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不讓對方知曉漠視生命的代價，不讓他感受到他人的憤怒，大概這種人一輩子，都不會為自己所做的錯事悔悟吧？
不……即使自己這么做了，也不一定會有意義。
因為對生命的敬畏，對他人的尊重，靠的從來都是父母親人的諄諄教誨。
不是自己這個陌生人打?qū)Ψ揭活D，就能讓對方理解的。
但即使如此，成躍還是決定出手，冒著被懲罰，懲處的危險。
為的，只是了卻原主的因果，給他的老朋友，還有他那位倒在地上的女友，討回一次公道。
還有自己心中，無法遏制的怒火！
馬路上救護車的鳴笛已經(jīng)響起，被抬上擔(dān)架的少女在藥物的作用下減輕了痛苦。
只是她和黃清遠將視線投向?qū)叄瑥鸟R路一直蔓延到人行道，成躍跟林昊的斗爭，卻并沒有因此止息。
砰砰砰！
林昊的功夫明顯不以空手格斗見長，拳腳速度不快，角度也不刁鉆，憑成躍全視之眼的能力，輕易就能看穿。
但架不住對方修為比他高呀！
一個掌劈將他壓得地磚凹陷，青筋涌動。
白銀四階？還是五階？假如是在實戰(zhàn)測試之前的自己，恐怕交手不到一分鐘，就會被對方以力壓倒，不能力敵吧？
但如今的他熟練地卸去對方揮掌力道，抓住破綻，一個扣手就直擊咽喉。
林昊慌張地出手阻擋，但卻被這虛晃一招騙過。下腹遭到膝蓋重擊，他的身子微微彎曲，接著就看到狂風(fēng)疾雨般的拳腳朝他攻了過來。
“咳咳……小伙子你不講武德！”
盡可能用手臂護住要害，如今的林昊陷入被動，被頻繁打擊，只能焦慮地罵道。
武德？誰TM跟你這種二世祖講什么武德……話說這句話怎么那么熟悉，好像在哪兒聽過？
林昊且戰(zhàn)且退，他畢竟有著更高的修為，更快的速度，在技巧落于下風(fēng)后，他馬上就調(diào)整策略，以空間換取時間。
得到一絲間隙后，糾準成躍收招的間隙，就朝他右肩一腳甩出！
唔……這沉重一擊打的成躍腳下的泥土都凹陷了。余力讓他無法變招，而林昊得勢不饒人，連續(xù)的踢腿直接就讓成躍的身體倒飛出去。
好家伙，修為低沒人權(quán)呀……但凡自己手上有一把榔頭，都不讓你現(xiàn)在這么嘚瑟！
林昊攻勢愈發(fā)兇猛，連續(xù)抬腿踩在成躍倒下的地方。
而成躍頻繁側(cè)身翻滾，靠預(yù)判躲過數(shù)次攻擊。本就破損的路面生出幾道裂痕，就算附近的柏油馬路都受到波及。
陸鳴特性集中雙眼，成躍在視線交匯的一刻展開威懾。一時間尸山血海再臨，被氣場震懾的林昊陷入瞬間停滯。
借這個機會，成躍馬上就撲上去，跟林昊扭打在一起！
這已經(jīng)不是屬于超越者的戰(zhàn)斗，仿佛小混混的街頭斗毆，拋棄任何招式形式，宣泄憤怒，去擊倒對方！
成躍的拳頭幾次招呼在林昊的臉上，林昊也幾次集中成躍面頰。要不是被壓住的他出不了力，光是白銀階的拳力就能把成躍的頭骨打裂了。
修為更高的他畢竟占據(jù)優(yōu)勢，幾番扭打后還是翻身壓倒成躍，重新占據(jù)主動。
抬起拳頭，他正打算全力一擊，教這個假冒的調(diào)查員什么叫社會的毒打。
“都給我停下！穿白西裝的那位，你想做些什么？”
就在他勁道剛集中，拳力下壓時。
一只勻稱卻有力的小腿，在他的側(cè)腹從天而降！
嘭！
被巨大的力氣擊中身體右側(cè)，林昊幾乎一口氣接不上來，倒飛出去后，痛苦地翻滾在地。
“成躍，小躍！你沒事吧，有沒有哪里受了傷？是那家伙在欺負你？”
“咳咳……冰羽姐，不好意思啊……”
看著將自己扶起來，擔(dān)心不已的顧冰羽。他不由得想到了回去天理會后，指揮官冷著臉的表情。
這臨就職的前一天就在市區(qū)捅出一個簍子，都不知道那家伙會怎么罵他……
無奈地苦笑一聲。
而特事車輛上下來的調(diào)查員和武裝人員們帶著長槍短炮，將林昊團團圍住。
“就是你這小子在欺負我們的小兄弟？”
其中一位昨天和成躍對過兩拳的調(diào)查員站出來，冰冷地說道。
“我們現(xiàn)在懷疑你違反了《超越者治安管理條例》的數(shù)條規(guī)定，而且有暴力拒捕，傷害執(zhí)法調(diào)查員的嫌疑。
麻煩這位先生跟我們走一趟?！?p> 于是在垂頭喪氣的林昊被武裝人員嚴嚴實實地拘捕上車，幾位當(dāng)事人都消失在街道中心后。
除了被損壞到幾乎需要重置的人行道。
商場附近的這片紅綠燈，也終于恢復(fù)了正常。
※
時間來到了傍晚，成躍又一次回到了天理會的分部大樓。
完全沒想到假期也有機會回來這里一趟，不過進局子嘛，就像逛窯子一樣。
第一次還有點緊張，但來著來著也就習(xí)慣了……
話說路過的同事看自己的眼神是不是有些古怪？難不成自己發(fā)型沒整理好？
摸了摸凌亂的頭發(fā)，只是成躍現(xiàn)在鼻青臉腫的樣子實在不怎么好看。
來到了指揮官辦公室，迎面來的就是一頓冷冽的訓(xùn)斥。
“我怎么提醒你來著？身為調(diào)查員，就應(yīng)該大局為重，不能意氣用事……”
“呃，指揮官，可你昨天好像沒對我說過這些……”
“那是我明天打算跟你說的內(nèi)容。你現(xiàn)在知道錯了么？”
“知道了……但不后悔?！?p> 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在辦公室里低下頭。
然而成躍的語氣倒是沒有一點悔過之心，眼神里的無畏就好像在告訴她。
下次還敢！
“……哎，事情我稍微了解了一下，那位二世祖我也認識，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
多余的話我就不說了，這件事情，我可以幫你壓下來?！?p> 嘆了口氣，碧瀅薇還是將語氣軟了下來，說道。
果然這家伙是個好人呀！雖然偶爾會把別人當(dāng)工具使，但又給假放，又不追究過失，還是個冷淡型的美人。
簡直就是他前世理想的好上司！
不過她轉(zhuǎn)而又嚴肅道：“但不要以為有我罩著就能為所欲為，如今淺水市環(huán)境復(fù)雜，沒有足夠的功績，再捅出什么簍子，我都保不住你。”
“明白！以后我一定謹遵圣命，指揮官叫我往東，我絕不往西。讓我抓魚，就絕不殺雞！”
站起來行了個軍禮，成躍斬釘截鐵地說道。
“……這可是你說的?！北虨]薇滿意地笑了笑。
呃……自己剛剛是不是承諾了什么了不得的內(nèi)容？
“沒什么事你就可以先離開了。記得明天早上九點之前報道，我會安排人員帶你領(lǐng)取裝備?！?p> 左右無事，成躍就在碧瀅薇微妙的目光下，離開了指揮辦公室。
還沒走到門口，就看到一臉忐忑的黃清遠在拐角附近等著他。
“那個……不知道該怎么謝謝你，小躍。話說才兩個月不見，你怎么就成天理會的調(diào)查員了？”
想要像往常那樣拍拍他的肩膀，但又猶豫著沒有下手，黃清遠復(fù)雜地說道。
倒是成躍無奈一笑，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發(fā)生了很多事情……說來話長。
這都是小事而已，想感謝的話，把借我的《驅(qū)魔人3》光盤還給我就好。”
成躍說道，他記得在原主的記憶里，確實是有這么一件事。
因為這家伙久久沒把典藏版的光盤還給他，原主甚至把這事當(dāng)成了自己的執(zhí)念。
“這……哈哈，其實這些光盤都在暑假的時候被我媽當(dāng)成樂色清理掉了。所以……我這不是不好意思聯(lián)系你嘛？”
“不過放心，哥們兒一場，怎么會讓你吃虧？這個拿著，里面可都是最新資源……”
壓低聲音說道，黃清遠不動聲色地就將一個黑色U盤悄悄遞給成躍。
咿……居然想用這種東西來收買他？他會是那種需要資源的LSP嗎？
于是成躍在心里鄙夷地向這家伙豎了根中指。
然后不動聲色地將U盤收進懷里。
見老朋友一臉正經(jīng)地將U盤收下，感嘆這家伙果然還是以前那個悶騷LSP。
“喂！成躍，不是說好了不要玩的這么晚嗎，家里人會擔(dān)心的！”
一道充滿活力的聲音忽然從大樓門口處傳來。
轉(zhuǎn)過頭，黃清遠這才發(fā)現(xiàn)，站在門口那里，一個古銅色皮膚的陽光男孩，還有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可愛小女孩。
似乎正朝著成躍招手，呼喚著他。
那是什么人？小躍的家人？可他分明記得……成躍不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嗎？
“哈哈，這些事情也是說來話長……天色不早，是時候回去了。
幫我向嫂子問聲好，再見了！”
“……再見?！?p> 招了招手，跟這位迎向家人的老朋友微笑告別。
不知為什么，分明是同一個背影。
在這暮靄沉沉的黃昏下，夕陽的色彩，卻如同在他與成躍之間畫下了一條線。
仿佛將視線內(nèi)的景色分割成兩個世界，他就站在世界的這頭。
而成躍卻在曾經(jīng)的他從未見過的微笑中。
漸漸迎向了屬于他的，世界的另一頭。
東云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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