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正常終老,在你臨近30歲的年紀,必須要讓你選擇一種方法結束自己的生命,你會怎么選?
有那么一瞬間,我在想,是不是可以吃下安眠藥,然后喝上一杯最烈的白酒,兩杯也行,躺在不屬于自己的房子里,不知不覺的死去。然后,開始等待愛人的發(fā)現(xiàn),友鄰的震驚,親人的痛哭,還有房東的痛罵。再然后,在難以置信和悲痛欲絕的情緒里,被投入火焰溫度不低于2000度的焚化爐內。
至此,這短暫且破敗的一生,戛然而止。
2020年8月22日,因為疫情,烏市開始了本年度的第二次封城。到今天,已經(jīng)是第35天了。
童念推開臥室的窗戶,下午4點多的太陽還是明亮刺眼。
童念安安靜靜的看著樓下的花園,腦子里不斷的想著手機里近10筆未處理的逾期欠款,想著累積起來不超過50塊錢的積蓄。
她小心翼翼的爬上了窗臺。
“砰”的一聲,樓下騎電動車的防疫志愿者摔倒了。童念嚇得瞬間從窗臺跌落在了床上。
林城坐在沙發(fā)上,抽著有今天沒明天的煙,聽到臥室的聲音,彈了彈煙灰,急忙問了一句:“怎么了?”
11塊錢的雪蓮,燃了三分之一。林城滅煙的動作停了停,沒聽到童念的回應。
他緊接著猛吸了一口,慌亂的掐滅,往臥室走去。
童念側躺在床邊,面無表情的盯著微微翹起的木地板。
林城蹲下身,撩了撩童念臉上的頭發(fā),再次問道:“怎么了?”
“催債的今天給我媽打了電話?!?p> 沉默了很久很久,童念有氣無力的說道。
媽媽歇斯底里痛哭著對自己咆哮的樣子仿佛就在眼前,可是4000多公里的距離,讓她無法抱著媽媽跟她道歉。
林城嘆了口氣,問:“然后呢,你媽要我們離婚嗎?”
童念并沒有回答,良久的沉默之后,童念睡著了。
2015年10月,童念大學畢業(yè)三個月,今天,她人生中的第一份正式工作,轉正了。
5厘米的高跟鞋,墨藍色的西裝套裝,高高束起的栗棕色長發(fā)。作為一個職場菜鳥,童念用三個月的時間,從運營小白,走到了受人尊敬的正式主管崗位。
“童念,這個月名品C店新來的那個陳列師,你要是方便的話去店里看一下他的考核情況,吶,這是轉正評定表,交給你了哦。”
童念接過HR經(jīng)理手里的表格,嘴角不自覺地揚了揚。
C店新來的陳列師,這份轉正評定表,童念做的比任何一個人都要認真。他來的第一天,在員工通道擦肩而過的時候,童念就已經(jīng)調取了他全部的入職資料。
童念有個常人沒有的特點,她從小到大都會階段性的重復做同一個夢。
很小的時候,她夢見勤懇本分的父親被人陷害,欠了一屁股債,自己全家被人追殺,這個夢境在兒時間歇性的重復了好多年。
青春期以后,她不像別的同學一樣關注異性關系、早戀,而是又開始進入了另一個重復的夢境。夢里有一個個子高高的男生,有著明朗的笑容,總是會在自己失落的時候出現(xiàn),拉著她的手,帶她跑進陽光里。
一直到大學畢業(yè),童念沒有談過一次戀愛,因為她始終沒有遇見夢里的這個人。
他叫林城,童念等了23年,她確定,夢里的那個人,出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