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陳飛“沒有聽過許劭之名”這件事情,荀攸的驚訝并不夸張。
因為許劭實在太有名氣了!
他不到三十歲的時候,曾經(jīng)游學(xué)潁川,當(dāng)?shù)馗鞔蠹易宥紵崆橛?,卻唯獨沒有造訪陳氏,并且公開批評陳氏家族的兩大名人陳寔、陳蕃剛正刻板:“太丘(陳寔)道廣,廣則難周;仲舉(陳蕃)性峻,峻則少通。故不造也。”
當(dāng)時被譽為“八龍”的荀氏兄弟,也只有荀爽、荀靖兩人能夠進入他的法眼:“二人皆玉也,慈明(荀爽)外朗,叔慈(荀靖)內(nèi)潤。”
許劭名氣之大,即使四世三公如同袁氏,在他面前也十分謹慎。二十年前,剛剛從濮陽令之職辭官回家的袁紹在進入平輿地界時,原本前呼后擁的他卻遣散了身邊的隨從,說道:“吾輿服豈可使許子將見?”最后僅僅乘坐單車回家。
擔(dān)任汝南郡功曹期間,他多次破格任用人才,從普通寒門子弟、甚至是販夫走卒之中,慧眼提拔了樊子昭、虞永賢、李淑才、郭子瑜、楊孝祖、和陽士等六人,據(jù)說都成為了德才兼?zhèn)涞哪芾?,也讓許劭的名氣更加高漲。
當(dāng)許劭避禍徐州之際,徐州牧陶謙熱情款待了他,但他依然一針見血地告訴親友:“陶恭祖外慕聲名,內(nèi)非真正,待吾雖厚,其勢必薄?!惫欢潭虄赡陼r間,陶謙不僅連戰(zhàn)連敗,而且重病不起,即將殞命。
袁渙在信中的意思很簡單,希望陳飛最好能夠親自前去拜訪許劭,只要能夠被許劭稱贊一兩句話,陳飛在中原士族之間的聲望立刻就能一飛沖天!
但陳飛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了部下的好意:
“兗州戰(zhàn)事一觸即發(fā),我怎么可能脫離此地,前往汝南拜訪許劭?”
在這件事情上,郭嘉很堅決地支持了他:
“貪圖虛名、耽誤國事,這絕非明主之道!”
荀攸則惋惜地搖了搖頭,只是陳飛既然主意已定,他也不便再勸。
不過陳飛也沒有完全舍棄許劭這樣一名舉世聞名的名士,他回信給袁渙,委托他代表自己前往拜訪許劭:
“如果許子將愿意出山輔助我,我可以任命他為治中從事!”
治中從事,是一州州牧麾下,僅次于別駕從事的最高官吏。比如袁紹的幕府之中,明面上的眾臣之首是德高望重的別駕田豐,但真正最有權(quán)力的,卻是總覽軍政的治中審配。陳飛能夠?qū)⒆约菏窒碌闹沃袕氖铝艚o一名新人,絕對是難以想象的重用。
議事結(jié)束之后,陳飛剛想出門散散心情,卻聽到梁夏稟告:
“君侯,那個南陽人黃忠求見。”
陳飛點了點頭,梁夏略一躬身,將黃忠?guī)Я诉M來。
“拜見陳豫州!”
黃忠低頭邁過門檻,只走了三步就重重跪倒在地。
陳飛虛扶了一下:
“漢升請起,令郎的病情可有好轉(zhuǎn)?”
他當(dāng)然知道,這三個多月以來,在自己的特意安排下,華佗多次為黃敘診治,就在三天之前,黃敘已經(jīng)可以和周圍鄰居的小孩一起打雪仗……
黃忠并沒有立刻起身,仍是跪在那里:
“若非君侯相助,黃氏香火已然斷絕,請君侯受我三拜!”
他剛剛說完,就直接腦袋一低,“咚咚咚”地磕了三個響頭,以至于守衛(wèi)廳門的士兵都忍不住探頭看了兩眼。
“哎,漢升!”
陳飛離席而起,用力將他扶起:
“治病救人的,乃是華佗,你不去醫(yī)館謝他,卻為什么來這里向我行這如此大禮?”
黃忠抬起臉龐,滿臉都是固執(zhí)的感激:
“無論如何,若非陳豫州,黃某必然不會如此順利就尋到華佗,犬子又豈能保住小命?原本黃某想要帶犬子一同拜謝將軍,只是他實在頑劣,前幾日嬉戲之時又感染了風(fēng)寒,今天又臥床不起了……”
陳飛莞爾一笑,把他領(lǐng)到了座席上:
“漢升,如今令郎身體逐漸恢復(fù),你也該謀劃一下個人的前程了吧?就留在豫州可好?”
友好度早就達到80的黃忠仿佛就在等待這句話一樣,當(dāng)即變坐為跪,“啪”的一聲雙手抱拳:
“將軍于我恩重如山,黃忠身無長物,只有一點勇力,愿意鞍前馬后、追隨將軍!”
陳飛哈哈而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將他推到座席上:
“我得漢升,何愁呂布!”
黃忠張了張嘴巴,最后還是說道:
“將軍抬愛了,呂布乃當(dāng)時梟虎,黃某不過是南陽小吏,如何可以相提并論?”
陳飛擺了擺手:
“呂布雖然悍勇,卻并非無人匹敵,否則他又如何會逃離長安、流落中原,惶惶然如同喪家之犬?遠的不說,幾個月之前,他率領(lǐng)精銳部隊,試圖攻打乘氏縣城,卻被當(dāng)?shù)卮迕窭钸M輕松擊潰,足可見證?!?p> 黃忠很認真地點頭:
“將軍所言極是,只要戰(zhàn)法得當(dāng),呂布也可以手到擒來?!?p> 陳飛稍稍思索了片刻,說道:
“漢升初來我軍,人生地不熟,暫時就委屈一下,留在我身邊擔(dān)任近衛(wèi),待稍稍熟悉各方事務(wù)之后再行任用職務(wù),你可不要對我心生怨念?!?p> 黃忠連忙搖頭:
“豈敢、豈敢!忠定當(dāng)竭盡全力護衛(wèi)將軍!”
對于他的服從,陳飛很是滿意,于是又問道:
“你既然在南陽擔(dān)任官吏,可曾認識一些當(dāng)?shù)氐娜瞬牛孔詈檬恰瓚巡挪挥?、不得劉表重用之人!?p> 南陽作為巔峰人口兩百多萬的天下第一大郡,又是東漢帝鄉(xiāng)所在,向來人才輩出,根據(jù)陳飛不太靠譜的記憶,蜀漢的文臣武將里,有不少人都來自于南陽,比如魏延、李嚴、鄧芝等等,找到幾名還沒有發(fā)跡的人才應(yīng)該不太難。
黃忠思考了半天,最終卻一臉為難地回答:
“恐怕要讓將軍失望,南陽近五年以來始終處于動蕩之中,即使如今也依然被劉荊州和袁術(shù)兩方勢力控制,許多世家都已經(jīng)避禍他地,留在本地的,實在找不到太多出色的人才……”
陳飛有些失望,卻也無可奈何。
黃忠畢竟不是荀彧,沒辦法從南陽帶來大批人才,何況……南陽根本不在陳飛的管控之中,就算黃忠能夠聯(lián)系上人才,對方也未必會舍棄劉表、千里投奔而來。
陳飛微微吐了口氣,重新振奮起來:
“沒關(guān)系,你就和我一起操練幾天士兵,然后準(zhǔn)備打呂布吧!”
你黃忠?guī)Р粊砣瞬牛蔷蛷膮尾寄抢镎乙徽野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