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趕著月亮出來了,瓦片縫里透過點點星光下來。鳳飄雨移開一片瓦片,躺在地上,靜靜地看著屋外的月光。她的手還在秦風手里緊緊握著,她張開另一只手的五指,看著月光從她手心里滑落。
身邊的人忽然動了一下,鳳飄雨轉(zhuǎn)過頭去,四目交匯,這一刻,異樣地安靜,安靜地好像只能聽到兩個人的心跳聲。
“醒了?”鳳飄雨溫柔地問。
秦風沒有說話,他的視線下移到兩人交纏在一起的手,他抽回自己的手,疲憊地嘆了一口氣。
“小風?!兵P飄雨叫了一聲。
“我現(xiàn)在不想看到你,你走吧?!鼻仫L手臂搭在眼睛上。
鳳飄雨帶著疑惑的目光看著秦風,他看樣子已經(jīng)恢復正常了,也記得她是誰,可為什么還是不愿意見到她?
“小風,之前的事,是我不對,我們重新開始好嗎?”鳳飄雨不確定秦風現(xiàn)在的記憶是什么樣,只能試探地問。
“重新開始?”秦風覺得好笑,“你傷害我那么多次,要怎么重新開始?”
秦風指的傷害,究竟是指的是她,還是清婉?鳳飄雨一時也猜不出秦風現(xiàn)在的想法。秦風神智剛剛有所變好,鳳飄雨知道自己不能操之過急,至少秦風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那么敵對她,以后的事,慢慢來。
“地上涼,我去給你拿兩套棉被過來?!兵P飄雨站起來道。
“鳳飄雨,你不要以為,你對我好一點,我就可以原諒你對我做的那些事?!鼻仫L坐起來,看著鳳飄雨單薄的背影。
“我對你好,是我自愿,你原不原諒我,由你自己。”鳳飄雨走出去,深夜了,她不便打擾聽香,只得將自己床上的被褥拿給秦風,反正房間沒有棉被,也睡不了,不如就呆在這里。秦風見她不走,冷淡地看著她道:“你為何還不走?”
“你睡著了我再走?!兵P飄雨道。
“你在這里,我無法入睡?!鼻仫L道。
“那我出去坐著,不妨礙你?!兵P飄雨站起來,真的就走了出去。秋夜露重,殿中都能感到陣陣涼意,何況屋外?秦風睡下了,可是想到鳳飄雨一個人坐在外面忍受露重,卻怎么都睡不著。
“她自找的,關我什么事。”秦風自言自語地翻了個身,然后又坐起來,把被子抱出去,看見鳳飄雨抱著自己坐在臺階上發(fā)抖的模樣,秦風的心還是被刺痛了。他把被子丟給鳳飄雨,冷言冷語說:“我不想明天早上一出來,就看到一具凍僵的尸體?!?p> 這可能是鳳飄雨人生第一次,被人用被子砸到身上,連頭到腳地被裹住,可是,她卻覺得很開心,哪怕現(xiàn)在,秦風對她諸多怨恨,他的心里還是會放不下她,也還是會關心她。她也想不到,秦風有一天,會對自己的感情這么別扭。對感情一樣別扭的還有元慕,自從那天和雪青青吵完架之后,他承認自己是有點在意雪青青的,但喜歡之言,于他實在說不出口,甚至他會喜歡雪青青這種人他都覺得很是荒誕。元慕和自己的真實心意僵持著,雪青青就和元慕僵持著,元慕不來找她,她也不找他。
次日,鳳飄雨還是早早醒來,去廚房給秦風做早飯。昨晚上坐在那里根本沒怎么睡好,想起秦風以前,在悠雪宮前,徹夜等她,是如何堅持下來的。鳳飄雨做好早飯進去時,卻看見許靈珊已經(jīng)做好早膳端進來了。
“鳳姑娘?!痹S靈姍看見鳳飄雨過來,高興地對她叫道,“我聽說秦公子好了,就過來看看。咦,你也做了早飯嗎?”許靈姍看著鳳飄雨端著飯盒問道。
秦風向她看來,對她手里的東西淡淡地瞥了一眼,沒什么興趣的樣子。
“恩,你吃早飯了嗎?我做的,是三人份,可以一起吃。”鳳飄雨道。
“你自己做的東西自己吃,不要把難吃的東西拿給別人吃。”秦風冷冷道。
“秦公子,你怎么能這么說呢,鳳姑娘也是一片好意。”許靈姍為鳳飄雨打抱不平道。
“哼,她的好意我承受不起?!鼻仫L道。
以前的秦風,總是會把她的事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即使她做的東西再難吃,也吃的心滿意足。聽著自己喜歡的人對自己惡語相向,心里總歸是不太舒服。鳳飄雨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過去,面不改色地將食物擺好,芝麻糊、紅豆粥、南瓜餅、雪球、菊花糕、荷包蛋,每一樣,做的小巧精致,看上去就很好吃。
“鳳姑娘,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痹S靈姍好生羨慕,她長這么大,還沒自己做過飯。給秦風送來的早飯,都是廚房做好了,她直接端過來的。
“恩,嘗嘗看,應該沒有某人說的那么難吃?!兵P飄雨笑著對許靈姍說道。
“恩,那我就不客氣了?!痹S靈姍夾起一塊南瓜餅,嘗了一嘴,“鳳姑娘,你做的也太好吃了吧。秦公子,你快嘗嘗,真的很好吃?!?p> “不用了,我吃飽了?!鼻仫L冷漠地拒絕,他站起來走出去,和鳳飄雨呆在同一個地方太久,他就覺得難受。
“許姑娘,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秦風走出去后,鳳飄雨對許靈姍說。鳳飄雨讓許靈姍幫的忙,就是讓許靈姍打聽秦風現(xiàn)在的想法,她不確定,秦風現(xiàn)在的記憶在哪一層。許靈姍覺得不是難事,就答應了下來。
許靈姍想盡辦法跟秦風套近乎,想從他嘴里套出話來,穆崢也在想盡辦法跟雪青青套近乎,他就不明白了,雪青青看得上元慕怎么就看不上他,他雖然沒有元慕二殿下的身份,但他好歹也是家世上乘的公子,家中吃穿不愁,元慕能給雪青青的,他都能給,更關鍵的是,他比元慕更懂感情,能夠知曉雪青青的快樂和悲傷,與她分憂解愁,他元慕知道什么,除了惹雪青青傷心,干過幾件好事。
秦風的瘋病好了,水韻白在水韻秋這里又變得沒有價值,水韻白沒住幾天,杜若就接了水韻秋的指示請水韻白下山。
“白樂師,這是師姐讓我付給你的工錢。”杜若把一袋子錢交給水韻白,水韻白也沒打開看,搖頭嘆氣道:“她總是這個樣子,只顧自己問心無愧,從不顧他人感受?!彼嵃奏粥止竟镜卣f了這么一句,杜若沒聽清,還以為水韻白嫌錢少,又補了一句:“白樂師,師姐說了,她沒有虧待你,你就值這個價?!?p> “罷了,誰讓我是她哥呢?!彼嵃卓酀氐莱鲆痪鋭t揚長而去,山道雖遠,人心更遠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