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如意算盤撲空了

　　這一層遮羞布被掀開，王氏頓時氣得通紅，嘴中只“你你你”個不停，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索性元涑這時趕來，王氏見了自己的侄女，急忙跪地嗚咽的哭了起來，“我的好侄女！你瞧瞧這老婆子，竟把我說得那般不是！”

　　劉三家的也跪了下來，瞧著王氏賣慘的樣子不滿地說：“姑娘，今日之事你也瞧見了，這王夫人她……”

　　“住嘴?！?p>　　元涑將劉三家的打斷，隨后攙起王氏，眉眼一彎道：“好伯母，廚房油煙重你怎可來這里。”

　　王氏還是一味的哭著，就這樣被元涑攙著哭了良久，才指向劉三家的說道：“你個腌臜貨，你敢這樣罵我，侄女你可得替伯母出了這口氣呀！”

　　自己本就沒有做錯事情，劉三家的心中自有不服，便磕了一個響頭，“姑娘，是王夫人侮辱我們廚房下人在先，望姑娘明鑒啊?！?p>　　“方才我在外頭可聽見你辱罵我親伯母，還說她不是主人家的，這話你可怎么解釋？”元涑只先這樣問。

　　劉三家的愣了一愣，片刻后才又開了口，“姑娘，那都是我老媽子一時糊涂，氣上心頭才說出的混賬話?！?p>　　“秋橘?！?p>　　“在?！?p>　　元涑吩咐道：“劉三家的不懂規(guī)矩出言不遜，這月的月錢折半?！?p>　　自家的這位大姑娘向來是分明的，可今日怎變得不分青紅皂白了起來？

　　此言一出，別說劉三家的心中不服，大伙也都是怒氣中燒。

　　“姑娘，劉三家的分明沒有做錯，可為何偏向王夫人？”一丫頭出來替劉三家的打抱不平。

　　“春桃?！?p>　　“在?！?p>　　元涑瞧了幾眼那位丫頭，又吩咐道：“將這丫頭從廚房調(diào)到浣衣，今日不許給飯?！?p>　　春桃也是一驚，不明白自家姑娘到底是為何，可又不敢多問，便領(lǐng)著那個丫頭出去。

　　眾人便再不敢出來替劉三家的求情。

　　“王夫人是我的伯母，父親和母親的嫂嫂，亦是祖母的大兒媳。你們今日對她不尊，就是不尊主人家，今日小懲大誡，還望你們都記得這個教訓(xùn)?！?p>　　事情到此就算有了了結(jié)，劉三家的只蔫著一張臉滿是不悅，其余的人也都回了自己的位子。

　　“今日可多謝侄女了，你看看這個廚房，我想著替你管一管，正正風(fēng)氣?！币驗榉讲旁车膽B(tài)度，王氏心中暗喜，便急著想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元涑自然知道王氏心中打得什么如意算盤，要知道廚房這里向來是油水足的，她這樣挖空心思鬧這樣一出戲，不就是想著能來管這廚房，自己也好撈點錢回去給自己兒子娶媳婦。

　　可元涑也不是傻的，要是她來管這廚房，保不齊銀針銀筷都試不出這其中是不是有毒。畢竟之前鬧得那些個不愉快，王氏早巴不得這家的人都死光了才好。

　　便婉拒道：“伯母難得過來住上幾日，哪敢叫您操勞呀。您想幫著侄女，侄女心中自然都一應(yīng)知道?？刹恢赖娜吮銜f，靖安侯府的女兒是個不知好歹尊卑的，居然敢讓其伯母替其做事?！?p>　　話既然已經(jīng)堵到了這，王氏再也沒話好說，只擺了擺手，“你個傻丫頭還在乎別人的想法作甚，如今在自己府上，一應(yīng)都該自己決定。也罷也罷，既然你不情愿，那我就作罷了?！?p>　　說起來是不必太在乎外人的看法，可是自家伯母這張嘴保不齊就先出去嚷嚷元涑怎么樣怎么樣不好，前些年她可已經(jīng)吃過了虧，既然吃過一次的虧，便不會再有人傻愣愣的去吃第二次。

　　吃了午膳后，元涑又在榻上瞧起了賬簿。

　　春桃站在身邊伺候，還是因著今早的事情忍不住發(fā)問：“姑娘，那劉三家的是在咱們府上做了幾十年的，向來忠心耿耿，你怎么……”

　　元涑將賬簿放到自己腿上，嘆了口氣道：“劉三家的忠心我自然知道，可伯母到底算個主人家，我若是不罰了劉三家的，外頭又要嚷嚷起咱們府沒有禮數(shù)?！?p>　　說起那個丫頭，元涑又問道：“后來那丫頭被你分到哪里去了？”

　　“沒按著姑娘的吩咐領(lǐng)到浣房，是去了花園打雜，但已經(jīng)依著小姐的吩咐不給飯了?！?p>　　這樣也好，浣房苦活累活多，春桃也是想著了。

　　元涑微嘆了口氣，“春桃，你待會偷偷的去浣房給那小丫頭送點吃食去，順道再去跟劉三家的講一聲，讓她晚膳過后來我屋內(nèi)一趟?！?p>　　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常媽媽便進(jìn)了院子來請，說老夫人有事情要說，元涑便趕了過去。

　　到了壽康堂，老夫人也不急著問話，只先叫元涑喝了幾杯自己新點的茶。

　　待祖孫二人略喝了兩盞后，老夫人才說道：“今日廚房之事我也都知曉了，你這樣做很好。但有一點，劉三家的和那位被你罰的丫頭你可不能怠慢了，表里做給王氏的看，內(nèi)里可得好好護(hù)著?！?p>　　“孫女知道?！?p>　　祖孫二人一陣笑后，老夫人又開口：“她這番來定是為了銀子，可我當(dāng)年也已經(jīng)給了他們?nèi)摄y子，本也夠他們一家子生活，誰承想?yún)s如此揮霍無度，短短十幾年便給用得差不多了?！?p>　　“祖母本也不該拿自己的錢去填那頭的破洞，何況還是個填補(bǔ)不上的無底洞。但凡給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會有第三次，如此下去無窮無盡倒不如一開始就不給的好?！?p>　　老夫人看著元涑的派頭，笑著對常媽媽說道：“瞧瞧、瞧瞧，我這孫女是了不得的，心中打算全都明鏡似的，如今竟說教起我來了。”

　　常媽媽也笑著接了話，“姑娘被太太和老太太教的好，自然是不會差的，這幾年也已越發(fā)的好了?！?p>　　“哪有常媽媽說得那般神氣，祖母可別全信了，常媽媽這都是為了哄著您開心?！?p>　　“你個小猢猻，你怎么樣我還要從別人那里聽聞??？我都明眼的瞧在眼里呢！”

　　聽見里頭的嬉鬧聲，王氏信步進(jìn)來，也同笑著，“老太太這是遇了什么事這般開心，打老遠(yuǎn)處便聽見笑聲了?！?p>　　“也沒什么事情罷，只是聽聞了今日午時廚房的那樁小事，我覺得涑兒處理的好便覺得高興。倒是你，原是來此做客的，還求著去做什么活，也不嫌累，只管樂就是了。”

　　王氏臉上雖掛著淡笑，可雙目之中卻沒有一絲笑意，只裝著樂道：“老太太這是哪里的話，先不說管不管家的了，就原說我也住在這個府里，到底知道些深淺。涑姐兒如今還小，一人管著偌大的府邸才是累的，我不過就想著分擔(dān)分擔(dān)罷了。哪知道這涑丫頭不領(lǐng)情，一口回絕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