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功良久,已感中丹田氣機鼓蕩,神意飽滿。
葉聞收起神念,從黑暗空間之中退出。
此時陰陽魚流轉(zhuǎn)圓潤無比,五大竅穴之中氣機飽滿。
而那臨近的第六座大竅穴,在陰陽兩儀法力如潮涌拍之下,亦是微微松動,不復(fù)先前那等雄關(guān)虎踞的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
葉聞此時儼然已是練氣五重巔峰,離那六重境界不過是一步之遙。
“果真是知行合一,止于至善?!?p> “若無控制分身與蠻子傾力一戰(zhàn)的經(jīng)歷,先前的種種設(shè)想又怎得落為現(xiàn)實?”
獨斗安南五長老之后,葉聞對陰陽兩儀法力的應(yīng)用理解又上得一個層級。
本來借著一場激斗之后,心氣和周身狀態(tài)都達(dá)到了相對巔峰。
此時趁機突破到六重境界,于他來說是易如反掌之事。
但方才葉聞在修行之時并沒有刻意調(diào)動法力去突破那竅穴關(guān)卡。
只因他有感練氣期的種種體會,也是大道感悟中的一部分,只不過是被人遺忘的“旁支末節(jié)”。
練氣期期間,倒是不急于突破功行,只需好好領(lǐng)悟其中的慧光片羽。
至于氣法積累,那只不過是水到渠成之事,又何須心急?
故此他仍舊只是將心神沉入到黑暗空間,去體悟陰陽微分篇的種種玄妙。
如今的第六重竅穴松動,已是氣機在無意識下,共鳴震動的結(jié)果罷了。
葉聞?wù)酒鹕韥?,心念一動,將那鬼娃娃喚過來。
在這秘境之中,葉聞?wù)f不準(zhǔn)何時就會有蠻子或是其他人摸過來,于是便放出幾只幽魂,讓鬼娃娃領(lǐng)著它們,在周遭添作警戒。
只見另一處巖洞的陰影之中,一個巴掌大的矮小身影,歡脫愉快地張開雙手,小步子飛奔而來。
嘴里咿咿呀呀地嚷嚷著生人難明的陰司鬼語,但卻絲毫沒有森寒恐怖之意,反而那奶聲奶氣的語調(diào)更添得幾分可愛。
“撲!”
一下沒來頭的平地摔,讓鬼娃娃吃了滿嘴泥,眼見就要哇地一聲哭出來。
葉聞大覺好笑,但雙手卻連忙將她抱過來輕輕摸頭,好一頓撫慰,半認(rèn)真半恫嚇道:
“你這般不夠堅強,我還怎放心將警戒周遭的任務(wù)交給你啊~”
“看來以后還是不將你放出來了罷?!?p> 鬼娃娃聞言,頓時止住了淚水。
她自己又不吃生人血肉,遇到主人之前只是靠偷吃村頭土地廟的供品才能維持活動。
故此現(xiàn)在的她,只能依靠主人或者葉公子的法力現(xiàn)于陽世。
主人雖好,但好久都不放自己一次出來,而葉公子就不同了,從來不吝嗇法力。
自己難得過了幾天歡快飛脫的日子,怎能再陷入渾渾噩噩的沉睡之中?
不行,要讓葉公子看看我也是能辦事的!
只見她在葉聞懷抱中掙脫出身來,站于一方山巖之上,雙手叉腰。
后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憑空招來了數(shù)個幽魂悵鬼。
鬼娃娃頤指氣使,神情得意地聽著這些幽魂匯報巡邏情況。
后又指指點點地道出哪里哪里不足,哪里需要安排更多的“人”手。
可謂是狐假虎威到了極致。
那些幽魂連忙答應(yīng),一一散去,繼續(xù)警戒。
爾后,鬼娃娃似是自滿非常,仰著腦袋,笑瞇雙眼,來到葉聞面前邀功,似是在說:
“怎么樣,我很厲害吧!”
葉聞大覺好笑,伸手戳了戳她胖乎乎的肉臉,惹來她一陣抗議。
打鬧片刻,葉聞放下鬼娃娃,示意她繼續(xù)匿至一旁指揮幽魂。
他自己則掏出那方施水閣令牌,再次激活法力定睛細(xì)看,試圖找出施水閣所處位置。
從大夏鐮子口中得知,靜若與蠻子中的一部有密切關(guān)系,更是搭建了雙向聯(lián)系的手段。
而葉聞的謀算之中,是斷然不能讓靜若得知,自己并沒有真正陷落于蠻子手中這件事。
否則轉(zhuǎn)瞬間,蠻子就會得知手上的“巫王血脈”為假,那一環(huán)關(guān)鍵步驟就無法成事。
此時自己的施水閣令牌,猶自不斷發(fā)出信號,引得周遭的武者勢力緩緩?fù)说刳s來。
秘境東西兩部,被一座巨大山脈所阻,葉聞所處的這條一線天峽谷,其實是連接?xùn)|西兩部的必經(jīng)之路。
觀察著亮點的分布與運動軌跡,葉聞思忖道:
“大部分的武者幫派在西部,此時已盡數(shù)擺脫險境,正往自己這處峽谷的西面山口集結(jié)而來?!?p> “東面僅剩兩個光點,倒也正往此處而來?!?p> 這兩個光點其實就是東勝幫和鬼鯨幫,此時山脈東部的其余的武者勢力,因極為靠近安南部落祖庭,已是紛紛被滅。
“倒是神橋門、蝕月劍宗和靜若的施水閣都到哪去了?令牌地圖上面竟無他們的信號?”
方才葉聞?wù)泄π逕挘且运⑽匆姷健?p> 就在鬼鯨幫和東勝幫動身試探山口蠻子之時,象征著神橋門和蝕月劍宗的兩個大光點,和一個小光點一道,飛速落在了安南部落祖庭的附近。
爾后閃爍幾下,竟是消失不見。
嚇得不知內(nèi)情的各武者門派肝膽俱裂,馬上第一時間往最后一個還在發(fā)出信號的大光點趕去。
——正是葉聞這處。
三大派均消失不見,與葉聞初時的謀算有了些許偏差。
“三大派定然遭了不知何等變故,以致于驀然消失。”
想到這里,葉聞嘴角一頓抽搐,那三大派先前一副斷水流的模樣,就差把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這句話刻在臉上了。
這讓自己對其實力估計得極高,怎知如今說不見就不見了,影響了后面的謀劃。
“這三大派九成九是翻了車,被那些蠻子帶到陰溝溝里去了?!?p> 葉聞沉吟片刻,道:“且不去管,靜觀其變罷?!?p> “反正剩余的武者勢力也正往此處集結(jié),與鐮子一同定下的,收攏歸臨勢力之方針亦可不作變更?!?p> 初步敲定了接下來的行事方針,葉聞需在此等候武者集結(jié),此時此刻變得無所事事起來。
思前想后,他覺得接下來大戰(zhàn)開啟,此方秘境定會變成血流漂櫓的尸山尸海。
于是便起了重新拾起茅山尸鬼統(tǒng)御真經(jīng)的心思。
“先前只欲找具尸體,想著憑借煉尸控尸兩門法子,在秘境探索中大展拳腳?!?p> 葉聞微微搖頭,苦笑道:
“現(xiàn)在回過頭來看,當(dāng)時真是想多了。”
其實煉尸一途本就以煞氣緩緩行事,是長年累月的水磨工夫,根本就無法急于求成。
當(dāng)初即使那王虎身殞,能搜集到一具上好尸材,也無法在眾目睽睽之下抽空煉制成僵尸。
即使有那等空間,短短數(shù)日也斷然無法成事。
“反正現(xiàn)在也需在此等候,先將這門茅山尸鬼統(tǒng)御真經(jīng)鉆研一番再說?!?p> ......
山脈東部,一處密林之中。
鬼鯨幫一行前往試探山口蠻子實力之后,東勝幫的幫眾也是躍躍欲試,紛紛向馮八極請戰(zhàn)。
馮八極見手下軍心可用,戰(zhàn)意高漲。
于是便分出十個精銳幫眾,由包含自己在內(nèi)的兩個鍛骨境武者帶隊,計劃尾隨鬼鯨幫而去,隨時準(zhǔn)備接應(yīng)歸來的練啟程等人。
剩下的三個鍛骨境武者,則被他安排與一應(yīng)傷員留在原地,靜候佳音。
正要出發(fā)之時,馮八極激發(fā)令牌,低眉掃看兩眼。
忽然,他的臉色極為凝重,嘴唇微微張開,欲言又止,似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可怕之事物。
少頃,面對著心腹幫眾的探詢目光,馮八極終是嘆了口氣,道:“留守的兄弟,也跟著我等一起出發(fā)吧。”
東勝幫幫眾疑慮更深,此次只是前去策應(yīng),并不是人越多越好,為何幫主忽然要求所有人盡數(shù)壓上呢?
只見馮八極緩緩開口,道:“無論鬼鯨幫探知對方實力如何,我們都只能死命突破那處關(guān)口?!?p> 他頓了頓,繼續(xù)道:“因為此時三大派已有兩派消失不見?!?p>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大驚失色:“嘶,三大派仙師們何等修為,竟然就這樣消失了兩派?”
“每派之中,可是有一個金丹修士,兩個筑基境修士,居然就這樣不知所蹤?”
亦有冷靜者分析道:“也許只是蠻子使出了些遮掩法力波動的手段,是以我們的令牌探知不到罷了。”
馮八極擺了擺手,嘆道:“不管如何,也許在山口背后的剩余那派,將是我們回到外界的唯一希望?!?p> 轉(zhuǎn)即,這個從不缺乏勇氣,敢打敢拼的東勝幫幫主,眼光驟然變得凌厲果決,咬牙切齒地下令道:“全幫壓上,就算前方是銅墻鐵壁,我們用嘴撕,用牙咬,也要啃出一道口子來!”
“是?。?!”二十余人齊聲應(yīng)答,聲響震天。
......
山脈西部,幸存的十家歸臨城武者幫派勢力,外加青元派,匯合在山谷西邊入口的五里之地。
何家家主何洪威,領(lǐng)著本家兩名搬血境武者,身后是二十余名鍛骨境武者。
方才何家進(jìn)入秘境之時,受制于令牌護佑之力有限,乃是分開三隊人馬進(jìn)入。
方一進(jìn)入,就遭遇了大批低階蠻族武者截殺。
何家的搬血境武者倒是來去自如,但他們?nèi)司豢赡茈x棄自家武者而走,故此均紛紛領(lǐng)著人馬戰(zhàn)了起來。
后分別經(jīng)挪遁而來的神橋門和蝕月劍宗相救,現(xiàn)在終于匯合一處。
萬幸的是,族中武者只折損了幾個。
何洪威眉頭緊皺,喚了個手下,請來黑手幫掌門陳峰、三和會掌門李吉兩個搬血境武者,商議下一步打算來。
“陳掌門、李掌門,你們均是見到了,那兩派消失得極為突兀,不知內(nèi)里生了什么變故?!?p> 陳峰撫了長須,道:“三大派之中,均有一名金丹仙師。想那金丹仙師何等修為,老夫認(rèn)為,縱是現(xiàn)今遭了些許危難,最后定能逢兇化吉?!?p> 李吉倒持相反看法,搖搖頭道:“方才三大派一直到處救火,全倚仗幾位金丹長老帶著大批弟子飛速挪遁,來回折騰之下,他們又能余下多少法力?”
李吉此言不虛,筑基境和練氣境的修士,飛遁速度均不算快,按照方才救援的效率來看,定然是憑借金丹長老的浩瀚氣機運送眾人。
李吉頓了頓,繼續(xù)道:“折損在蠻子手里倒不至于,三大派這等仙家洞府,手中有著不少得自師門的傳承寶物,專用以關(guān)鍵時候保命逃遁?!?p> 何洪威點點頭,同意他的看法,道:“我與李掌門的看法一致,不說其他,單單是那用于破界的寶物,視之就不似凡物,應(yīng)該是自宗門之中借出暫用,便是連金丹長老亦不能擁有的妙玄法寶?!?p> 何洪威與李吉倒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例如靜若那水月洞天鏡,除開破界的功能之外,尚是一方極為強大的守御法寶。
三人一時沉默下來,倘若三大派的仙師陷入險境,無論是身死道消,還是逃出此界,對他們來說均不是好消息。
何洪威繼續(xù)道:“如今已有兩大派徹底失去了消息,我等需作出最壞打算?!?p> “現(xiàn)今在山谷中的那剩余一派,很有可能便是我等唯一的希望,諸位請鞭策部下快速趕往,以免橫生變故?!?p> 幾個搬血境武者均是點了點頭。
時至如今,他們已經(jīng)不奢望在秘境中能搜刮到多少寶物了,保全性命出得外界,再圖后事方是正道。
畢竟歸臨城的各勢力,頂天者不過是搬血境的武者修為,和兩個青元派的筑基境修士。
武者想要突破打破空間壁障,非到五階不可。
而青元派的筑基境修士幾斤幾兩,有無破開虛空的法寶在身,統(tǒng)御歸林城多年的何家家主會不知道?
少頃,一行人浩浩蕩蕩,好不威風(fēng),趕到了山谷西邊入口處。
五個搬血境武者領(lǐng)隊,外加鍛骨境近百人,煉體境修士三百余人,兼之兩個筑基修士助陣。
倏然,隊伍停了下來。
青元派宮松偉幾個跨步,便自隊伍前方來到了各搬血境武者面前。
大軍行進(jìn),歸臨城各家武者勢力知曉情報的重要性,于是便請求青元派仙師出手,憑借修士的玄妙手段以作大軍耳目。
宮松偉知曉事情厲害,倒也沒拿捏架子,應(yīng)承了下來。
幾人相互一一見禮,寒暄幾句,又道了辛苦宮掌門,全仗宮掌門之類云云。
宮松偉揮了揮手,不去扯皮有的沒的,他開門見山,道:
“山谷入口處,有一個蠻子部落聚集于此,已是發(fā)現(xiàn)了我們的蹤影,約莫有五百之?dāng)?shù)?!?p> “我親自望氣,部落內(nèi)有三個搬血境武者,鍛骨境百人,其余均是煉體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