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一點,我殺死了最寵他的三哥,在他的國民心中我是個不祥之人,我克死了自己的師父,救了魔王之子,我是災星,是天稷山的棄子,是人人口中的新魔……
這些還不夠嗎?他不該恨我嗎?他恨我,我明白。
當年多么天真無邪的他是我親自逼死了那個天真的他,讓他拿起刀,砍死了唯一和他過去有聯(lián)系的我,給他的臣民一個交代。
自那一刻,他的心或許也死了吧。
“可我呢?為什么不給我解釋的時間?”我問椿。
“我掌管人間四季,見過貪婪的地方,只取一季,四季如春,或者終年漫天飛雪,每個地方都有喜好,或者規(guī)律,我也不懂人王,他為何要這樣做!可自有道理?!贝幻鏌o表情地說道。
“你困在人間多久了?”我問。
“很久很久了,久到我忘了自己是如何誕生的了?!彼?。
“那你以前那種容貌見我,可否是受了某人指使?”我肯定地看著她,希望得到一個答案,亦或是聽到關于蘇辰暉一星半點的事情。
“都是癡人罷了,我并未在其中,不解其味,不能告知,或許你能懂?!彼馕渡铋L道,根本不想正面回答我的問題,看似有理,實則全是廢話。
“我守護人間,便只能告訴你人間之事,那成琪嘯……就那樣名不正言不順成為了新人王,而誰能想到,他和魔王之子卻能成為了朋友,你的慕惡峰他也為你證言了。”椿話鋒一轉,又回到了成琪嘯身上。
“可,你再也不能是洛天鶴或者喜洛了。”椿看向我說。
我眼睛一動,我現(xiàn)在的身體真的不是我的嗎?我從鏡子里就應該知道的。
“那……我是誰?”我問。
“人間史書記載,明帝,慧嫻皇后,喜氏,天稷人士,十六,綿陽事變,薨~”
說完椿化作黑霧消失了,她就是來告訴我,我這一生多么荒唐,那么活生生的一個人,卻只不過是人間史書上的寥寥數筆,原來早在幾十年前,他就認我了,我并非是沒人要的棄婦。
成琪嘯,我原諒你了,終究是我害死了我自己。
我飛奔著往剛才議事之處跑去,就如當年我快馬加鞭奔向他,一身紅衣多年沒有褪色,竹林關關,和那當年重重把守的士兵呼應。
原來我還是我,等我,等我……
那深處,一身烏衣在我面前擋住了去路,他遲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帶笑,眼睛里灑滿了星光,溫柔道:“洛兒,你怎么回來了!”
“成琪嘯呢?”我沖著他大喊道。
瘋狂地扯著他的衣領,完全不顧了禮儀,他現(xiàn)在是一門之主,一時腦熱卻忘卻了給他臉面。
“走了?!?p> 他不慌不忙地回道,似乎沒有看到我急忙的神情。
“走了?”
我放開了他,想往山下跑去,交錯那刻卻被曲墨羽寬厚的大手環(huán)住了腰,他攬我入懷,抱著我咬耳朵:“洛兒,我不是讓你等我?!?p> “等你?緣何等你?”
我睜著眼睛問他,委屈的眼淚快要流了出來,來不及過腦子一巴掌呼在了他的臉上,一個紅紅的手印在他臉上閃現(xiàn)。
跟在身后的侍衛(wèi)看到之后,皆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后低下了頭,我覺得犯了大錯,我為何打了出來。
誰讓他攔我的,是他先輕薄我的。
我蹲在地上,竹葉落了一地,一身紅衣在綠色的映襯下更美了,他倒不惱,也隨著我蹲下遣散了身后的人。
或許我見不到成琪嘯了,我剛才見他,他的陽壽快盡了,現(xiàn)在我又錯過了他,我不是他的貴人嗎?緣何不貴他!也克死了那么多人。
越想越委屈,眼淚宛如一顆顆豌豆落下,我想這一次我真的與這個世界一點聯(lián)系都沒了。沒一個人會記得我的存在。
是那寥寥數筆的史書,還是誰?
“你別哭嘛!我不痛?!彼χ焓职参课?。
據說他終身未娶,我卻還未告訴他我原諒他了,我推開了曲墨羽,又開始往山下追去。
曲墨羽一直跟在我身后,就那么幾寸,真閑,一門之主,怎么有時間陪我這個老太婆追夫。
看著浩浩蕩蕩遠去的隊伍,我突然想到了師父說的緣分的事,若是強求不來,那為何要兩人天定遇見?即使折磨,也要如愿。
我站定了,這就是天定良緣,做了什么孽,才會選了我。
是上天的懲罰吧!
我回頭看見了曲墨羽,一身烏衣站定在我身后,從未曾離開過一刻。
我倆就這樣四目相對了很久,誰也沒有說話。
就如我看見成琪嘯遠去的背影慫了一樣,因為我知道,我愛的是師父,對成琪嘯只不過是感動。
看著他臉上未消的手印,我歉意地問道:“不疼了吧!”
“不疼?”他走向我,拉住了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用手指指了指他的心,說:“這里好痛!”
我緊蹙了眉頭,想要離開。
“你真的沒有心嗎?難道昨天的事,你不記得了,可你明明說的是愛我!才愿意和我……”
“昨天?我喝酒了嗎?”我聽到他說我愛他第一反應就是喝醉了,所以打斷了他的話。
“沒有!你很正常……不是……也不正?!闭f到這里他突然臉紅了,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什么?你在說什么?”我一下子懵了,果真是個小男孩。
“算了,我問你,在我沒有記憶死去的這幾十年里,你可曾聽到過師父和紀陌的消息?!蔽疫€是不死心的問道,因為我真的覺得師父并非真的死去了。
“沒有記憶?怎么會這樣!”他就是這樣一個找不到側重點的人。
看著他疑惑難受的表情,我突然不想罵他了,我不是他救回來的嗎?沉睡了那么久,他竟然以為我會記得我死去之后的事。
還需感恩他嗎?
確實需要感恩一下,我抽離了放在他身上的手,還別說,挺結實的,這胸肌,真發(fā)達,雖隔著衣服但摸著真舒服。
我好似摸過一般熟悉。
我收回來了思緒,收掉了猥瑣的笑,說:“謝謝門主的救命之恩,可是我也救過你一命,當然,就算我不出手,你也能脫身,但是我既然救了,你必須和我一命抵一命,互不相欠可好?!蔽以囂降乇犻_眼睛,看向了他。
墨兮枝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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