(shù)大點有關系。
不過他也是有暴脾氣的人,特別是鼻炎嚴重的時候,心情經(jīng)常不太好,希望今天別站在刁蟬和墨承知的背后。
在岳東的記憶里,韓瀝曾經(jīng)籠絡過他,他搖擺不定,自己卻記不清這時候他算不算韓瀝那邊的人。
岳東眼角的余光,下意識地掃向刁蟬,發(fā)現(xiàn)刁蟬的神色不太好看,就放下心來,看來他們不是一伙的。
鄭向鴻搶先和沙炎涌打招呼,做了自我介紹。
刁蟬、墨承知也打過了招呼。
岳東打完招呼后,剛做完自我介紹,沙炎涌就笑了,看向走在后面的曹保蘇。
“這就是折騰焦兆松的那個吧?挺帥氣的小伙,也挺有腦子。小曹,強將手下無弱兵啊。”
曹保蘇也笑了,向前走了兩步,“沒想到沙主任也聽說了。”
其他人見曹保蘇走近了,趕緊和他也打個招呼。
沙炎涌自動忽略了江學鵬和墨承知的店員,曹保蘇的話一落音,他就看向刁蟬。
“小刁,看來你已經(jīng)在處理了,怎么回事?”
刁蟬連忙講起了前因后果,當然,是有利于墨承知的說辭。
曹保蘇原本和岳東商定,進來之后打過招呼,岳東就用最簡短的語言,讓他明白三科的態(tài)度。
現(xiàn)在刁蟬忙著和沙炎涌說東說西的,岳東就趁機把與刁蟬、墨承知交鋒的主要內(nèi)容輕聲告訴了曹保蘇,以便于曹保蘇更好地下判斷。
至于刁蟬在那里說些什么,岳東并不關心。
屋子里陳列的這些假冒偽劣,是刁蟬說什么也改變不了的客觀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