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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大官人家的小寡婦

第二十章 金寶的身份

西門大官人家的小寡婦 十四夜的茶 4262 2020-11-19 22:00:00

  李婉兒知道西門羽一旦跟全哥結(jié)盟,接下來必定是全力以赴地對付自己,至于用什么方式,或許還是投毒,或許是暗殺,總之在自己所養(yǎng)的那些打手進(jìn)入西門府之前,確實難以防備。

  正是基于這個考慮,李婉兒才決定跟西門羽同進(jìn)同出同飲同食,安全。

  也就是因為這樣,李婉兒才每天強(qiáng)壓下內(nèi)心狠揍西門羽一頓或兩頓的沖動,勉強(qiáng)扮演夫妻恩愛的假戲。

  可哪怕是這樣,依然還有進(jìn)出臨風(fēng)小樓這一段距離以及回到臨風(fēng)小樓后的危險。

  所幸,這一切暫時還沒發(fā)生,李婉兒一邊心焦一邊暗自慶幸運(yùn)氣好。

  可這慶幸來得太早,也許是今夜被西門羽大大地惡心了一下,李婉兒氣急攻心,實在睡不著覺,聽到了些輕微的聲音。

  初時李婉兒以為自己聽錯了,畢竟臨風(fēng)小樓在西門府確實偏僻,有些風(fēng)聲雨聲風(fēng)雨聲的很正常,可在風(fēng)聲當(dāng)中聽到些似乎金屬碰撞的聲音,這是什么?

  李婉兒還是挺在乎自己的小命的,嚇得她縮成一團(tuán)貓在被子里,后來想想被子里也不安全啊,干脆將被褥卷成人形,假裝里面有人,自己則躲在衣柜角落里。

  也許是人清醒了,輕微的聲音聽得越發(fā)清楚了,確實是金屬相碰的聲音,似乎還聽到有人壓低了嗓音說話。

  李婉兒渾身冰冷,西門羽的殺手來了,自己估計難逃一死了,娘啊,婉兒好后悔沒直接走掉啊。

  可是在黑暗中等了許久,依然不見有人進(jìn)自己的臥室,金屬碰撞的聲音卻消失了。

  這是怎么回事呢?

  李婉兒雖然才到西門羽月余,可對西門府的仆從還是相當(dāng)了解的。

  普通的看家護(hù)院是可以的,這都不包括臨風(fēng)小樓。

  臨風(fēng)小樓倒是有男人的,一個周天白,看起來也不是什么身上帶功夫的人。

  另一個就是金寶了,金寶什么人啊,西門羽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

  整個西門府的仆從看家護(hù)院行,要抵擋殺手的攻擊那是不可能的。

  至于金寶,如果真有殺手要殺自己,很有可能就是他帶路然后笑嘻嘻地在邊上看著自己死,想他幫自己?怎么可能。

  西門羽第一個盼自己死,他是第二個盼自己死的。

  那么問題就來了,整個西門府都不具備抵抗殺手的能力,難道來的這些人不是殺手?

  李婉兒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測,如果不是殺手,那他們是怎么進(jìn)來的?

  西門府的仆從放進(jìn)來的,所以沒聽到任何響動?

  有可能。

  既然西門府的仆從都將人放進(jìn)來了,為什么金寶不指路、為什么他們不進(jìn)來殺我?

  初時聽到的那些金屬碰撞聲還有壓低嗓門的爭論聲,難道他們起了內(nèi)訌?

  誰跟誰起內(nèi)訌呢?

  后來又沒了聲音,難道他們走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婉兒知道好奇心太重必定害死自己,可這件事事關(guān)自己的性命,不關(guān)心不行啊。

  又等了片刻,確確實實沒聽到什么聲音,李婉兒鼓起勇氣悄悄將門打開一條縫,仔細(xì)看了又看,確實沒有看到任何異常。

  要不要出去看一看呢?

  此刻李婉兒深恨自己當(dāng)年為什么不學(xué)一點武功,若是學(xué)了武功,現(xiàn)在還怕什么啊。

  可是,尋常人家誰沒事學(xué)武功?。?p>  李婉兒暗暗給自己打氣,今晚這事,若不趁現(xiàn)在去查看,只怕事后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甚至在懷疑,這些日子雖然跟西門羽同進(jìn)同出同飲同食,可之所以自己來去臨風(fēng)小樓和晚上安寢的時候沒有出事,并不是西門羽和全哥沒有舉動,而是某種原因他們的計劃失敗了。

  如果自己推測得不錯,一定有另外一個原因?qū)е铝怂麄兊臍⑷擞媱澥 ?p>  那么,以現(xiàn)在風(fēng)平浪靜來看,自己出去,估計也是安全的。

  這么推測了以后,李婉兒鼓起勇氣滑出了房間,腳上連鞋都不敢穿,只著一雙襪子躡手躡腳地往外蹭。

  她走得十分小心,盡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李婉兒很慶幸自己的中衣不是尋常的白色,因為常年做寡婦,李鄭氏給她做的中衣都是深色的,黑暗中若不仔細(xì)看,根本看不出這個慢悠悠蠕動的會是個人。

  一陣風(fēng)吹來,李婉兒嚇得渾身一哆嗦,雖然什么都沒看到,但是她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這個認(rèn)知讓她渾身都僵硬了,血腥味,至少有人受傷了。

  果然有人進(jìn)了臨風(fēng)小樓來殺自己,西門羽和全哥果然動手了。

  到底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李婉兒聞到這股血腥味以后,站在原地緩了許久。

  也虧得她不是尋常女子了,不然早就高聲尖叫了。

  也是被嚇得僵直了身子沒動,忽然瞥見一個極瘦極高的黑影飄落下來,看他影子的動作似乎用什么東西擦拭地上?

  今夜月色暗淡,可月色再暗,到底是在臨風(fēng)小樓伺候了將近一個月的人,李婉兒還是一眼就瞧出了那人是金寶。

  看他輕盈的動作,李婉兒忽然意識到,金寶真的不是金寶,他會武功。

  而且金寶似乎在打掃殘局?

  為什么呢?

  也許是這個認(rèn)知讓李婉兒放松了警惕,忽然發(fā)現(xiàn)正在擦拭地上血跡的金寶直起身來,轉(zhuǎn)向自己的方向。

  李婉兒腦中嗡地一聲巨響,完了完了,我被他發(fā)現(xiàn)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原來人在驚嚇過度的情況下,其實是發(fā)不出聲音的,腦子告訴李婉兒要高聲呼救,可是嗓子卻被嚇慫了,一個音都發(fā)不出來。

  連一個音都發(fā)不出來,也別指望李婉兒轉(zhuǎn)身一趟跑回房間了。

  而且,就算她跑回房間又能如何呢?

  金寶會武功,他想殺人滅口,輕而易舉的事,李婉兒能逃到哪里去?

  金寶果然看見了李婉兒,不過他似乎對李婉兒并沒有敵意,輕聲說了一句,“別過來,這里臟?!?p>  聽到金寶熟悉又柔和的聲音,李婉兒忽然泄了勁,僵直的身體立刻癱軟在地上。

  這是她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膽子這么小。

  李婉兒癱坐在地上看著金寶瘦高的身影來回進(jìn)出幾趟將地上的血污打掃干凈,原本濃烈的血腥味漸漸被風(fēng)吹散了。

  金寶從懷里掏了什么東西出來,往地上一灑,連淡淡的血腥味都沒了。

  這短短一刻鐘的經(jīng)歷讓李婉兒確定了兩件事,其一,西門羽和全哥真的對自己痛下殺手了,只是沒成功。

  其二,金寶不是西門羽的人,而且他對自己沒敵意,甚至可以說,他一直都在暗中保護(hù)自己。

  想到這里,李婉兒忽然覺得有了勇氣,自己不是一個人面對危機(jī)重重的局面,雖然不知道金寶為什么幫助自己,但目前這種情況下,金寶是值得信任的。

  果然,金寶忙完手頭事務(wù)后,輕輕飄落到李婉兒身邊,伸出手扶了一把癱坐在地上的李婉兒,柔聲寬慰道,“今夜怎么沒睡著呢?你看到什么了?”

  李婉兒第一次覺得金寶一點都不像個娘娘腔,而且還是個真真正正的男子漢,借著他手上的力氣站了起來,“睡......睡......不著......”

  才一開口,李婉兒立刻覺得自己真是個沒膽的慫貨,話都說不清楚了?

  金寶并沒有取笑李婉兒,反而輕聲嗔怪道,“夜里已經(jīng)涼了,怎么鞋也不穿就出來呢?小心著涼啊?!?p>  他說話的這個語氣讓李婉兒大為驚訝,這不像是仆從對主人說話的語氣,甚至不像是認(rèn)識僅一個月的兩個人說話的語氣。

  金寶是誰?

  看李婉兒不說話,金寶嘆了口氣,“回去歇著吧,今夜受了驚嚇,明兒個就別去大官人那邊了,好好躺著緩一緩吧?!?p>  他確確實實關(guān)心自己,他不是西門羽的人。

  雖然李婉兒一直都嫌棄西門羽的智商,可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金寶不是西門羽的人的時候,還是又一次嫌棄了西門羽的智商。

  不過她也一直嫌棄著的,再嫌棄一次也無所謂了。

  看金寶的樣子準(zhǔn)備抱自己進(jìn)屋,李婉兒嚇壞了,趕緊往后一退,抵在門廊上,“你別亂來?!?p>  金寶微微愣了一下,似乎笑了,“我亂來什么?你可知道今夜發(fā)生了什么?”

  李婉兒正想問這事呢,他開了個頭,自己正好順著說下去,“金寶......你是誰?”

  金寶輕笑道,“我是金寶啊。”

  李婉兒知道金寶實則在保護(hù)自己,感激之余也敢對他有些脾氣了,“你若是金寶,今夜我早就是一具死尸了,對不對?”

  金寶沉默了片刻,“太聰明了未必是好事哦。”

  錦雀著人查了這么久都沒查出金寶的真實身份,李婉兒決定直接問當(dāng)事人了,“金寶,你救了我......或許不止一次,我覺得我可以知道救命恩人的姓名?!?p>  金寶想了想,“許文俊?!?p>  許文俊?這又是誰?

  李婉兒迅速搜尋了一遍自己認(rèn)識的人,不認(rèn)識這個人啊。

  再搜尋了一遍姓許的人,清河縣賣土布的許老板?

  不對,這兩人肯定沒關(guān)系,長得太不像了。

  再搜尋一遍,李婉兒還是可以肯定,自己真的不認(rèn)識許文俊。

  “許公子......許恩人救命之恩,李婉兒大恩不言謝......不知該如何報答公子......凡公子開口,李婉兒必定傾盡全力。”

  既然他隱姓埋名進(jìn)入西門府,一定有某個原因的,李婉兒不相信他會為自己而來,這實在沒理由啊。

  那他為什么來呢?

  李婉兒連許文俊是誰都不知道,自然不知道他為什么來。

  但是自己受了人家的恩惠,總得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啊。

  在自己的打手到來之前,李婉兒忽然意識到一條捷徑,即使自己養(yǎng)的打手來了,只怕也未必是西門羽全哥所派殺手的對手,而眼前這個許文俊,也許是自己的最佳選擇。

  既然最佳選擇已經(jīng)站在自己面前,那就想辦法將他留下來,他能救自己一次,一定會救自己第二次。

  人性就是如此,若他一開始便放任李婉兒丟了性命,那自然沒有后面的話。

  可他出手救了李婉兒第一次,李婉兒這條命其實已經(jīng)是他的了,他不可能容忍別人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取走李婉兒的性命。

  而且,從西門羽、全哥結(jié)盟來看,這未必是第一次,只不過,他們都不是許文俊的對手。

  這么強(qiáng)有力的幫手出現(xiàn)了,自己想辦法將他留下就是了。

  許文俊依然低著頭看向李婉兒只著了襪子的雙腳,嘆了口氣,“有什么話,明日再問也是一樣的,鞋也不穿只著中衣,這是嫌自己身體太好了嗎?便是自己身體好,在一個陌生男子面前這般失儀,也是不妥的?!?p>  若是別的女子,還真會覺得十分丟臉,不管是只著了襪子的雙腳還是只穿了中衣就出來溜達(dá),都是一件失儀之事。

  可這是李婉兒啊,她向來都會兩害相較取其輕的。

  失儀和丟命比起來,哪件事更重???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況且了,你還是金寶的時候,你日日穿紅著綠一身女裝的,你怎么不跟我講禮儀?

  這會兒你跟我講禮儀了,難道說只有晚上你才是個正常人,那我就只能這樣跟你溝通了。

  李婉兒動也不動,“李婉兒的性命都是許公子救的,恩人面前也不必講究什么儀態(tài)了。許公子,我不知道你為什么進(jìn)西門府,但我知道你進(jìn)西門府一定是有很重要的原因......”

  許文俊又嘆了口氣,低聲嘟囔,“從前怎么不見你這般任性?”

  李婉兒只當(dāng)沒聽見,“許公子進(jìn)西門府也將近一月,大官人在謀劃些什么,想必許公子應(yīng)當(dāng)是知道的。許公子為人正氣,也是見不得婉兒無辜丟了性命,所以才出手相救的。若是不耽誤許公子的正事......”

  許文俊似乎對李婉兒特別能容忍,又嘆了口氣繼續(xù)嘟囔,“我可不是這般設(shè)想的,你別指望我啊?!?p>  李婉兒繼續(xù)假裝沒聽到,“許公子,婉兒的性命是許公子救下的,既然你救了第一次,就得對婉兒的性命負(fù)責(zé)到底了。要么,你就讓我第一次就死在西門羽的刀下,要么,你就保我能從西門羽的刀下活下來。”

  黯淡的月光照在許文俊的背上,李婉兒面對著月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李婉兒能感覺到許文俊對自己沒有敵意,所以她靜靜地等待著許文俊的答復(fù)。

  過了好一會兒,許文俊終于又嘆了口氣,“你的人什么時候來?”

  李婉兒簡直就想一賴到底了,“許公子,既然今夜你能替婉兒解了性命之憂,若是我的人來了,你能不能幫我查看一下他們的武功。我想在你完成自己正事之前,你也不愿意我的人來了之后,反而讓我丟了性命吧?!?p>  許文俊輕笑出聲,“李婉兒,你還真不愧是李婉兒?!?p>  李婉兒放心了,這算答應(yīng)了,自己的小命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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