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遠(yuǎn)聽完他的工作匯報,陷入了沉思。
“這么說,張三的嫌疑大致排除,看來尸體的失蹤是意外,我過于警惕了。”羅遠(yuǎn)很快想明白,一錘定音將案件暫時結(jié)束。
他看了羅爸爸一眼,后者眉頭舒展。
“我…”高墨菲欲言又止,想說對方的目標(biāo)可能是自己,略微計較后,他選擇放棄,不是信不過羅遠(yuǎn),而是怕對方信不過自己。
將毫無證據(jù)的猜測說出來,一但羅爸爸覺得我是個輕浮的人,接下來的行動不好實施。
“你有話說?”
“我們該怎么回長安?”高墨菲不留痕跡的換了話題。
“當(dāng)然是直接回去,他們膽子沒這么大?!绷_遠(yuǎn)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羅遠(yuǎn)底氣十足,強殺一個五品,可不是簡單的事。
高墨菲搖搖頭,“我覺得不妥?!?p> 是對我實力懷疑嗎?羅遠(yuǎn)心中苦笑一聲,倒也沒生氣,畢竟這條老命都是侄兒救的,他心平氣和的問道:“為何?”,
高墨菲沉吟片刻:“爸…叔父,小侄覺得他們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此刻正在驛站附近監(jiān)視著。”
“那你更要與我在一起,這樣才能保證你的安全?!绷_遠(yuǎn)堅定的說道,滿眼都是擔(dān)心。
“不妥,叔父你想,小侄堪堪八品,如果對方真的來了,我會拖你后腿。”
“可是…”
“叔父,沒什么可是,既然對方的目標(biāo)是你,自然不會在乎我。
所以,我們不僅要分開走,還要大搖大擺的往相反的方向出發(fā)。
明日辰時,你我二人在驛站分別,你往長安方向,我回渭城。
一日后,我在折回,獨自前往長安?!?p> “分開走?”羅遠(yuǎn)問完,深深的看了眼高墨菲,良久才開口:
“侄兒啊,你不會想逃吧?”
……
第二日清晨。
高墨菲騎著他的良駒,在驛站口與羅遠(yuǎn)分別。
一人快馬加鞭奔往洛陽,一人老牛破車向著渭城。
若沒有隴右張鐵蛋的事,高墨菲不介意像羅爸爸猜的那般,溜回渭城。要知長安還有一個據(jù)說相貌清奇的未婚妻在等著自己呢。
但涉及到人生安全,他不會馬虎,長安大佬多。
勾心斗角的事情讓大佬們?nèi)プ觯叶愦罄械挠鹨硐掳l(fā)育就行。
之所以選擇兵分兩路,是為了給人好好上一課。
前往渭城的第一天,并沒有什么異常,他騎的極慢,一整天下來,并沒走多少路。
到了第二日,則是掉轉(zhuǎn)馬頭,朝著長安方向進(jìn)發(fā)。
第二日晌午,便過了隴右。
馬背顛簸,加上一路飛馳,再好的騎士也會感到不適,這不,高墨菲兩瓣臀兒火辣辣的疼。
他找了塊樹蔭,取下水囊。
噸噸噸噸,喝了一大口,心滿意足的躺地上揉起來屁股墩。
揉了整整一炷香,小臂酸不拉幾的,他放下手,坐起身,想了想,暗忖:“難道是我猜錯了?”
“你不該來?!北澈蠛鋈粋鱽砟吧穆曇簦瑢Ψ降恼Z調(diào)很平淡,從中聽不出任何感情,若不是嗓音沙啞,他還以為身后站了個機器人。
“…我已經(jīng)來了。”高墨菲雙腿盤坐,一只手杵在膝蓋上,留給對方一個瀟灑的背影。
“那就別過去了!”他感覺受到了嘲諷,語氣出現(xiàn)波動。
聽著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高墨菲“冷靜”的站起身,夠了夠了,有些事情過猶不及。
來人一襲黑衣,頭上頂?shù)拇蠖敷?,將臉遮得?yán)嚴(yán)實實,手按在腰間得撲刀上,側(cè)著身體,一小步一小步的往高墨菲身邊挪。
高墨菲盯著他的手,“呵”了一聲,滿滿的嘲弄:“斗笠不錯呀,哪買的?周才?!?p> 斗笠男如遭雷擊,手死死的捏住刀柄,仿佛被施了定身術(shù),直直的杵在原地。
“你是如何猜到我的?”周才緩緩抬起頭,眼神如鷹隼一般凌厲無比,直視高墨菲。
周才,正是與張三一起消失的另一具尸體。
高墨菲收起笑容,神情凜若冰霜,一字一句的說道:
因為你木得感情。
沒頭沒腦的話令周才皺起眉頭,他不明白。
距離有點近!
高墨菲不動聲色的往后了小半步,“你很聰明,但還是差了點。利用張三孤露的身份掩飾自己。
這是一步妙棋。
卻也是步死棋!”
“哦?愿聞其詳?!?p> “我承認(rèn),最初我確實著了你的道。為了防止你在軍營里留了后手,臨行前,王校尉給我送來一個人,正是她將營中所有人的軍籍帶給了我?!?p> “我從中找到兩個重要的信息,營中的外地孤露只有張三一人。你是一年前參軍的,最初和張三并不在一伍,半年前卻被調(diào)了過來?!?p> “營中人員調(diào)動,不是常有的事嗎?”周才不解的問道。
高墨菲搖搖頭,“的確很常見,但一年前參軍的那批人中,恰好有我。這就不太正常了,我猜你是在半年前偶然得知張三的身份,那時你便想好利用他的身份,因為你知道自己一定會離去。”
“接觸他后,你應(yīng)該從他口中得知養(yǎng)育他的老先生幾年前已經(jīng)走了,這更加深你利用他的念頭。像他這樣無根之萍是最容易讓人懷疑的,只要調(diào)查起來,便會為你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實際也正如你所想?!?p> “那你是怎么懷疑到我的?”他從高墨菲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鄙夷,這讓他很不舒服,他不認(rèn)為自己的計劃有紕漏。
這是自負(fù)人的通病,不到黃河心不死,非要等小學(xué)生鏡片亮起來,才知道跪地痛哭。
高墨菲平靜的看著他,眼里卻燃起無窮的怒火,“因為你小看了養(yǎng)育張三的王老先生,他養(yǎng)活了一個人,更教育出了一個心地善良,知恩圖報的好兵。
人與人之間,除了血緣,還有別的羈絆。張三是一個名字普通的孤兒,然而等著這個孤兒回家的,是一村莊的人,還有渭城的袍澤們?!?p> “在我老家有一句話,一天的戰(zhàn)友,一輩子的兄弟?!?p> 看著疑惑的周才,高墨菲呵斥道,“像你這樣的人當(dāng)然不會明白,你實在太可憐了。
張三死了,但他還活著,我記著他,村民記著他,渭城也記著他。
而你,雖然活著,卻是具行尸走肉,你死了,會有人想起世上有條名叫周才的狗嗎?”
他的話,狠狠的扎進(jìn)周才的心,后者身體輕輕顫抖起來。
“哈哈哈哈!”周才面目猙獰的仰天大笑,隨后用陰狠的眼神看著他,語氣癲狂:“你知道他怎么死的嗎?是我親手殺的,死前,他的眼神是那么的不解,疑惑。現(xiàn)在想起來還覺得可笑,如此愚蠢的人,也配存活于世?”
“你該死?!备吣茝难揽p里擠出三個字。
哈哈,周才譏笑,“憑你?還是憑去而復(fù)返的羅遠(yuǎn)?”
“你知道羅將軍去而復(fù)返?”
“難道只有你會留后手嗎?”周才雙手環(huán)抱,智珠在握,得意的將原話奉還“你很聰明,但差了點。你小覷了你的價值,有位大人已經(jīng)去攔羅遠(yuǎn),他回不來了。”
你也太自信了,高墨菲話卡喉嚨里,不忍心打擊身在云端的人。
“羅叔叔出來吧!”
話音剛落,只見羅遠(yuǎn)提著大刀從林子里走出來,方才的話他聽的一清二楚,愛兵如子的他,此刻心里像澆了一瓢油,熊熊怒火正在燃燒。
“羅遠(yuǎn)!”周才輕呼一聲,隨后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笑。
不對!他還有后手,早知道不將青衣派出去了,高墨菲現(xiàn)在非常后悔,這是昨夜商量好的計劃,至于為什么讓青衣假裝羅遠(yuǎn)。
當(dāng)然是要在羅爸爸面前顯圣,不然嗶嗶這么一大堆干嘛。
呸,就是為了讓羅爸爸聽一聽真相。
周才抬頭,扭脖看向身后,語氣恭敬:“吳老,谷老屬下需要兩位大人幫忙?!?p> 兩個灰袍老者,從天而降,出場方式甚是瀟灑,但跟青衣比還是差了幾個段位。
臥槽……縱使文化水平頂級的高墨菲,此刻心中也只有這兩字。
本想著羅爸爸應(yīng)付一個,他勉強對付周才,等青衣趕回來,危機自解??涩F(xiàn)在有人玩不起,我都報單了你出對?
羅遠(yuǎn)接下來的話,才讓他知道什么叫透心涼,“小心了,兩個五品?!?p> …這特么是小心,都大寫的危了。
行,玩不起是吧?你逼我的。
“弟弟危矣,哥哥還不出來嗎?”
嗯?還有人?他這一聲呼,在場四個人八只眼睛全盯在他身上。
高墨菲被盯得心慌慌,他也不確定那個刺客會不會出來,就想試一試,萬一呢?卻沒料到場面會這么尷尬。
都盯我干嘛?你們不應(yīng)該找找周圍有人嗎?對方盯我就算了,羅爸爸你盯著干嘛,二呀!乘著他們走神,先偷襲一個再說!
然而,爸爸的腦電波顯然和他的不在一個頻道上。
……
幾個呼吸后,樹林里,除了陣陣徐風(fēng),連只鳥都沒有。
哼,姓吳的老者冷哼一聲,“裝神弄鬼的小子?!?p> 他單手成鷹爪之勢,猛地向發(fā)動攻擊,十米的距離轉(zhuǎn)瞬即逝,留下一道殘影,只取高墨菲咽喉。
高墨菲臉色驀地一白,說好的不取我命呢?
砰!一聲巨響,羅遠(yuǎn)持刀立在他面前,擋住了吳姓老者的鷹爪,留下一堵寬厚的背影,看到高墨菲熱淚盈眶。
羅爸爸!
這一聲爸爸,最真摯。
就在所有人的焦點集中在羅吳二人身上時。
空氣中乍得出現(xiàn)一道寒芒,一柄黑色斷匕劃過谷姓老者的喉嚨。
他的喉頭沁出一抹紅……
我愛柒零
不好意思,因為最近在理劇情,所以給大家更3000字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