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是寒月十九,剿滅山魈之事須盡早完成,而且還要收集食物,那注定這幾天忙得要瘋。
杜平川暗念,隨后一刀將癱在冰面的花環(huán)山魈砍死,沒動半點惻隱之心。
其實殺掉盡十余只山魈之后,
他總結(jié)出一些規(guī)律:
這些山魈籠統(tǒng)算來只有兩種武器,長距離用以偷襲的吹筒,近身的則有匕首,當然牙咬腳腿踹就另當別算了。
而且所謂的近身匕首,也只是一些稍加打磨的骨質(zhì)短片兒,長不足兩寸。
僅應(yīng)付這些,對于練過一萬片單刀法選的杜平川而言,當真沒啥難度。
不過身側(cè)十步外的那只山魈,
便比較棘手了。
它體型很大,站直應(yīng)有杜平川肩膀那么高,而且不像其它山魈那般頭戴花環(huán),它直接將光禿禿的腦袋暴露在外。
也不知道花環(huán)山魈有什么密法,只要它一鼓動腮梆子,吐出兩串音節(jié),禿頂山魈便會陡然膨大身形。
而杜平川極為好奇,他很想知道,這禿頂山魈最后會怎么縮小身形。
于是,他也不邁步狠追,只是遠遠的跟在它后面。
然而禿頂山魈見同伴,俱是慘死在身后那樽殺神刀下,拔腿就往白石灘跑。
呵呵——
這兩天我走遍梨兒關(guān),一草一木都極為熟悉,而你妖孽還想用地形甩掉我?
杜平川暗笑,經(jīng)過十幾天打熬的筋骨極為結(jié)實,這點兒路程,還不夠給梨祖澆一次水呢。
禿頂山魈當然不知道這些,它越過浣花溪的冰面,果然開始往亂石堆里躲。
它渾身上下,沒有半點布料衣物,只用些樹葉藤蔓作遮掩。
而這寒風一吹,
吱吱窸響便不絕于耳。
“弚柬嘌,儈投!”杜平川嘬舌學著使禿頭山魈變身的口決,順著聲響,便不斷靠近它的藏身之處。
而這山魈也不傻,按緊腰間的樹葉便盡量減小響動,但它的禿頭,實在與周圍灰暗的環(huán)境不合。
杜平川一眼就瞧見亂石堆里,
那顆瑟瑟發(fā)抖的剝殼雞蛋。
他頓時玩興大起,撿起石子便向它頭頂扔去,一個比一個準。
不過禿頂山魈也是真能忍,縱使腦袋挨了四五顆石子,它也待在巖縫里不動。
杜平川見此,索性提刀繞到巖縫之后,繼而他趴在禿頂山魈身側(cè)乍然猛呵:
“藏你媽呢!”
“嗷——”
禿頂山魈聳然一驚,回身便咚的一聲撞在巖壁之上,瞬間疼得齜牙咧嘴。
而在驚懼之下,它立即用雙手扣住巖縫,竟壁虎游墻的姿勢躥上了巨石頭頂!
“臥槽,人與妖的體質(zhì)果然不能一概而論,如此光滑的石面,居然被你硬生生扒上去了……”
杜平川后退兩三步,
仰頭便看向禿頂山魈。
只見這妖孽仰躺于石頂,胸膛劇烈起伏,而且其身形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收縮變小。
“~哦,精氣一泄,你就會現(xiàn)出原樣?!倍牌酱ǖ嗔说嗍掷飪蓧K鵝卵石,隨即搞明白了原委。
山魈生于瘴氣,
肯定不止梨兒關(guān)內(nèi)寥寥數(shù)十只。
從先前砍死的山魈而言,它們既分出各種遠近戰(zhàn)斗職業(yè),那在它們內(nèi)部,必然存在一定的社會組織結(jié)構(gòu)。
而且它們還有語言以供交流,也有明顯的社會階層。
如此說來,這群山魈并非憑空出現(xiàn),其背后肯定有人驅(qū)使。
誒等等!
自從郭伯外傷漸好,他的活動范圍一直都在梨祖附近,很少離的太遠。
那他提防的對象,可不就是這些感應(yīng)靈氣而來的大小妖孽嘛?
難怪梨兒關(guān)亂七八糟的雜事都要我去做,原來不是郭伯嫌累,而是他真的抽不開身……
杜平川恍然大悟,
由此覺得郭伯真是在乎那棵梨祖。
想想也是,這能結(jié)出靈果的天材地寶,擱誰不會好生供著呢?
而他思緒漸遠,隨即察覺到一件讓人汗毛直豎的大事:
天材地寶沒人不愛,這次只是倒只是孱弱的山魈,那鹿吳山妖孽橫行,緊下來又會冒出什么魑魅魍魎呢?
杜平川陡然一驚,
陣陣危機感隨即襲上心頭。
此時,巨石巖頂?shù)亩d頭山魈已然恢復(fù)正常大小,矮如桌腿。
但杜平川此時已沒有好奇心了,他奮臂一振,大如拳頭的鵝卵石立即轟向禿頭山魈。
啪嗒、啪嗒、
接二連三的石頭被禿頭山魈悉數(shù)躲過,而且還在巨石頂太大,這妖孽還知道找好角度藏住身形。
如此再三再四,
一人一妖便轉(zhuǎn)起走馬燈。
只見白石灘上亂七八糟的土坷垃與鵝卵石,雜然亂飛,陣陣叫罵不絕于耳。
“他媽的!”杜平川扔的雙手都發(fā)酸了,巨石頂上的禿頭山魈還沒重傷,仍是扣下苔蘚與石屑向展開問候。
這在過家家?
好陋?。?p> 郭伯要是看到如此場景,他肯定會忍不住調(diào)侃吧?說不定還會加大訓練量!
杜平川實在沒耐性了,他助跑蹬著巖壁,借勢就要往上爬。
結(jié)果就在這時,一股罡風突然從白石灘席卷而來,猛然便將巖頂?shù)亩d頭山魈,刮落于地。
臥槽?
剛才咋了?
別說禿頭山魈被摔得一臉懵逼,就連杜平川也扒著巖壁,愣在半空。
兩人面面相覷,最后還是杜平川大呵一聲,跳刀而下,隨即將禿頭山魈豎劈成兩半。
不對勁,我剛才必定沒有眼花,絕對看見有人影從頭頂閃過。
雖沒看得太清,
但它一頭帶簪冠發(fā),實在醒目。
杜平川由此不禁想起那個竹簡任務(wù)——精誠所致,英靈為開。
“小子謝過前輩,不知可否一見?”他側(cè)刀立于腰后,連喊四五聲,結(jié)果仍不見周遭的草木有一動一響。
反倒只有禿頭山魈滋滋的腐蝕聲。
杜平川拿捏不準情況,恭敬地倒退兩三步之后,便轉(zhuǎn)身一路小跑,往藥堂去了。
梨兒關(guān)事無巨細,
郭伯肯定一清二楚,問他準沒錯。
繞過水井旁邊的馬槽,杜平川一腳踹開試圖啃食梨祖樹皮的灰山羊,然后又高喊兩聲,他最終在木架之后找到了郭伯。
“那啥,郭伯我人魂沒有出竅吧?”
“呃……”
郭伯沒說話,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番。
“郭伯,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倍牌酱敳蛔∵@番看村頭二傻子的眼神,開門見山:
“我撞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