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煜凡的印象里,燕綏還是那個沉默寡言,卻玉雪可愛的小姑娘,以前她和陸檸希的確不對付,不過她并不像現(xiàn)在這樣,性格冷漠,渾身都是刺,說話充滿惡意,眼底都是恨。
到底從什么時候變成這樣的?
陸煜凡蹙眉看著她,努力回想著,若說燕綏性格轉(zhuǎn)折最大的時間點,應該是在兩年前,可那個時候,所有人都覺得她是青春期的叛逆,現(xiàn)在看來并非如此。
“燕綏,你為什么變成這樣?”
疑惑,擔憂,不解,面對這樣的眼神,燕綏覺得好笑。
“我不是一直都是這樣嗎?”
“不是,現(xiàn)在的你讓人束手無策,你到底在想什么?因為你母親,所以你就恨我們陸家所有人嗎?還是,因為檸希,因為她容納不了你,所以你才想和她做對?”
這是陸煜凡思來想去的結果,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到底因為什么,會讓一個人的性格轉(zhuǎn)變得這么大。
“你真想知道?”
陸煜凡看她吊兒郎當?shù)哪?,心里有些發(fā)堵,面容卻柔和了下來,認真地看著她。
“我想知道?!?p> “只可惜,我不想說,你就當這個世界上有無緣無故的恨吧,我說陸總,你是陸氏集團的繼承人,你不去操心你的商業(yè)帝國,反而在這里和我嘮嗑,這是想改行,打算做知心大哥嗎?”
看她嘴角的嘲諷,陸煜凡目光不閃不躲,“顧曦和已經(jīng)接手顧氏,這么多年,顧家和陸家捆綁在一起,本以為他會顧忌一些情面,說到底是我低估了他的手段,你不知道嗎?顧曦和已經(jīng)撤回和陸氏的所有合作?!?p> 燕綏愣了一下。
“撤回?”
“沒錯,他打算和陸家一刀兩斷,可哪有那么容易,這么多年來,早就千絲萬縷纏在一起了。”
燕綏冷笑,“所以你的意思是,懷疑我和顧曦和有一腿?!?p> 有一腿這三個字說出來,燕綏總覺得有些曖昧情愫在里面。
陸煜凡臉一黑,“燕綏,我信你和顧曦和之間什么都沒有,我比誰都了解他,若論狠,所有人都要在他面前甘拜下風。”
燕綏有些不爽,他陸煜凡算哪根蔥,又來警告她。
“背后說別人壞話,不好吧,你的忠告我聽進去了,不過你也用不著因為這個找我,我成年了,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別人來指點?!?p> 燕綏拿起手機和包,站了起來。
“多謝你的招待,不過少吃點這些吧,我擔心你今晚拉肚子?!?p> 燕綏說完直接離開,陸煜凡看著她的背影,低頭悶笑,拉肚子?她這是在咒他嗎?
——
燕綏走出日料店,忍不住爆了粗口,該死的陸煜凡,把她拉到這么遠的地方,打車回去也要幾十塊錢,坐公交車不順路,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聽不得陸煜凡說顧曦和的壞話,畢竟那是她看上的男人,陸煜凡憑什么指手畫腳。
她詛咒陸煜凡今晚拉肚子,燕綏心里罵罵咧咧,卻不得不趕緊打車,好不容易來了一輛出租車,她剛要過去,卻被一對情侶給捷足先登了。
正準備彪臟話的時候,肩膀被人戳了一下。
“我送你。”
這時候,陸煜凡居然不聲不響來到她身后,手里拿著車鑰匙,朝著她搖了搖。
燕綏想拒絕,但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她覺得有時候沒必要這么要強,識時務者為俊杰,才是做人的生存法則。
“麻煩你了?!?p> 陸煜凡笑了笑,“既然把你帶過來,那我就要把你帶回去,你吃飽了沒有?”
又回到這個問題,燕綏皮笑肉不笑地瞥了他一眼,她懷疑陸煜凡是故意的。
“沒吃飽,肚子留著回家吃飯呢。”
沒想到,這家伙臉皮這么厚,他點了點頭,然后厚顏無恥說道,“這樣啊,不介意我留下來吃飯吧?”
燕綏看了眼他的腹部,他開著車,燕綏也看不出所以然,而且陸煜凡挺高挺瘦的。
“我介意。”
陸煜凡挑了挑眉,“奶奶在嗎?好久沒見她了,我去打個招呼。”
燕綏無奈,“不用了,各回各家吧,天色不早了。”
陸煜凡好像今天故意要和她做對,他仿佛聽不懂燕綏話里話外的驅(qū)趕之意,還煞有其事看了眼天色。
“還早,才七點不到,平時我還在公司加班?!?p> 他轉(zhuǎn)過頭看著燕綏,好像在說:這頓飯我吃定了,你能那我怎么辦。
燕綏咬牙切齒。
“你剛才不是吃了日料?家常小菜你可能吃不習慣,再說了,吃了外國菜,你再吃中國菜,我擔心你的胃受不住。”
陸煜凡無奈地看著她,眼底劃過一絲無奈。
“其實我也喜歡吃家常小菜,燕綏,你這么小氣的嗎?”
你才知道嗎?
燕綏翻了個白眼,不想再和他說話。
車子停在杏花路老洋房,電動車上的布料還在,燕綏下車過去把東西卸下來,這時候,奶奶正好從里面出來,看到燕綏和她后面的陸煜凡,她愣了一下,半天沒反應過來這是誰。
“奶奶,您還好嗎?我是陸煜凡?!?p> 聽到陸煜凡三個字,奶奶抬眸看了眼燕綏,發(fā)現(xiàn)她眼底的冷意和不耐,才沉默著看向長身直立的年輕男人。
“陸家那小子啊,三年多沒見你了,長得越發(fā)帥氣了?!?p> 奶奶瞇了瞇眼睛,笑呵呵地讓他們進門。
燕綏把布料往樓上搬,留下陸煜凡和奶奶在樓下說話。
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奶奶的笑聲,燕綏嗤笑。
燕綏床頭的柜子里,有一個抽屜是上鎖的,她從床底摸出一把鑰匙,打開抽屜,最上面的是一個相框,她拿了起來,相框里,一個英俊帥氣的男人,懷里抱著一個扎沖天辮的小女孩。
燕綏緊緊捏著相框邊緣,手指泛白。
“爸,樓下的男人,也是我的仇人,長得人模狗樣,不過不是什么好東西,放心吧,我早晚收拾他?!?p> 燕綏擦了擦相框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面無表情把它放回原位,也沒有看下面的東西,直接關上抽屜上鎖。
聞著廚房里傳出來的雞湯香味,燕綏把臥室門關上,慢慢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