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了
回到急診外科室,遲娜正在給一位病人包扎手指。
“你怎么去了這么久,這一會來了三個病人,我都快忙死了?!?p> 說著,遲娜給病人貼上膠帶,囑咐:“傷口不要碰水,三天后來換藥?!?p> “多謝大夫?!?p> “不客氣?!?p> 病人一走,遲娜又湊到陸平身邊繼續(xù)八卦:“剛聽那小護士說,新股東剛?cè)グ藰强疾炝?,你剛好也去八樓,有沒有碰到他?。俊?p> 陸平把手里的雜志擺到遲娜面前:“這么好的雜志你都是從哪里買得,我在網(wǎng)上也查了,去書店也找了,都沒找到?!?p> 遲娜似乎有特殊的門路,總能買到一些她特別想買又買不到的醫(yī)學雜志。雖然,從遲娜那里借來看,她絕不會有任何意見,可是,陸平不想總占自己好友的便宜。
遲娜把雜志扒到一邊:“問你新股東的事呢,誰管你什么雜志不雜志的。”
陸平又把雜志攤到遲娜面前:“雜志哪里買的?”
好吧,遲娜認輸了:“我老公給我買的!現(xiàn)在,你總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吧?!?p> 哦,居然是周峰買的,下班后打電話問問他在哪里買的。
陸平正在心里打算著,手里的雜志被人搶走了:“陸平小姐,請回答我的問題,否則,雜志不借給你看了?!?p> “碰到了!”陸平漫不經(jīng)心地應了一聲,一把拽過雜志,低頭接著看!
“真的嗎,真的嗎?“遲娜激動地像是自己面見了偶像古天樂:“他長得帥嗎,符不符合你的審美?等一下,你先別說,我來猜猜。聽說服務臺那幾個負責接待的小護士都看直了眼,所以,一定是很帥的。”
“遲娜!”陸平終于終于忍受不了這種噪音,喊了一聲。
遲娜繼續(xù)在那暢想:“是我家偶像那種酷酷的帥呢,還是便陰柔一點的帥呢?你肯定更喜歡陽剛一點的,所以,還是男子氣概足的比較好,怎么樣,他是不是很陽光,是不是很男子氣?”
“遲娜!”陸平看著遲娜那雙星星眼,頓了一下,沒有回答!
遲娜正等著陸平的答案呢,可是等了半天,陸平愣是一個字都不說了,可把遲娜急死了:“快說,快說,你不說,我拿著你的照片親自去找人,說不定人家對你一見鐘情呢?”
說著,遲娜還真的從口袋里掏出陸平的照片,給陸平尋找合適合適的男友,這可是被遲娜奉為第一目標的.
見遲娜真的起身要走,陸平騰得站了起來:“遲娜,你站?。 ?p> “我才不聽你的呢,拜拜,我去看帥哥了!”
遲娜揚了揚陸平的照片,竟真的直奔病房!
“他就是江天海!”
陸平不知自己是怎么說出這句話的,原本,她發(fā)誓,此生再不提'江天海'這三個字。
“江,江。。?!?p> 遲娜的腳停住了,手頓在了空中,維持這個滑稽的姿勢好一會,遲娜慢慢把手收回來,把照片裝進口袋,轉(zhuǎn)身,坐到了椅子上。
四點了,還有一個半小時就要下班了。
急診室安靜地不像急診室,遲娜從沒像現(xiàn)在這般期望有病人來。
五點半,下班了,遲娜站了起來,解開白大褂,掛在了衣柜里。
陸平合上雜志,也站了起來。
遲娜咬了咬嘴唇,還是開口了:“平平,你們還。。?!?p> 沒等遲娜問完,陸平直接打斷了她:“我和他,絕無可能了!”
。。。
Star咖啡館,靠窗戶的一張桌子。
“嘗嘗吧,今天我請客?!敝芊灏岩槐Х韧频教旌C媲?。
天海捏起茶杯,送到嘴邊,輕輕嘬了一小口,品了片刻,點點頭:“嗯,不錯,很醇很香!”
“還記得這個口味嗎?”周峰笑著問。
“記得,你第一次和遲娜說分手時,我請你喝的就是這個!”
“是?。 敝芊逡宦暩袊@:“當時,我還只是個小工頭,辛苦一天賺的錢還買不起這一杯咖啡!”
“怎么樣,你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還行吧,做了個分包工頭,賺得當然沒法和你比,但是還行,房子也買了,娜娜的父母現(xiàn)在也不是那么反對我們在一起了,我們打算等娜娜畢業(yè)就結(jié)婚!”
“好,真好.”天海是真心羨慕,也是真心祝福.
“天海,當初,我們兩個有時窮得只能天天吃泡面,誰能想有今天呢?”
天海笑笑不說話,伸手從兜里掏出一盒煙,拿出一支,遞給周峰:“抽嗎?”
周峰盯著煙,看了幾秒:“早就不抽了,娜娜說,抽煙對身體不好?!?p> 頓了一下,周峰又問:“你,不是也戒掉了嗎,什么時候又開始抽了?”
天海笑笑,沒回答,把煙放進嘴里,咬住,一手手指夾著煙卷,一手按下了打火機,微微伸頭,把煙卷湊到火苗上,稍用力一吸,煙,點著了.
向后靠了靠,微微仰頭,伴著一聲長嘆,吐出一團淡薄的云霧。
云霧繚繞中,那雙好看得要死的眼睛瞇著,像是藏著說不盡的悲哀。
周峰忽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沉默了好久,周峰開口了:“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回漢城了?”
“天寶集團的總部在漢城,我遲早都要回來的。”
“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掙錢算嗎?”
“除了掙錢呢,個人生活呢?”
個人生活?天??嘈σ幌?,吸了一口煙,又瞇起了眼。
沉默,又陷入了令人壓抑的沉默。
“那次是你不經(jīng)意的離開,成為我這許久不變的悲哀,于是淡漠了繁華無法再開懷,于是我守著寂寞不能歸來。。?!?p> 這是遲娜最喜歡的一首歌,如今成了周峰的手機鈴響,掏出手機,周峰按下了接聽鍵。
“喂,陸平,有什么事嗎?”
周峰的聲音不大,但足夠桌子對面的人聽見.
天海正在敲煙灰的手指忽然一滯。
“那些雜志啊,是我拜托一個朋友那里買的.”
...
“好好,有時間我去問問我的朋友.”
“再見?!?p> 掛了電話,周峰意味深長地看著天海:“是陸平打來的。”
“哦!”天海的語氣聽著很平淡。
“她來問我雜志的事,你說,我該怎么對她說?”
沉默了好一會,天海把煙摁滅在煙灰缸里:“就說,你那朋友一時半會聯(lián)系不上了?!?p> 周峰有些氣悶地出了一口長氣,轉(zhuǎn)頭,看著窗外,漢城的樓越來越高,人越來越多,可有些東西似乎卻越來越少了.
心煩意亂地轉(zhuǎn)過頭看去,天海又拿出一支煙,在那里慢斯條理地吞云吐霧,周峰忽然騰得站了起來:“天海,你究竟在做什么,你是在折磨你自己嗎,還是在折磨陸平,你們?yōu)槭裁床荒馨言捳f清楚,你們?yōu)槭裁床荒芎煤玫卦谝黄???p> 一切來得太突然,天海有點懵,愣了一會,他緩緩開口了:“她,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