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下跪抽骨
鳳飄雨拂手打開門,就在這時候,好多天兵涌進來,他們列隊劃開,君辭從他們之間走出來,對鳳飄雨道:“鳳仙家,我等奉天君之命,前來捉拿秦風(fēng)。”
鳳飄雨面不改色地看著眼前的天兵,站到秦風(fēng)身前,將他護在身后。
“請問仙官,秦風(fēng)犯了何罪?”鳳飄雨冷聲質(zhì)問。
“此事不便詳說,我等也是奉命行事,還請鳳仙家行個方便。”君辭恭敬地說。他是天君身前近侍,地位比如今的鳳飄雨其實還要高出一等,但他明白天君對鳳飄雨的心思,對鳳飄雨,他不敢太過強硬,總是處處以禮待之。
“既然仙官說不出緣由,那這人,你就帶不走。”鳳飄雨冷冷地看著君辭。
“既然鳳仙家不肯行方便,那君辭只好得罪了?!本o拱手附禮,然后對身后的天兵令喝道:“眾將聽令,將秦風(fēng)務(wù)必拿下?!?p> 漫天飛雪凍住一院的蝴蝶花,落葉隨雪花紛紛揚揚地起舞,鳳飄雨聲音冷人入骨:“誰敢動秦風(fēng),我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君辭身軀一震,他見過的鳳飄雨,多是清冷疏離克己守禮的端莊大方模樣,像今日這般,冷的像個兵器,一雙眼眸仿佛就要殺人的模樣,還從未見過。如此硬碰硬,只會兩敗俱傷,天君有令在先,絕對不能傷到鳳飄雨。君辭當(dāng)下一思量,對鳳飄雨道:“鳳仙家請息怒,天君已在凌霄殿等候,鳳仙家對我們此行有誤解的地方,可以先向天君問清楚。到時,您就什么都明白了?!?p> 雪花靜止了,落在了地上,鳳飄雨眼波無痕地掃過君連一眼,轉(zhuǎn)過身,目光又換上溫柔神色:“小風(fēng),等我回來。”
一個冰圈罩在秦風(fēng)周圍,上面有雪花的紋路。有她的雪神印護著秦風(fēng),一時半會兒,君辭動不了他。
藍(lán)色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君連看著秦風(fēng),眼里流露出一絲同情。不管鳳飄雨做什么,秦風(fēng)都必死無疑。
凌霄殿中,除了天君,還有玄機老君在此。鳳飄雨對天君有一分芥蒂,天君思忖,他說的話她可能不相信,但玄機老君心系三界安危,為人正派,他說的話,鳳飄雨總該能聽進去。
鳳飄雨緩緩地落到殿中,目光清冷地看著坐在金椅上的男人:“微臣參見天君?!?p> “飄雨,你來了。本君請了玄老過來,他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事情?!碧炀粋€眼神,示意玄機老君過去和鳳飄雨解釋。
玄機老君走到鳳飄雨身前,喚出神啟天書。
半空中出現(xiàn)一幅影畫,畫上是一座宮殿,鳳飄雨一眼就認(rèn)出了這宮殿是悠雪宮。天書中怎么會預(yù)示悠雪宮?
“玄老,這是何意?”畫上只有悠雪宮,別無其他。
“殿下請細(xì)看?!毙C老君道。
鳳飄雨目光又移到影畫上,她這才發(fā)現(xiàn),畫上有人,是秦風(fēng),他正在劈柴,而在悠雪宮上方,籠罩著黑色的陰影,鳳飄雨用法術(shù)探去,好強的魔氣!鳳飄雨指尖發(fā)涼,一切,在一瞬間,全都清楚了。秦風(fēng)根本不是凡人,而是魔族的人。而且,這魔氣十分強大,根本不可能是一個普通的魔族小輩該有的修為。秦風(fēng)之前一直沒被發(fā)現(xiàn),應(yīng)該是體內(nèi)有封印,是什么時候,封印被解開了?
“玄老,你先下去吧!”天君對玄機老君說。
鳳飄雨沉默在原地,過分的安靜。魔族和鬼族一直對天族虎視眈眈,魔族和天族之間,又一直是水火不容之勢,秦風(fēng)是魔族中人,潛藏的魔力又如此強大,天君豈能容得下他?
天君走下來,對鳳飄雨道:“飄雨,現(xiàn)在你知道本君為何要命人捉拿秦風(fēng)了吧?!?p> “天君,”鳳飄雨屈身跪下來,“我鳳飄雨一生,從未求過人,這一次,我想求天君,放秦風(fēng)一條生路。身為魔族人,不是他的錯,他本性善良,從未有禍亂天下之心。我愿以性命擔(dān)保,秦風(fēng)他日后,定不會做出危害蒼生的事情,如若不然,我會親手殺了他,絕不會縱容他胡來。還請?zhí)炀丛陲h雨的情面上,饒他一命。”
天君震驚的心情過了好久才平復(fù)下來,鳳飄雨竟然為了秦風(fēng)下跪,這讓他心里生出一絲忌恨,秦風(fēng),斷不能留,不過也絕非一定要現(xiàn)在立刻處死。
“如果他有一天魔性大發(fā),無法控制自己,連你也不是他的對手,到時,必然會有很多無辜的人慘死在他的手中。”天君說出心中顧慮。
“他不會的?!兵P飄雨十分肯定地說。
“你拿什么保證他不會,就憑你現(xiàn)在對他的了解?本君身為三界之主,就必須為天下蒼生著想,不能只憑你了解他,就拿那么多人的性命冒險。除掉秦風(fēng)一人,就能換來天下蒼生的安穩(wěn)。飄雨,換做任何人在本君這個位置,都會做出和本君一樣的選擇?!?p> 鳳飄雨又陷入深深的沉默,難道,她終究護不了他嗎?
“飄雨,你先起來。”天君將鳳飄雨扶起來,鳳飄雨不喜歡不熟悉的人的觸碰,但此刻她的心思全系在秦風(fēng)上,也就顧不上這些了。
“如果你非要保全秦風(fēng)也不是沒有辦法?!碧炀珠_口道。
鳳飄雨看著天君,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味道。天君這是想拿秦風(fēng)和她談條件。
“還請?zhí)炀魇??!兵P飄雨平靜地說,眼底劃過一絲冷意,天君恐怕一開始就打的這個主意。
“只要你答應(yīng)本君三個條件,本君可以放秦風(fēng)一條生路?!碧炀馈?p> “什么條件?”鳳飄雨眼眸清冷。
“秦風(fēng)是魔族人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在別人眼里,他還只是一個凡人,既然如此,本君要你將他真正地變成一個凡人?!?p> “怎么做?”鳳飄雨道。
“抽了他的魔骨,廢掉他全部的修為?!碧炀?。
只要抽了魔骨,秦風(fēng)就與凡人無異,構(gòu)不成什么威脅了。只是魔骨天生長成,魔骨一抽,秦風(fēng)也差不多廢了。此生想修習(xí)其他術(shù)法,恐怕再無可能,而且,魔骨不是隨便就可以抽的,稍有不慎,還可能危及性命。
鳳飄雨咬著牙,艱難地說道:“好?!?p> 天君唇角彎起,繼續(xù)道:“第二個條件,就是將秦風(fēng)送回清曇宮,你放心,小婉已經(jīng)不是之前的小婉了,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對他的?!?p> 鳳飄雨緊緊地拽著手心:“十天之內(nèi),我會將秦風(fēng)送到清曇宮。”
“這第三個條件,本君要你,做本君的天妃?!?p> 鳳飄雨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原來,這才是天君真正的目的。
“本君可以給你五天時間考慮,五天之后,本君來要人,不是你,就是秦風(fēng)?!?p> “不必了,我現(xiàn)在就可以答應(yīng)你?!兵P飄雨突然變得異常地平靜,“我既答應(yīng)了天君,就不會反悔,天君也不必親自到悠雪宮來要人,到了時間,飄雨知道該怎么做?!?p> “好,本君給你時間。飄雨,本君已經(jīng)等你很久了,不要讓本君再等下去了?!碧炀钋榭羁畹乜粗P飄雨,臉上是無盡的溫柔和包容。以后,他會讓她做這三界最尊貴的女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鳳飄雨并不看他:“天君,飄雨身子倦了,就先告退了?!?p> “恩,你回去好好休息,”天君的手搭上鳳飄雨的肩膀,“悠雪宮伺候的人少,很多事情需要你親自做,等你做了本君的天妃,本君一定不會再讓你如此辛勞的?!?p> “多謝天君?!兵P飄雨退后一步,不愿再與天君多呆一刻。
鳳飄雨離開后片刻,天君就立刻派人給君辭傳信,讓他撤兵。鳳飄雨茫茫然地回到悠雪宮,君辭帶的人已經(jīng)走了。鳳飄雨朝著秦風(fēng)走過去,撤下結(jié)界,微笑地看著他說:“沒事了?!?p> “天君他有沒有為難你?”秦風(fēng)擔(dān)心地問,天君突然要抓他,秦風(fēng)能想到的理由,就是清婉公主。
“沒有。”鳳飄雨輕聲說。
“對不起?!倍际且驗樗炀艜疑祥T來。
“傻瓜,這又不是你的錯?!?p> 也不是她的錯,是老天爺?shù)腻e嗎?可他們就是天??赡芏际敲?,不管是凡人還是神仙,都逃不過自己的命運。
如果那天,清婉沒有看見他的真實面貌就好了。晚上,秦風(fēng)拿起刀對準(zhǔn)自己的臉,可是一想到這是鳳飄雨和乾坤他們費盡心血才幫他治好的臉,又下不去手了。
鳳飄雨莫名消失了三天,直到第四天才回來?;貋頃r,她帶了好多蔬肉。她歇了一會兒的功夫,就去了廚房,忙活了一下午的功夫,做了一桌子黑色的菜。
“公主,你怎么了?”坐在餐桌上,雪歡看到鳳飄雨一臉憂傷地望著一桌子失敗的菜,擔(dān)心地問。
“沒事,我只是想給你們做一桌好吃的菜,沒想到,做成了這個樣子。”鳳飄雨難過地說。
“公主,做菜的事情我來就好了,你本來就沒有做過菜,第一次,難免會失誤的?!毖g寬慰道。
“可是你不會做鍋包肉?!兵P飄雨傷心至極,她去凡間學(xué)了一個月的鍋包肉,結(jié)果還是做差了。
臭秦風(fēng),都是你,非要吃什么鍋包肉!
秦風(fēng)像是聽到了雪歡的召喚,剛好走了進來。雪歡嫌惡地看著他,秦風(fēng)心里愣愣地不知所以然,他又哪里惹到雪歡了?
“這是,鍋包肉嗎?”秦風(fēng)一眼就看到桌上那一盤除了神似之外,沒有別的相同之處的鍋包肉。
“對啊,公主專門給你做的?!毖g氣哼哼道。
秦風(fēng)面上一喜,將那盤燒糊的肉端到自己面前。
“別吃了,不好吃的。”鳳飄雨攔住他。
“只要是你做的,都好吃?!鼻仫L(fēng)笑得有點傻,鳳飄雨心上劃過一絲疼痛。
“公主,你的手怎么了?”鳳飄雨伸手拿盤子的時候,剛好把手伸出來,原本玉白的手指上,多了好多條刀口子,還有燙傷的小水泡。
“做菜的時候不小心弄的,都是小傷,不礙事?!北绕饝?zhàn)場上的刀光冷箭弄出的傷來說,這點傷真的沒什么,可是雪歡就見不得鳳飄雨受傷。
“公主,從今以后,我不許你再踏入廚房半步?!毖g一副主人的口吻命令道,眼睛卻是水汪汪地漲的疼。
“好,我不去廚房了?!币院罂赡芤矝]有這樣的機會了。鳳飄雨眼底劃過一絲凄傷。
月至中明,鳳飄雨睡不著,她從地上隨便撿起一根樹枝,在月下練起功來。秦風(fēng)站在門外,手里端著盤子,一直靜靜地看著她。月光與鳳飄雨的影子混成一起,冷白的光灑在地上,像是從鳳飄雨的氣質(zhì)里偷來的。
鳳飄雨知道秦風(fēng)來了,她渾然不知疲憊地練著,像是要拉長兩人在一起處的這份平淡的時光。
等到她終于停下來之后,秦風(fēng)才走了過去。他盤子里都是藥,和雪歡一樣,他也見不得鳳飄雨受傷。她身上多一個傷疤,他的心都會跟著痛一下。
“公主,你的手還疼嗎?”秦風(fēng)心疼地問。
“恩,還有一點兒疼?!痹缇筒惶哿耍墒切睦飬s有一點兒疼了。
“你坐下來,我給你上藥?!?p> “好?!?p> 鳳飄雨將樹枝擱在桌上,一根很普通的樹枝。
秦風(fēng)小心翼翼地給鳳飄雨上藥,生怕弄痛了她一點點,看著秦風(fēng)仔細(xì)認(rèn)真的樣子,鳳飄雨的目光情不自禁變地溫柔起來。
“公主,怎么不用劍了?”秦風(fēng)看著那樹枝道。鳳飄雨原來劍舞的極美,行云流水,一點兒也不拖沓,仿佛那劍會自己跟著她跑似的。
“劍使厭了,最近想換鞭子了。”夜色下,看不清鳳飄雨眼中的酸楚和疼痛。
“你想要什么樣的鞭子,我做給你。”秦風(fēng)將鳳飄雨的手指包好。
“聽聞人的脊梁骨上有一塊不破骨,特別適合做鞭子,聽起來很不錯,就是沒嘗試過。”鳳飄雨的心開始剜心地疼。
秦風(fēng)將鳳飄雨的手輕輕地放在桌上,微微地笑道:“那就抽我的吧,換了別人,不一定愿意給你?!?p> 鳳飄雨的心一陣一陣地抽搐:“好,你轉(zhuǎn)過身來?!?p> 一道白光出現(xiàn),秦風(fēng)疼暈了過去,過了幾天,又被一陣劇痛疼醒了。他睜開眼,鳳飄雨正坐在床邊看著他,乾坤也在。
“鞭子,還好使么?”這是秦風(fēng)醒來的第一句。
鳳飄雨喉中哽塞:“恩,挺好的。”
“那就好?!鼻仫L(fēng)又暈了過去,這一次,他睡了很久很久。
鳳飄雨心痛難忍,吐出一大口血來,乾坤要去把脈,被她躲開。
“鳳飄雨,你要是不肯讓我把脈,我就把你和天君之間的事全告訴他?!鼻ひ部煲卵?,氣地吐血!
鳳飄雨沒有說話,乾坤忍耐脾氣給她診上脈,這亂七八糟的脈象差點讓他氣到暴走。
“你竟然……”
“不要說,永遠(yuǎn)都不要說。”鳳飄雨身子一歪,撐不住地倒在秦風(fēng)懷里。
這一刻,乾坤才知道自己是真的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