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上鐵板了!
閱倫支那王八蛋,不是說梨兒關(guān)沒有高手了么?
燙手的活兒,盡他娘的派給自己!
小頭領(lǐng)一見郭伯衣袖都沒碰著,就損失了小半人手,當(dāng)即怒不可遏。他急忙跳下座頭狼,抽出彎刀就要上前幫場。
而他身旁的座頭狼早感覺到了郭伯的殺氣,再加上鮮血刺激了它的獸性,其爪牙早就躁癢難捺了。所以它見小頭領(lǐng)出手,遂一蹬腿就越過其頭頂,不管不顧地就向郭伯奔去。
“危險!”
“阿潔別去!”
然而開弓那有回頭箭,話音未落,座頭狼就撲至郭伯面前。而杜平川將此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如此壯碩的一頭灰背座頭狼,郭伯能擋住么?
先拖住小頭領(lǐng)!
杜平川冒著被摔斷雙腿的風(fēng)險,他將環(huán)首刀舉過頭頂,縱身就往下跳。
他一刀劈開左邊獘犬的腦袋,然后就地一滾,不管手上虎口被震得發(fā)麻,撿起手弩就砸向小頭領(lǐng):“往爺爺這里看!我單手讓你!”
而小頭領(lǐng)撥開手弩,一心想救回座頭狼,但見杜平川赤腳又堵住去路,當(dāng)即揚(yáng)刀而上。
這一刀很快,杜平川不敢貿(mào)然去接,他怕萬一架不住就會被削下肩膀,索性挺直環(huán)首刀往前猛刺。
老子爛命一條!
就算是死,也要扎你個透心涼!
小頭領(lǐng)萬萬沒想到這祼漢如此斗狠,竟敢以死相搏,難道閱倫支要找到的東西,真在前面那老頭兒身上?
他心念神飛,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滯,彎刀向外一拐,便將杜平川舍命一刺的刀鋒給帶偏了,而杜平川此時整個人也距他已不足半尺。
抵擋成功,小頭領(lǐng)沒有半刻猶豫,提膝就撞向杜平川的胸口,其力道之大,隱隱生風(fēng)!
這一下要是撞結(jié)實(shí)了,自己的胸骨怕不是要碎成渣子?然后再因肋骨刺進(jìn)肺臟,喘不上氣,繼而心力交瘁而死?
杜平川心頭一震,他急忙將雙手交疊按于胸前,就像是賭鬼圈住最后一點(diǎn)籌碼,牢牢護(hù)住自己心脈!
嘭——
一陣令人牙酸的撞擊之聲猝然響起!
杜平川宛如斷線的風(fēng)箏,從小頭領(lǐng)的膝前倒飛而去,足足在雪地上犁出兩丈多長的深溝之后,他才勉強(qiáng)停下。
少頃,一灘粘稠的鮮血洇染開來,悄無聲息地就化開了杜平川身下的積雪,其本人則面龐朝下,久久不見響動。
前言雖多,但在郭伯眼里,杜平川只是一個照面就敗下陣來,前后不出三息。
而郭伯見杜平川倒地不復(fù)起,
心頭一緊:
梨兒關(guān)人丁不興,矢志完成王命的年輕人更少,死一個,就少一個!
此時,座頭狼難容郭伯多想,一撲再來。而郭伯則閃身抹掉最后一只小嘍啰的脖子,便放開手腳對付眼前這條畜生。
他嘴角浮動,趁著座頭狼還未近身,口中喃起一長串音節(jié)。
只見他橫握長劍,與飛撲過來的座頭狼錯身而過,然后一人一狼就背對而立,當(dāng)場僵在了原地。
嘩啦——
座頭狼側(cè)腹響了一聲,然后就像倒垃圾一樣,五臟六腑隨即傾瀉而出,頓時堆紅了一大片雪地。
“阿潔!阿潔……”
小頭領(lǐng)面對郭伯的劍鋒,置若罔聞,他跌跌撞撞地跑向座頭狼,像是小孩子丟失了心愛的玩具一樣,大哭不止。
郭伯則負(fù)手而立,等雪花飄了半晌,
遂一劍拍向小頭領(lǐng)。
“這孽畜死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郭伯身后傳來,雖聽著有些氣短,但精神頭很足。
而他一回頭,則欣喜地看見杜平川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平川你不要緊吧?方才……”
杜平川鼻子斜歪著,一股烏紅的血水像瀑布般掛在他身前,不停往下淌,而他胸膛也青一塊紫一塊,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狼狽。
“要緊,出大事兒了!”
“嗯?”
隨便摸一把雪塊,杜平川把胸膛周圍稍稍擦干凈,然后他低頭把上面的木屑摘了下來,繼而小聲道:“郭伯,非常抱歉,漢使符節(jié)就只剩這些了……”
噗——
郭伯聽后,舊傷隱隱發(fā)作,當(dāng)即一口濁血就噴了出來:“先回梨兒關(guān),其他的,稍后再說!”
杜平川見郭伯突然軟倒在地,也顧不上穿鞋,便連忙把他扛在肩上,急匆匆地往山下的梨兒關(guān)跑。
身上這老頭可是方圓十里的最高戰(zhàn)力,這要是被自己氣出個好歹,那我以后,可怎么在這妖孽縱橫的鹿吳山過活??!
他不能死!
杜平川忍著頭痛,一步接一步往山下蹭,走到密林之時,他感覺身上逐漸有些發(fā)熱,就像胸前揣了一個小暖爐。
感冒?
還是……回光返照?
這些念頭不斷在杜平川腦海里盤旋,但無論哪一個都是他不能承受的,就算是在狼也能開口說話的世界,他還是摸不準(zhǔn)一個高燒會不會讓自己丟掉小命。
好在下坡省勁,前后折騰了大半個時辰,杜平川終于一搖一晃地捱回了梨兒關(guān)。
不過,
盡管他知道梨兒關(guān)早就被犬戎所破,但親眼看到滿地的血跡與灰燼,他還是咬緊牙關(guān),一拳轟在墻上。
只見關(guān)口望樓的橫梁上吊著數(shù)十具尸體,再往里走,柴垛中正躺著幾個人形焦炭,而糧囤更是一片狼籍,眾多毛皮與山貨早就不翼而飛。
杜平川將此景看在眼里,一言不發(fā),只是背著郭伯默默地先找到了藥堂。
幸虧犬戎蠻荒,并不認(rèn)識一眾形形色色的草藥,所以這里雖然被翻得很亂。但把門口用雜物一堵,那怎么也比外面漫天大雪要暖和。
而這時,
郭伯恰巧睜眼。
杜平川拆掉窗前的木桌,便在郭伯身邊生起篝火,然后按照他的指示,磕磕絆絆地開始燒水煎藥。
看到一向整潔有致的藥堂,突然變成亂糟糟的垃圾站,郭伯心里很是明白梨兒關(guān)這幾天的遭遇。
他與杜平川沉默不語,只剩篝火一閃一爍,時不時地迸出兩三點(diǎn)火星。
良久之后,
郭伯呡著干涸的嘴角,率先打破僵局:
“阿川,勞煩你現(xiàn)在跑一趟,去后山把那個犬戎頭領(lǐng)救回來吧。再不去,他就要被凍死了?!?p> “啥?他沒死!”
杜平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才還生死相搏的勁敵,現(xiàn)在又要費(fèi)勁把他救回來?
憑什么?
將剛才打水的木桶提至郭伯面前,杜平川指著里面的發(fā)絲,然后他僵聲問道:“看到?jīng)]?現(xiàn)在……還要我去救那個畜生嗎!”
這只木桶,郭伯肯定認(rèn)識。
它是梨兒關(guān)水井的吊桶,至于里面為什么會有發(fā)絲,他肯定也十分清楚。
果然,
郭伯神情一冷:
“那正好,你把他帶回來,我還可以教你外功——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