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陰氣幻化成房屋之后,慢慢穩(wěn)定了下來,周元知道,這便是這位鬼修的第一個神通了。
鬼修、妖修、魔修這些異修,從筑基開始,每一個大境界都會覺醒一個神通,或者是神通威力依次加強,這是由他們的功法、本質(zhì)、血脈等綜合決定的。
而人族修士,一般只會在筑基后期開始有神通萌芽,筑基巔峰覺醒,然后,這個神通會跟隨著修士功法精進而威力逐步攀升,最后成為一個大神通。
之所以有如此不同,以往也有修士研究后認為,這是因為人族修士往往修煉一套功法,從低微到高深,一脈相承,本質(zhì)不換,自然神通威力也是慢慢加強。
而異修,往往本質(zhì)駁雜,修行過程容易受到各種外在影響,最后可能導致每一個階段的神通都不一樣。這樣表面看神通數(shù)量變多,實際上,每一個神通的威力都有限制,難以成長。
南溪在那小屋中一直待著,直到陽光重新降臨,透過石壁照到四方,她才驚醒過來,然后那小屋一變,化為一道陰黑的符文刻印在她衣服上。
她轉(zhuǎn)變之后,再次張口吸氣,那山腹中殘留的兩三成陰氣,這次被她一口氣就吸盡了,然后她指著山洞底部一處樓閣殘垣道:“那里面有一塊鏡子,你去給我拿上來。”
對她的頤指氣使,周元并未有什么反感,畢竟自己當初可是無視于她的抗議,強行將她家霸占了,她只是指使自己一下,已經(jīng)很客氣了。
更何況,他今后還要指望這小女鬼庇護自己一段時間呢,更不會輕易在這種小事上得罪她了。
他沿著那石階迅速降了下去,也沒有管其他地方,迅速跑到那樓閣殘垣出,翻撿了半天,最后才在那樓閣頂部的木制寶珠中發(fā)現(xiàn)了一面鏡子。
這面鏡子不過巴掌大小,通體青綠,應該是一面青銅鏡,不過上面銹跡斑斑,青黑之色遍布,陰氣極重,應該是形成此地環(huán)境的根本。
他將這面鏡子撿了起來,然后又爬上去交給了南溪。
南溪拿著,手一拂,那鏡面上的青黑之色的陰氣,全部被他引了出來,吸收進了軀體之中。
然后,她將這面鏡子送給了于紅脂,道:“紅脂姐姐,這面鏡子是陰陽屬性的,應該是當年埋在那樓閣寶珠中做風水鎮(zhèn)器的,后來受到這里的陰氣浸染才成這樣。”
“不過也因為如此,它才幾百年沒有退化成凡物,姐姐拿去祭煉一番,這鏡子所用的材料極佳,以后一定能煉制出一面出色的法寶的?!?p> “這是妹妹發(fā)現(xiàn)的,我怎么能……”
“姐姐,你就留著吧,如果不是你們,我也不能筑基,不過不能給這個壞蛋,不然他又會欺負我?!币贿呎f,南溪一邊指著周元,語氣極不客氣。
周元懶得理她,反倒勸起了于紅脂道:“這玩意就適合你使用,你就拿著吧,這再怎么也是我們一起發(fā)現(xiàn)的,你如果覺得不好意思,以后找一些靈材給南溪就是了?!?p> 于紅脂想了想,收下了,同時抱了抱小女鬼,謝謝她的好意。
幾人沒有急著下到山腹中去,而是繼續(xù)在這里觀察著,看看還是否有變化。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直到過了午時,原本會被陰氣遮蔽的洞穴竟然沒有一點變化,仍然明亮溫暖。
幾人互相看了看,都覺得再無意外,商議了一番,準備馬上下到那山腹中探索一番,再怎么搜刮,應該還剩下一點東西給他們這些小人物用用,就比如那血荊棘一樣。
懷著這種想法,三人下到了山腹中,面對一堆斷壁殘垣,于紅脂和南溪都不知道怎么著手,還是周元吩咐道:“先將骸骨收斂起來,能確定是一個人的,就放到一起,不能確定的,就另放一堆,我們到時掩埋了?!?p> “然后,將那些斷壁殘垣撿拾一遍,能燒的都燒了,不能燒的也想辦法磨碎,總之,挖地三尺,把這地方翻完,都過一遍,這樣一個富裕的門派,一定有遺存,我們后面修行就靠這次了。”
“等這里清理出大概,我們就搬下來居住,如果這里能直接出去,就不用每次再跑出去了?!?p> 于紅脂和南溪聽完,都點點頭。
幾人于是就開始忙忙碌碌起來,骸骨最容易收拾,不過到當天傍晚就收拾完了,有尸體的大約有二十多具,以靈酒門的繁盛,這應該只是極少一部分,絕大部分修士都尸骨無存。
幾人回到洞窟中歇息了一夜,第二日,三人一起,將那些骸骨埋到了上次陳天埋那具骸骨的地方,有完整骸骨的就單獨掩埋,分辨不出的,就一起掩埋。
埋完,于紅脂突然哭了起來,抽噎道:“父親神魂俱滅,連入土為安的機會都沒有,我太沒用了?!?p> “于先生一生快意恩仇,豈會在乎這些小節(jié),如果你日后修行高了,將錦衣衛(wèi)、明帝統(tǒng)統(tǒng)送下去見于先生,他才會更高興?!?p> “我能有那個機會嗎?”
“事在人為,修行之事,誰又說得準呢?又不是皇帝的位子,坐上去憑的是血脈,這修行,憑的是個人的資質(zhì)、機緣和命運?!?p> “對,我將來一定會送明帝下去給父親調(diào)侃解悶?!庇诩t脂說著,捏了一個拳頭,陽光下,伴著淚珠,可愛又令人疼惜。
收拾完骸骨之后,再就是收拾斷壁殘垣了,其中木頭都拿到一起看了看,然后準備當做柴火燒了。
這些玩意,幾百年前或許都是靈木所制,上面還刻畫有許多符文,可是現(xiàn)在,也只是糟朽的爛木頭了。
期間,幾人在干涸的瓶湖底部發(fā)現(xiàn)一個通往外界的地下水道,當然,也已經(jīng)完全干涸了。
周元試著進入了一番,發(fā)現(xiàn)這是一條真正通往外界的地下水脈侵蝕形成的水道,最窄的地方只有三尺余寬,最寬的地方,有數(shù)十丈,寬窄不一,應該就是當初瓶山底下的水源聯(lián)通外界的通道,否則,怎么可能只有來水而沒有出水之地。
周元走了數(shù)里,發(fā)現(xiàn)前方漸漸往下,沒有露出地面的意思,便返回了,這種地方,讓南溪探索,最好不過。
他一個人去,如果遇到岔路,迷失在里面,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然后,幾人將那些木頭聚在一起,準備當做柴火燒了。
其間,幾人也找出了不少金屬構(gòu)件和裝飾,可惜,基本上所有的在陰氣中浸泡幾百年都成了廢鐵,有些甚至碰一碰就朽爛了,尤為可惜。
接著,是那些破磚爛瓦,這些東西比木件保存的好得多,它們原本就是專門燒制的靈磚,以水行為多,木行最少,被陰氣浸泡幾百年下來,水行的轉(zhuǎn)變?yōu)殛帉傩?,其它四行的,基本上都損壞了。
不過這些陰屬性的,倒是可以給南溪搭一間小屋。
雖然這里地氣異位,再也沒有充足的元氣供修行,但是這么多年此地充斥的陰氣,早已經(jīng)一些地方改造為陰地,在筑基階段,勉強夠她修行的。
幾人清理了十多天,才初步清理完這些廢墟,用不了的破磚爛瓦,統(tǒng)統(tǒng)運到上面那洞穴中,堆積在那里了。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段時間,外面鬧翻了天,嘉興府的農(nóng)夫終于難以忍耐恐懼而起事,在白蓮教、天理教等邪教的率領(lǐng)下,在江南鄉(xiāng)紳的暗中支持下,越演越烈。
他們從嘉興府蔓延到了湖州、蘇州,甚至有朝東南最大的港口上海府和東南最大的城市杭州府蔓延的趨勢。
眼看要失控,所有人終于害怕了起來,這時,常威被封為蕩寇將軍,率領(lǐng)一萬禁軍作為本部,南下平叛。
他首先將整個將這行省的軍兵全數(shù)集中,然后封鎖嘉興府周邊,不管那里的混亂,而是先集中兵力剿滅流竄到周圍湖州、蘇州、上海、杭州諸府的亂民。
然后,一步步壓縮嘉興府亂民的活動空間,圍而不剿,以招撫為主,這一手,迅速平定了除嘉興府以外的亂局。
因為懷有特殊使命,常威也知道,自己的策略就是緩緩招撫,然后剖地三尺,也要找出那個人的蹤跡,同時,抓住把柄,治江浙行省之中的某些人的罪責。
因此,對于各方催促他迅速進軍,剿滅亂民的請求,他一概只做不知,而是堅持壓縮亂民的活動空間,緩緩撲滅,最后再秋后算賬,而不是亂殺一氣,最后一片混亂。
周元三人這段時間一直在清理山腹,底部清理完了還有山壁上許多洞窟,這是靈酒派門人居住、修行、儲存物資的所在。
不過,除了多找到幾具骸骨,有價值的都被帶走了,或者在長達幾百年的陰氣浸泡中朽爛了,尤為可惜。
不過三人都是有耐心的人,將之當做平常的玩樂,每次找到一個小東西就暢享著這東西在當初是作何用處的,但也其樂融融。
一轉(zhuǎn)眼,大半年過去了,嘉興府的亂局終于平定了,參與的領(lǐng)頭者或擒或殺,逃走的都沒有幾個,然后,這里的官場氛圍卻更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