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楚南星的激將法起了作用,自那天起她雖然再沒踏入過康景年的房門,但關于他積極配合治療乖乖養(yǎng)傷的消息還是通過麥冬的嘴傳到她耳里。
“你把這三天的食譜送去給劉媽媽,另外,那邊正長傷口,咱們吃素還能守得住,他……算了,早上的面給他窩兩個雞蛋吧!”
國喪期間,院子里又住了和皇帝寵臣,楚南星象征性地禁了丘山居半個月葷腥。
幸好她腦子里裝了不少食譜,才不至于讓底下人尤其是麥冬叫苦連天。
“小姐,那邊那位大人要住到什么時候啊?”麥冬心里清楚,這位大人不走,她們的伙食好不起來。
“你不是前天開始就見他在院子里練劍了?應當快了吧!”
她現(xiàn)在關心的可不是這位大人什么時候走,她關心的是李大勇什么時候能回。
舒離前兩日不知領了什么命下山去,會不會是找李大勇他們的蹤跡去了呢?她礙于面子也沒好意思去問康景年。
這些時日,她閑的無聊讓望春她們在院子里搭了一個涼亭,期間鐘孝帶著李府的其他人也搬到丘山居。
人多了,一下子熱鬧起來。
楚南星又是帶著他們開荒,又是帶著他們種地栽花,每日忙的腳不沾地。
鐘燦腦子活,常常楚南星給大家比劃比劃如何做,其他人還未聽懂,鐘燦就已經能做的有模有樣。
院子里不知不覺就多了很多手工制品,有秋千,有桌子椅子。
他們還自制了一些打獵的陷阱,鐘燦帶著麥冬試過兩次,還真讓他們獵到野兔和山雞。
“可惜了我的野兔和山雞,現(xiàn)在也只能放在后院養(yǎng)著,我看著那兔子都瘦了?!丙湺刻於荚箽鉀_天。
其他人已經習慣,都當她童言無忌,笑笑就過了。
這天,楚南星想在池塘后面搭個葡萄架子種些葡萄,卻不知道要去哪找葡萄苗。
“你們有人聽說過葡萄這種異域水果嗎?”楚南星想著恐怕問了也是白問,家里的這些人,除了鐘孝家境好些,其他人……
誰料鐘燦開口就答:“是那種釀葡萄酒的葡萄嗎?”
楚南星眼睛一亮,點頭如啄米“是是是,你小子知道的不少?。 ?p> 鐘燦羞澀地撓撓頭“是以前聽人說過,北邊異族有一種血紅色的酒,就是果子釀的,叫葡萄酒?!?p> 楚南星不免有些遺憾“異族?那想買到這種葡萄樹苗很難咯?”
“如果托人去北地找,說不定能找到。”
“算了算了,我也是從書上看過,為了這點子事專門跑一趟不值當。”楚南星支著腦袋想了想“要不咱們種些爬藤的花,或者蔬菜,夏日里坐在花架子底下喝茶乘涼,伸手就能摘到青瓜,感覺也蠻妙的?!?p> “哼……”
一堆人聚在一起閑聊,冷不丁傳來一聲冷哼,眾人都驚得左看右看,還是楚南星一眼就看見窩在樹上偷聽他們聊天的人。
她白了那人一眼,語氣不善地說:“還不知道京都來的大人有偷聽壁角的習慣。”
康景年一個瀟灑地翻身,雙腳穩(wěn)穩(wěn)落地。
“可是我先來此處小憩的?!彼粗胂?,楚南星順著看過去,只見半夏為難的點點頭。
“那又怎么樣,大人難道還不能先吱聲,非要聽了一段時間才吱聲?”
“你……”
楚南星懶得跟他斗嘴,帶著其他人撤出院子。
麥冬跟在后面,兩步跑到楚南星身邊憤憤不平的說“小姐,這是咱們院子,為啥是咱們走?”
楚南星很佩服麥冬的志氣,不過麥冬還小還不懂得要向惡勢力低頭,于是她苦口婆心地解釋“自然是因為李將軍還在他手下那里,你家小姐我心善,總覺得只要我好好對他,他那些手下才能好好對李將軍。”
麥冬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其他人聽了也深以為然,尤其劉媽媽回到廚房做飯時,每天給康景年又加兩道拿手菜。
舒離從山下回來時,康景年正在用午飯。
“正好,坐下一起用點?!?p> 兩人雖是主仆更是同僚也是戰(zhàn)友,舒離也確實餓了,也不跟康景年客氣拿了兩個饅頭坐下。
才吃了一口就嘖嘖稱贊“奇了,這位劉媽媽竟然把豆腐做出了肉味?!?p> 康景年的習慣是食不言寢不語,聽見他這么說沒太大反應,心里卻納悶起來,今天的飯菜的確不錯。
吃完飯,舒離給二人泡了茶,康景年這才問“事情怎么樣了?”
“李將軍那邊您放心,傷勢已無大礙,王將軍的回信我也已經取來?!笔骐x從懷里將信件遞給康景年。
康景年接過,沒有著急看而是問“京都的消息呢?”
“還真被楚小姐說對了,太子意外薨世,陛下震怒,命執(zhí)京衛(wèi)統(tǒng)領徹查緣由。另外,還以要侍疾為由將太孫還有各王府王孫世子等人都接進宮中。太孫沒有來信,倒是陛下有密旨來。”
說是密旨,實際是一個手指大小的玉竹筒,里面裝著皇帝同他的暗語。
康景年接過,立刻將密旨打開,一眼看完便劍眉微蹙。
“少爺,是陛下召您回京?”
康景年搖搖頭“陛下說如果我命大沒死,立刻啟程前往河南平亂?!?p> 說完他又笑了“陛下待阿越還是不一樣的,竟然準許他通過密旨來跟我報平安?!?p> 主子難得開顏,舒離便湊趣“太孫殿下自幼就深得陛下喜歡,兩人倒同普通人家的祖孫似的?!?p> 康景年沒接話,心里苦笑,天家哪來的父子祖孫,哎~這些難得的祖孫情誼,也都是太孫韜光養(yǎng)晦的結果。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太孫的寬厚背后藏著怎樣的宏圖大志。
伴君如伴虎,希望太孫心志足夠堅定,能忍住吧!
“那咱們什么時候啟程去河南?”
“既然已經聯(lián)系上李將軍,那讓他盡早與咱們匯合,去河南之前,當然要把之前的賬清算一下。”
舒離見他目露寒光便知道康景年是要開始收拾錢知府和那個劉財主了。
“是,屬下的刀早就忍不住了。”
康景年看著窗外,是時候離開這里了,大概是這段日子過的太舒心,臨走時竟然生出幾分不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