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卻聽“吱呀”一聲,無名院落的木門開了,然后從里面走出來了一位身著青衣眉清目秀的小和尚。
小和尚沖著李幻與艾米二人雙手合十行了一禮,然后用他那稚氣未脫的聲音說道:“阿彌陀佛,師祖有請二位施主入院一敘,請……”
小和尚說著便做出了一個恭敬的手勢,請李幻二人入院。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情況,李幻與艾米互望了一眼。
李幻從艾米的表情中看出了些許擔(dān)憂之色,他知道艾米肯定是因為無法預(yù)知入院后的吉兇而擔(dān)心,畢竟此處偏僻,他們兩人對院中之人又并非知根知底,萬一邀他們?nèi)朐褐擞惺裁创跻?,他們可能就會有危險了。
李幻看出了艾米的心意,便聲音不大不小地對她說:“親愛的,高僧邀咱們?nèi)朐汉炔栊_,想來也是一番好意,現(xiàn)在咱們在佛門圣地,又是光天化日之下,不會有什么事情的,有我在,放心吧!”
艾米聞言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后便與李幻一起跟在青衣小和尚的身后,入了院子。
三人入院后,院子的木門并沒有被關(guān)上,而是一直保持著剛剛被小和尚打開后的狀態(tài)。
進了院子,李幻便看到在這個頗大的院子的一個角落,此時正有一位同樣身著青色僧袍,看上去眉目和善,且只有三十歲上下的年輕和尚。
年輕和尚一個人坐在一張木凳上,他身邊有一只小火爐,爐上正有一把冒著絲絲白氣的水壺。
他的身前是一張小木桌,桌上擺著一只古樸的茶壺和一只已經(jīng)見空的小巧茶杯。
很顯然,這位年輕的和尚剛剛是在這里自斟自酌來著。
“風(fēng)兒,去為兩位施主拿兩只杯子過來!”年輕和尚輕聲對小和尚吩咐道。
李幻二人從聲音中很容易地就分辨出了,剛剛邀他們?nèi)朐褐苏敲媲斑@位年輕和尚。
“是!師祖!”小和尚恭敬地應(yīng)道,然后獨自一人去廚房間拿杯子了。
“師祖?”
李幻與艾米對望了一眼,心中都嘀咕起了小和尚對年輕和尚的稱呼來。
“這年輕和尚如此年紀就當(dāng)了小和尚的師祖,看來他在寺中的輩分一定是很高的了。”李幻心中暗自猜測著。
艾米看著年輕和尚,心中暗道:“剛剛在外面聽小和尚說是師祖請他們二人入內(nèi),本以為小和尚的師祖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和尚,萬萬沒想到小和尚的師祖竟然這么年輕。”
“二位施主請坐。”年輕和尚溫聲對李幻二人招呼道。
李幻與艾米又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然后依言坐到了年輕和尚對面的木凳上。
“剛剛無意間聽到二位施主在院外說起了我這院落的空白匾額來,知是貴客到了,便冒昧地邀請二位施主進來喝杯熱茶,還望二位施主不要怪我唐突?!蹦贻p和尚看了看李幻,又看了看艾米,然后說出了邀二人入院的緣由。
李幻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多謝大師的好意,我二人因為不識寺中的道路,最終無意間走到了這里,我們只是寺中的普通游客而已,非是什么貴客的。”
李幻對年輕和尚實話實說,語聲真摯誠懇。
年輕和尚聽罷微微一笑:“我這院落地處偏僻,平日里少有人至,今日二位施主有緣到此,便是我的貴客?!?p> 這時,小和尚取杯歸來,將兩只與年輕和尚面前一模一樣的小巧茶杯先是放到了桌上,然后用木夾夾起一只,用火爐上早已燒開的熱水壺中的水,里里外外地燙了一遍。
燙好一只杯子后,小和尚又夾起了另一只杯子,依樣施為。
最終,小和尚將兩只燙好的茶杯擺放在了李幻與艾米的面前,然后端起茶壺,為兩人各倒了一杯茶,接著又為年輕和尚已經(jīng)空了的茶杯倒?jié)M了茶水。
做完這些事情后,小和尚便站到了年輕和尚的身邊,一副董事乖巧的樣子。
李幻與艾米看著面前這幾近透明,不像茶水的茶水,都沒有什么動作。
年輕和尚似是看出了二人的顧慮,便拿起自己的杯子,一飲而盡。
接著,小和尚又為年輕和尚倒?jié)M了一杯。
年輕和尚笑道:“二位施主是否覺得這茶水不像茶水?”
李幻與艾米同時點了點頭。
“這確不是一般的茶水,而是寺中特制的‘心茶’,在外面是喝不到的?!蹦贻p和尚微笑著解釋道。
李幻將杯子端到眼前,仔細地看了看,然后又用鼻子聞了聞,接著他看向年輕和尚,輕聲問:“不知這‘心茶’是用什么制成的?我看這茶水透明得似是跟白水一般,而且里面也沒有什么茶的味道可以聞出?!?p> 年輕和尚聞言微微笑道:“此茶需用心品才可辨知其中的滋味,聞是聞不出的。”
“竟有這么神奇?那我可要嘗嘗看?!?p> 李幻說著就要喝杯子中的茶水,卻見艾米在一臉擔(dān)心地看著他。
李幻對艾米笑了笑,示意無妨,然后便如年輕和尚般,將杯中之水一飲而盡了。
一杯溫?zé)岬摹靶牟琛比攵?,李幻除了感到水的溫?zé)嶂?,什么滋味也沒有品出來。
艾米見李幻喝了“心茶”后,沒有任何異狀,便稍稍地放下心來,不過她依然沒有動面前杯子的意思。
“不知施主喝過這一杯‘心茶’之后,可品出了其中的味道?”年輕和尚笑呵呵地問李幻。
李幻砸吧了一下嘴吧,回味了一下,然后他臉上露出了些許不好意思的表情,對著年輕和尚誠懇地說:“可能要讓大師失望了,我剛剛并未從這‘心茶’之中品出來任何味道,這茶對我這么一個凡夫俗子來說確如白水一般,無滋無味,不過,大冷天喝下這么一杯溫水確是可以暖暖身體,也能解解渴的。”
李幻說著,不等小和尚如何動作,他自己便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又倒了一杯“心茶”。
年輕和尚對李幻的舉動毫不在意,他微微笑道:“施主心思通透,沒有雜念,所以,你品不出‘心茶’的滋味也是很正常的。”
接著他又對艾米說:“這位女施主不妨也品上一口,或許你會有不同的感受也說不定呢!”
艾米見李幻喝了一杯“心茶”后,并無什么不妥之處,便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后拿起身前的杯子,輕輕地喝了一小口。
李幻看到,這“心茶”一入艾米的口中,艾米便微微地蹙起了眉頭來。
李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艾米,見她終是將口中的“心茶”咽了下去,便出口問道:“怎樣,什么滋味?”
艾米看了看李幻,又看了看對面的年輕和尚,若有所思地說:“這‘心茶’的滋味很怪,苦中帶甘,甘中帶澀,具體我也無法形容到底是個什么味道。”
“不是吧?你的竟然是這種怪味?”李幻有些不信地問艾米。
“不信,你可以自己嘗一嘗。”艾米肯定地回答。
李幻拿起艾米的杯子,喝了一小口。
只不過,他喝的艾米杯中的這口“心茶”與他自己杯中剛剛被喝掉的“心茶”似是并沒有任何差別,都是沒什么味道的。
“怪了,我喝怎么還是沒有味道呀!”李幻自言自語了一句。
然后李幻與艾米二人便面帶疑惑地看向年輕和尚,似是在等他解惑。
年輕和尚見狀輕聲道:“看來這位女施主年紀雖輕卻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了人間的悲苦與喜樂,所以‘心茶’便映出了這種味道?!?p> 艾米聽著年輕和尚的話,又想起了自己的種種遭遇,忽有所感。
她鄭重地對年輕和尚說道:“多謝大師解惑,不知大師如何稱呼?”
聽聞此言的年輕和尚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貧僧法號‘空名’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