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汐迎頭就碰上南冽,手撐在門框上,故意擋路。
“沒睡好?!蹦腺蛑鵁o精打采的藍汐。
藍汐垂著頭,完全不在狀態(tài),“別擋路。”
天大地大,睡覺最大,睡眠不足,脾氣就不好。
一夜噩夢纏繞,根本就不敢合眼。
“昨晚去做賊了?”南冽沒動。
“話這么多,我偷你家東西了?”藍汐抬眼瞪他一下。
小臉微抬,沒了往日的精神奕奕,一雙蔫蔫的熊貓眼,炸了毛,氣巴巴的模樣,急需人順毛。
南冽垂著頭,眼底藏著笑,語氣微微上揚,“嗯。”
可不是嘛,偷了心。
“什么鬼!”藍汐皺眉,拍了一下南冽撐在門框的手,“走開,別想碰瓷?!?p> 手臂微痛,被打一下,南冽臉上的笑不減,從身后變出一個粽子塞到藍汐的手中。
“早餐?!?p> 藍汐低頭有點懵地看著手中的粽子,“南冽,你……”
話沒說完,南冽已經(jīng)開口,“馬路挑著籮筐的老奶奶那家買的?!?p> 她喜歡吃那家。
藍汐有點愣:“……”
其實,她并不愛吃粽子。
粘稠稠的,容易積食,胃會不舒服。
她只是習(xí)慣買,就買老奶奶家的。
因為……
南冽壓一下鴨舌帽,單肩挎著書包,瀟灑地走進了教室,留給藍汐一個干練又帥氣的背影。
藍汐瞅著手中沉甸甸的粽子,忍不住吐槽,“一大早吃肉粽,得胖三斤呀?!?p> 南冽回頭,帥氣的臉上露出迷人的笑,有點寵,還有點直男,“小朋友,養(yǎng)肉千日,用在一時,咱南邊特別容易刮臺風(fēng),養(yǎng)胖點臺風(fēng)刮不走?!?p> 養(yǎng)胖點,胖點,胖……
藍汐又朝南冽翻一個大白眼。
你才胖,你全家都胖。
南冽被萌到了,笑得嘴角彎彎,趕緊哄,“行,臺風(fēng)要真來了,南哥給你當(dāng)擋風(fēng)板,小朋友放心,我這體格遮風(fēng)擋雨絕對沒問題的。”
藍汐快步地往前走,越過南冽,罵罵咧咧,“不、需、要!”
“要是你扛不住,風(fēng)把你撂倒,順便把我壓死了,那怎么辦?我不就成了冤大頭倒霉神?”她小聲嗶嗶地補了一句。
南冽走上來,伸手輕輕地理了一下藍汐有點亂的馬尾,低聲喃,“那就壯烈點,咱同生共死?!?p> 藍汐往后踢了一下南冽的小腿,“咱,誰和你咱了?”
南冽小腿一痛,平日狂拽酷炫吊炸天的大佬像是被拔了鋒齒的老虎,只能乖乖地跟上,瞅著藍汐飄蕩的馬尾,心都跟著有點飄。
你+我=咱。
小朋友,數(shù)學(xué)不好。
藍汐坐到位置上,地上還幼稚地畫一條三八界線,像楚河漢界,兵分兩營,分明就是老死不相往來。
她的防備之心,滿格。
一切是假的,她終究要回到現(xiàn)實的世界里。
藍汐的腦袋發(fā)疼,閉上眼,手用力地按住了太陽穴。
夢魘中的畫面像是電影片段一樣涌了過來。
那是一片很空曠的地方,立著一個又一個石碑。
有一個新碑立下。
碑前放滿了白玫瑰,一個一個熟悉的面孔在藍汐的腦海中劃過。
所有人身穿黑衣,臉色莊重,面露悲痛。
在梅雨季節(jié)里,天空一片灰蒙蒙,那群人就那樣一動不動地立著,有風(fēng)吹過,花瓣落了一地的凄涼與蕭條。
一片花瓣被風(fēng)吹起,打在石碑上,碑上刻著精細瘦金體——藍汐之墓,落款日期2001.12.24—2020.10.30。
現(xiàn)實的她……是死了嗎?
不,她不能死,絕對不能。
藍汐的頭傳來一陣強大的劇痛,所有的夢魘畫面全部炸開……
另一頭,南冽才剛坐下來,吃瓜的已經(jīng)湊過來了。
“南哥,我擦,你你你帽子哪里來的?我沒見過,是誰?哪條狗趁我不注意,趁虛而入?!壁w庫嘴里叼著饅頭,像是被負心漢拋棄的小媳婦兒,悲戚戚的。
不明所以的南渣男一臉懵,“別發(fā)神經(jīng),說人話。”
“你帽子,新的!”趙庫八卦地盯著南冽的帽子看。
“妹子送的?”龍新作為二號吃瓜群眾已經(jīng)火速趕到現(xiàn)場,還化身了名偵探柯南,“肯定有鬼,你之前那一頂才用了三天,你通常一頂帽子用一到兩個月,這個怎么回事?”
南冽從容地回,“生日禮物?!?p> 龍新又開始新一輪的推理。
“瞅瞅這精繡的名牌logo,這款帽子是今年秋冬季上的新款限量,四位數(shù)人民幣起步,一般人都搶不到?!?p> “以你一個月又是網(wǎng)管、送外賣、發(fā)傳單等工資,至少要囤半年,再減去買煙的錢,你囤一年都買不起這帽子。”
“排除所有的可能,真相只有一個——帽子肯定是別人送的。送帽子的人肯定是挺有錢,限量版的帽子難搶,嗯……先排除一下有錢人,你上個星期生日的,嗯,路少爺送的是香煙,席哥送的游戲機,還有……”
趙庫壓不住內(nèi)心的小激動,“南哥,你不會是傍上富婆了吧?你這張臉真十萬起步了嘛?”
南冽一拳砸過來,“滾——”
“南哥,你肯定有問題,不然怎么會無端端……”
龍新的話沒說完,林席的頭撇了過來,剛剛刺激戰(zhàn)場上被狙殺了,心里煩悶,“話這么多,煩死了,他那帽子,路叔買的?!?p> 龍新和趙庫兩臉失望,“哦!”瓜忽而不香了。
路叔,二世祖路庭的父親。
一個男人管著三個不省油的燈,分別是路庭、林席和南冽。
一個二世祖,一個不務(wù)正業(yè),一個校霸,沒一個好東西。
“南哥,你的舊帽子吶,才用了三天,約等于全新,我不嫌棄的,送我送我?!壁w庫趕緊套近乎,“那頂也大大幾百塊,別浪費了。”
南冽食指將帽檐推高,露出一雙炯炯有神的桃花眼,瞇得眼角彎彎,利索地回,“想都別想。”
小朋友戴過的帽子,他都想裱起來,怎么可能會外送?
“咦,為啥呢?”趙庫死心不息。
“想知道?”南冽笑得有點飄。
趙庫忽而有點心虛,“……嗯?!?p> 南冽的目光一定,故意壓低了嗓音,“我那頂帽子啊,是我們家的傳家之寶,以后要一代傳一代,因為帽子里藏著一段qing……”
話沒說完,耳邊一陣叫喊驚天動地。
“汐妹兒——”
南冽一抬頭,原本坐得好好的藍汐像是一個失去了生命的洋娃娃,直直地往下倒。
“讓開!”
南冽顧不上三七二十一,一把推開橫在跟前的趙庫,眼疾手快地伸手接住暈倒的藍汐。
趙庫:“?”
這么多年終究是錯付了?
“小朋友!藍汐!”
南冽單膝跪在地上,手環(huán)著已經(jīng)陷入昏迷狀態(tài)的藍汐,半抱在懷中,伸手摸一下她的額頭。
“艸。”他忍不住低聲罵一句。
二話不說,南冽不顧喬姝的反對,將藍汐抱起往外校醫(yī)院走。
趙庫猝不及防被推了一把,身子不穩(wěn),直直地朝林席撲過去。
林席被這樣一襲擊,根本無法反應(yīng)過來。
三秒過后,趙庫以一種尤為尷尬的姿勢撲倒林席。
兩人摟抱在一起,面對面,四目相對,距離近到自己的呼吸可以灑到對方的臉上。
時間靜止了。
一、二、三……
“艸,你倆煞筆在做什么?!”
路庭氣急敗壞的聲音如雷貫耳。
“光天化日之下,你倆丫的又摟又抱,給老子死開!離遠點!我艸,林席,你完了——”
……
是晚晚呀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