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昭很快便追上了那賊人的身影,她放緩了腳步,盡量壓低自己的呼吸,悄悄跟在他身后。晏昭看見那人一身黑衣裝束,左手束帶處似乎還繡著什么紋樣,隱約覺得有些眼熟。
幽南并未發(fā)覺他身后有個小尾巴緊隨,他正在想該如何向主子復(fù)命。他本是奉主子之命,查探這將軍府的布局,并尋找一樣?xùn)|西??伤麑け榱舜蟀雮€將軍府,卻一無所獲。
“莫非在那淑蘭院之中?”幽南自語,今日他本想將那將軍府的構(gòu)造摸清,不想那晏府內(nèi)的守衛(wèi)森嚴無比,府外每隔一里處還有暗哨在放崗,竟設(shè)有七八處之多。不過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府外的人原是離王的杰作。
“是了,下次再來暗探一番?!敝髯舆€在等著他回去復(fù)命,今夜也不知道那淑蘭院是為何,燈火常明,他竟找不到機會潛入其中??磥?,大將軍極為寵愛他的夫人,傳聞所言非虛。
晏昭離得有些遠,她只見那人的嘴唇張張合合,卻不知他究竟在嘀咕些什么。她正欲上前一些,卻不知從何跳出一只野貓,泛著綠光的幽眸盯著她看,還“喵嗚”了一聲。
“啊……”晏昭一時不察,竟嚇得失了聲。她……怕貓啊。
幽南聽到后方傳來的動靜,赫然回頭,在晏昭反應(yīng)之前快速遁入了夜色之中。
“該死!”晏昭跺腳,哪里還尋得到那人的身影?誰又能想到她會因為一只野貓而跟丟了人呢?
她在原地佇立了一會,確認那人早已跑遠之后,懊惱地準備先回府察看一番。若是無物遺失,此人必定還會再來,到時她再給他來個請君入甕。思及此,她便往回的方向走去。
而此時,左方第三個院子屋檐上一個黑色的身影站了起來,悄無聲息地隱入了夜色之中。
不一會,晏昭又回到了原地,她悲催地發(fā)現(xiàn),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是的,她……迷路了……
“??!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槭裁唇褚惯@般倒霉,事事都不順心。”晏昭煩躁地揉了揉她的腦袋,心下暗惱。
可誰知,這世上從來都沒有最倒霉的事,只有更倒霉。剛剛嚇過晏昭的貓其實本就在這附近一帶流浪,這不,她又遇上了。
晏昭看見那墻角處泛著綠光的貓正緊緊盯著她,那束藍光下隱約可見它黑白相間的身體,此時正微微曲了起來,瞳孔微張,耳朵直直地豎著,尾巴緩慢擺動,似乎在思考這個誤闖它領(lǐng)地的獵物該如何處置。“喵”的一聲,那貓便向著晏昭撲了過來。
“??!”這次晏昭是真的被嚇到了,比剛剛不小心暴露了身形還慌張,轉(zhuǎn)身就要飛奔。卻不知撞到了什么東西,一下沒收住力道,便向地上倒去。
想象中的痛感并沒有襲來,她反而是聽到了一聲悶哼。她撐著身子便要從地面坐起來,卻好像感覺撐到了不一樣的觸感,還有些輕微的浮動。她遲疑了一下,忍不住用手試探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地面雖然硬邦邦的,卻好像有點溫度。她試著捏了兩下……沒捏動……她忽而抬起頭來,果然看見原來在她下面還有一個人!還是一個男人!
她還未來得及看清他的臉,便聽見耳邊傳來冷冷的一句,“摸夠了嗎?還不快起來??。?!”
桓離此時覺得自己簡直肺都要氣炸了。他原本是要就寢了,卻聽見影一來報,說今夜不知何人闖進了將軍府,還被府里的人發(fā)現(xiàn)了,那人緊跟著追了出來,看身形,似是將軍府的大小姐!桓離當即起身,暗怪晏昭的魯莽沖動,他是知道她的那些“豐功偉績”的,只是她剛回來不久,怎地竟敢這般莽撞,只身一人便追蹤別人?她可知這沂陽原比安城兇險萬分,敢只身夜探將軍府的人又豈是簡單之輩?他是安排了暗衛(wèi)在將軍府四周的,只是尋常不得讓他們現(xiàn)身,可是此時他們竟都不知攔住她些,還連人都跟丟了,看來是時候再好好訓(xùn)練一番了。
而他現(xiàn)在正順著暗衛(wèi)探到的方向找尋她的下落,夜色太濃,街道的路都難以分明。就在他路過一個巷子口時,一旁漆黑的胡同里突然竄出一個女子,徑直將他撞倒在地。
是的,一個女子!桓離找人心切,一時不察被人撲了個滿懷,順著那股突如其來的力道倒在地上。他怒極,低頭只看見一個頭頂,青絲如瀑,是個女子。只是這女子未免也太不安分了,竟還在他身上上下其手!他面色黑沉,冷冷開口,還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影一在旁邊止不住震驚,甚至還未來得及看清那人的模樣。直到聽見主子的聲音,他迅速收回神思,就要將那女子拉起來,等候主子發(fā)落。
可不想,那女子竟是一分也不肯退讓。只見她巧妙地避開了影一的手,把臉捂在桓離的胸膛,雙手緊緊抱住他精瘦的腰身,像個八爪魚一樣纏在他的身上?!拔也?,我就不,你又能奈我何?”晏昭剛剛本要起身道歉,可是她聽見他那般冷漠的話語,頓時就不大樂意了。再加上今日白天夜里種種不爽,一時怒上心頭,就忍不住想作妖。
影一有些不忍直視,他想主子的臉此刻一定極黑。確實,桓離現(xiàn)在的臉色黑的如碳,他本就心系晏昭安危,此時無端被人打擾了進程,還死賴著他不妨,竟還敢對他上下其手,他恨不得把她當場卸了!
晏昭剛剛沒有發(fā)現(xiàn),此時貼的近了,便聞見了桓離身上淡淡的桂花香味,“好香啊,比喜雨閣的桂花酥都要香?!彼唤?,安城喜雨閣的桂花酥著實是她的最愛,這般久了她還是忍不住時時念想。想到這些,她把身體也湊得更近了些,如今早已入冬,過了桂花盛開的時節(jié),她也不能再讓劉叔去給她摘桂花存著。即使她已經(jīng)囤了許多的桂花,終不比盛開時的芳香濃郁,也不比這人身上的桂花香醉人。
桓離出神了一會,突然發(fā)現(xiàn)這女子竟離他越發(fā)的近,此時儼然已緊緊貼在他的身上。他怒不可遏,當即翻身起來,順勢拉起了那個女子,扼住了她的喉嚨。
“唔……”晏昭感覺自己就要喘不過氣來了,她此時才發(fā)覺此人的危險。這時她的發(fā)絲已經(jīng)完全遮擋住她的臉,完全看不清是何模樣。夜色正濃,桓離一心只想快點找到他的晏昭,對眼前這個膽大的女人只有無盡的怒火,更遑論去看清她的長相。影一只是默默跟在自家主子的身后,僅僅在剛剛那一瞬覺得這個女人有些熟悉,語氣間與上次調(diào)戲他家主子的晏公子倒有些相似。只是他也不會想那么多,誰知道這個女人是不是為了攀附離王府而故意出現(xiàn)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