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林轉(zhuǎn)身進了店鋪后方的庫房,不多時,從中取出了一個做工精致的黑色琴箱。
當(dāng)老老林揭開琴箱的蓋子后,白澤頓時眼睛一亮。
好漂亮的紋理!
夏威夷洋槐制成的尤克里里,面板上呈現(xiàn)出優(yōu)美的紋路,相當(dāng)?shù)呐c眾不同。
白澤一眼便喜歡上了眼前這把尤克里里。
他沒有立即伸手去拿琴,反而扭頭詢問老老林,是否有地方可以洗手。
這樣的好琴,拿琴之前清潔自己的雙手,是對琴的尊重,也是保養(yǎng)一把好琴必要的程序。
老老林對于白澤的態(tài)度很是滿意,向他指明了洗手間的位置。
白澤仔仔細細清洗過雙手,擦干水漬后,才重新走回琴盒前,經(jīng)過了老老林的同意,伸手取出了這把kamaka的尤克里里打量起來。
讓白澤感到有些意外,老老林拿出的這把尤克里里,居然并非新琴,而是一把有些年頭的老琴。
只是這把老琴保養(yǎng)的非常好。
不僅琴身光亮如新,而且隨著白澤手指輕輕撥動琴弦,這把琴也隨之發(fā)出悅耳的共鳴聲,音色非常動聽。
但不知為何,白澤總覺得這把尤克里里有些不同,至少與他上輩子玩過的kamaka尤克里里不同。
待白澤將目光投向琴身上的音孔后,卻是不由自主的呼吸急促起來。
音孔中的那張kamaka標(biāo)簽,居然是金色的!
白澤幾乎懷疑是自己眼花了,仔細看了好幾遍,才終于確認,音孔中的標(biāo)簽,確實是金色的沒有錯。
“林,林叔,這把琴……”白澤狂咽口水,強下心頭的悸動,開口問道:“這把琴,有些年頭了吧?”
老老林笑著點點頭:“確實是把老琴,但這把琴保養(yǎng)的很好,成色也非常新。我朋友不懂琴,但他幫我從美國帶回來的這把琴,三百美元還是值的?!?p> 值!
實在是太值了!
白澤不清楚老老林的那位不懂琴的朋友,究竟是如何從美國淘到這把琴的,但他敢肯定,這把琴的價值絕對不僅僅是三百美元!
眼前這把尤克里里,確實是kamaka公司制作的沒有錯,但卻不是最近幾年生產(chǎn)出來的。
金色的標(biāo)簽,只有1950年到1960年之間,kamaka公司制作的尤克里里,才采用了這種顏色的標(biāo)簽。
而恰恰是這個時期的琴,是kamaka公司生產(chǎn)出來最好的琴。
被稱為“金標(biāo)簽Kamaka”的尤克里里,因為音色最佳,故而最受追捧。
而Kamaka公司也因為金標(biāo)簽而聲名鵲起,一躍成為全世界最好的尤克里里樂器制造商之一。
白澤敢打賭,若是三十年后,這把“金標(biāo)簽Kamaka”的尤克里里若是有人出售,其價格絕對不會低與七位數(shù)。
更關(guān)鍵的是,這樣的一把琴,是有錢也難買到的。
白澤若是實在想買一把kamaka的尤克里里,即便在華夏不好買,拜托納爾他們,從美國購買也并不是特別麻煩的事情。
但“金標(biāo)簽Kamaka”,卻又哪里尋去?
即便如今是1990年,但“金標(biāo)簽Kamaka”卻也是三四十年前的產(chǎn)品了。
而且無論是吉他還是尤克里里,都是木質(zhì)的,受制于保養(yǎng)環(huán)境等因素,通常一把普通琴的使用年限也就三十年左右。
當(dāng)然,這并不絕對。
一把好琴經(jīng)過妥善的存放保養(yǎng),用個五六十年甚至更長時間,也沒有任何問題。
至少三十年后,白澤還彈過五十年代生產(chǎn)的吉他,音色非常的好。
但那種珍品吉他,同樣十分稀少。
總之,即便在美國,如今想要找一把“金標(biāo)簽Kamaka”的尤克里里,也是很難得的。
何況成色如此好的一把琴,更是難得的珍品。
顯然,老老林也并不清楚“金標(biāo)簽Kamaka”的價值,才會給這把“二手老琴”僅僅開價三千元錢。
白澤用目光詢問老老林,自己能否用這把尤克里里彈奏試音。
老老林倒是沒有反對,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也很好奇,這位豪氣的小顧客到底會不會彈奏尤克里里,水平又究竟如何。
老老林自己也是吉他高手,但尤克里里這種四弦琴卻并不擅長,這把Kamaka尤克里里收到后,他也未曾彈奏過。
尤克里里只有四弦十五品,比起六弦十八品的吉他而言,覆蓋的音域就少了許多。
但理論上,任何樂曲,音域只要尤克里里音區(qū)內(nèi),便都可以彈奏,只是對于彈奏人的指法要求更高。
而白澤恰恰便是一位技術(shù)出眾的琴手,無論是吉他還是尤克里里,他都相當(dāng)?shù)纳瞄L。
試了試琴音,白澤波動琴弦,即興彈奏了一段卡農(nóng)。
他嫻熟的指法,卻是看呆了老老林。
在老老林想來,這位與自己兒子年歲相仿的孩子,即便會彈奏尤克里里這種樂器,卻也最多就是個初學(xué)入門者而已。
且不說如今在華夏要找把尤克里里這種琴有多難買到,即便這孩子學(xué)過,以他的年齡,又能好到哪里去?
在他看來,像Kamaka這樣昂貴的琴,拿給白澤去彈奏,完全是暴殄天物。
老老林若非是商人,甚至連琴都未必愿意讓白澤這樣的孩子去碰。
但白澤隨手彈奏的一段卡農(nóng),卻是讓老老林驚得眼珠子都差點掉了出來。
卡農(nóng)并非曲名,而是一種輪唱曲式,以卡農(nóng)手法寫成的樂曲就叫作“卡農(nóng)曲”。
卡農(nóng)有各種版本,比如小提琴獨奏版、鋼琴獨奏版、吉他獨奏版之類……但白澤此刻彈奏的尤克尼尼獨奏版D小調(diào)卡農(nóng),老老林卻是第一次聽到。
卡農(nóng)在尤克里里的指彈里,并不算難,只能算是入門到進階之間階段的曲子,并沒有太多技巧,更多只是考驗基本功而已。
而白澤的基本功,給老老林的感覺就是太爐火純青了,仿佛此刻彈奏的不是一位孩子,而是一名沉浸尤克里里多年的老手。
不等老老林鼓掌叫好,白澤懷中的琴聲一變,手指開始在琴弦上快速翻飛。
波西米亞狂想曲!
老老林臉漲得通紅,眼珠子瞪得溜圓,嘴巴大張,一臉的不敢置信。
這首曲子的吉他版本,連他都沒練熟,指法的輪換與多個音階的跨度,難度不可謂不小。
而白澤卻彈得如此爐火純青,指法嫻熟的讓老老林都舍不得挪開眼睛,眨也不眨的死死盯著白澤的雙手,似乎想將白澤的指法全部背下來一般。
甚至有一瞬間,老老林都有了種想拜師學(xué)琴的沖動。
待白澤一首曲子彈完,老老林才長長的出了口氣,但不等他說話,從琴行門口便傳來了鼓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