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shù)散修在竊竊私語,有的說這是雁蕩派為了搜捕魔修,有的說這是為了排除異己,獨霸太湖,還有的說這是幾大派為了瓜分洞庭袍,種種傳言,不一而足。
周元和于紅脂在大東山逛了一圈,這里的人流量比平時多了好幾倍,就是青蓮大會也沒有這么熱鬧,顯然,聰明人還是有許多的。
原本是想在大東山隨便找一處地方先茍下來,然后想辦法脫離這里。可是,這里的散修們火氣極大,一言不合就有可能要干起來,讓周元不敢在隨意待著。
周元想了想,如果冒險進入溶洞中,或許能躲開搜捕,重新到嘉興府。
可是,那里很可能是個陷阱,就等著周元親自入甕,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往那邊去的。
想了半天,還是沒有頭緒,不過,他看到那鬼樓旁邊還是非常冷清的,想了想,就走到鬼樓之下,讓南溪顯出身形,在那里裝模作樣的擺了一個小攤。
這鬼樓周圍,沒人愿意來,他也落得清凈,至于是否會引起那鬼樓掌柜的不滿,周元也不敢保證,不過,總歸賭一賭還是好的。
他這邊才剛擺開,一個聲音已經(jīng)傳入周元耳中:“小子,上來,說說!”
周元心里早就做好了準備,讓于紅脂和南溪留在下面,準備上去看看。
哪知,他剛起步,那掌柜又道:“將那小女鬼也帶上來?!?p> 周元愣了下,不過還是依言,拉著南溪上了鬼樓,一路走來,南溪極為歡暢,似乎在這鬼樓中非常舒服,甚至還時不時用手觸摸一下欄桿,汲取一些純凈的陰氣。
上得樓來,那位掌柜仍躺在那,提著酒壺往嘴里灌酒,周元還看見,這酒就是自己釀出來的和合靈酒。
見到他,那掌柜輕笑一聲,問道:“你小子倒是挺機靈的,一見事有不對就拖家?guī)Э诙愕竭@里來了?!?p> “大廈將傾而不自知,豈不是太過愚蠢了些。下面那些道友,都是察覺到不妙的。”
“你剛才嘗試著闖出去了吧?”
周元心里一驚,看看自己,好像沒被下什么禁制之類的啊。
“小子,你還是太年輕了,誰說一定要下禁制,只要在你身上做個記號,穿越了迷霧而沒有受到檢查的,不會將這個記號消除,到時按圖索驥就行了?!?p> 周元一拍額頭,確實,他為什么要下禁制呢?太麻煩了,只要做個記號,所有穿越迷霧的都會被標記,然后這記號只有到鏡閣接受詳細檢查后才會消除,這樣,沒有消除的統(tǒng)統(tǒng)都是嫌疑極大的。
這次,他沒有再管身上,而是對著掌柜施了一禮,道:“多謝前輩!”
“不用謝我,恐怕過不了幾年,你就是我的前輩了?!边@位鬼修意味深長地道。
“這里已經(jīng)被圍起來了,而且南北各有一位真君坐鎮(zhèn),明廷這次打定主意要甕中捉鱉,就是你真的化身這太湖中的一條魚,也要被撈起來?!?p> “元神真君出手,又有巡天司壓陣,我也不敢怎么樣,你好自為之,不過,你旁邊那兩個女娃娃,我到可以指出一條路?!?p> 周元知道,這位掌柜恐怕掌握了一點什么。
“請前輩指教!”
“指教談不上,不過這位小女鬼,我可以給你帶走,是去鬼國還是到別的地方,我都可以安排,比如西遼。那位修煉《太玄經(jīng)》的女娃,也可以去蓬萊閣,找他們庇護?!?p> “在東海,造化道與蓬萊閣的關(guān)系可是密切至極,庇護他門下一個弟子,絕不成問題。”
“倒是你,明廷絕不會善罷甘休,只能看你自己了。”
“多謝前輩指點迷津。”周元一個大禮施下,謝過這位掌柜幾次指點、庇護自己。
說完,他回過頭,對南溪道:“南溪,你就留在這,跟著前輩去鬼國修行吧,這里,到底不是你修行之所。”
“我……我……”南溪磕磕巴巴,說不出話來。
周元不再理她,轉(zhuǎn)頭下了鬼樓。
南溪一個人站在大堂中,眼淚啪啪往下掉。
“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你要真有心,以后給他報仇就是了,何必哭哭啼啼,你都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還怕什么?”
那掌柜慢悠悠來了一句。
南溪聽了,止住眼淚,飄到那鬼樓廊前,看著周元下了鬼樓,和于紅脂說些什么。
于紅脂望過來,她收了臉上的悲意,沖著于紅脂和周元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揮了揮手。
周元點點頭,繼續(xù)和于紅脂說著什么。
他其實說的,就是剛才鬼樓掌柜的提議。
對此,于紅脂反對,她道:“我走了你怎么辦?”
“我們兩人目標更大,你留下來有什么用呢?”
“我有陰陽伏魔劍,可以發(fā)出堪比金丹修士的一擊?!?p> “紅脂,這個局面,我們要斗智而不是斗力,斗力,明廷都調(diào)集來了兩位真君,金丹修士不知道有多少,一擊有什么用,不過是垂死掙扎而已?!?p> “好了”,周元扯著她往蓬萊閣而去,一邊走一邊道:“我們分開,我就可以徹底混入散修之中,到時,隨便找個人替換了蒙混出去就行了?!?p> “如果我們兩個在一起,怎么可能輕易蒙混出去。再說,你不在身邊,我干點其他的也更方便,我就不信,老子還不能跟他們斗一斗了,那個狗皇帝,遲早要將他拉下帝座,吐他一臉?!?p> 于紅脂靜靜聽著。
“好了,如果我真的掛了,還指望你給我報仇呢?!?p> 說著,兩人走到了蓬萊閣。
周元想了想,道:“我去了別人不好裝作不知道,你一個人上去,報你造化道弟子的身份,他們應(yīng)該會庇護你的。”
“去吧,不要怕,如果我脫困了,就去三仙山找你?!?p> “你一定要來?!闭f完,于紅脂深吸一口氣,踏入了蓬萊閣。
蓬萊閣中,彭明也見過幾次于紅脂,見她上來,立馬招呼道:“韓道友大駕光臨,可是稀客啊,請進?!?p> 說著,將于紅脂迎進了一個雅間。
進入之后,于紅脂并沒說什么話,只是將《太玄經(jīng)》的修為氣息顯露出來,然后做了一個宛如百花盛開的手勢,口中道:“一根發(fā)百支,造化衍無窮?!?p> 那彭明陡然愣了一下,接著嘆氣道:“造化道的道友?你們來晚了幾天了?!?p> 然后,他道:“韓道友帶出去倒不麻煩,明廷對你的追捕不緊,也沒有找到能證明你身份的東西,再加上,你筑基選擇的是《太玄經(jīng)》,他們想不到,只要你跟我們一起走,毫不困難。”
“但是那位,他生身父母的骨殖被取出來了,制作成了符篆,除非他拋棄那具身軀……”
“該殺!焉能如此無恥?”
聽到明廷為了追捕周元,竟然將下葬幾年的周元父母骨殖都挖了出來,開棺戮尸也不過如此。
“如今,兩位元神真君坐鎮(zhèn)南北,整個太湖區(qū)域被封鎖的死死地,任何有嫌疑的恐怕都會被抓去搜魂。如果在海外,或者你們早兩天來,我們都有辦法送你們到東海去,可是如今……”
“你放心,他已經(jīng)有了準備,只要帶走我就行了。”于紅脂殺氣騰騰,對著彭明道。
心情激蕩之下,那背在身后的陰陽伏魔劍震蕩不已,殺氣彌漫,隱藏在其中的熒惑光華蠢蠢欲動。
“你們在搞什么,還不上來?”
就在于紅脂要爆發(fā)之時,頭上一個聲音傳了下來,如一盆冷水澆滅了她的心情,讓她瞬間冷靜下來。
然后,一道光華裹著于紅脂和彭明,直上了三樓。
三樓之中,那位元復(fù)道人看到于紅脂,愣了一下,道:“造化道弟子修行《太玄經(jīng)》的,很少有人能有你這般精純了,你身后那劍是什么來歷?竟讓我都感覺到威脅?”
于紅脂也不隱瞞,將這件法寶的來歷說了,誰知元復(fù)道人毫無異樣,只是道:“那件法寶本就是天君昔日座駕,如今,被天君弟子拆了也是理所應(yīng)當?!?p> “只是,你這劍有化為通天靈寶的潛質(zhì),萬不可在其他人面前輕易顯露。”
“你們不心動嗎?”于紅脂此時已經(jīng)冷靜,知道周元早先可能就有預(yù)料,只得暫時放下。
“說不心動是假的,但是我更怕啊。那位天君發(fā)起橫來,連當初妖廷也敢只身獨闖,將其鬧得差點崩潰,這太湖雖說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我卻不認為真的能擒下他?!?p> “所以你不要擔心他,如果真的是天君弟子,那這都只是一些小場面,日后更驚悚的都會有,你還是安心修行,追上他的腳步吧。如果不是,他死了,你更要努力修行,為他報仇了?!?p> 于紅脂點點頭,不再說話。
“彭明,帶他下去休息吧,你們彭家當年與天君交好,日后到了三仙山,或許能將天君昔日洞府雙蛟洞拿回來給她。”
彭明點點頭,道:“我也正有此意。于姑娘,你跟我來吧?!?p> 他們都已經(jīng)清楚于紅脂的身份,自然稱呼她的真名。
接著,彭明帶著于紅脂去了蓬萊閣后的一棟小院,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們暫定三日后出發(fā),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