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嘟——嘀嘟——”
“警報！警報！”
“麻谷！”李弭止叫著，猛地從跳躍艙內(nèi)坐起，艙膜受到觸碰迅速湮滅。
她瞪大了眼睛，急促地喘著氣，額頭和掌心布滿了汗水，心臟也劇烈地跳動著。
震耳欲聾的警報聲在房間內(nèi)回旋，提示著李弭止她已經(jīng)回到了實驗樓。
“跳躍測試出現(xiàn)異常，請盡快撤離！”機械女士將她的外套遞還給她。
“麻谷怎么樣了！”她焦急地問道。
“正在檢測，請稍等?！皺C械女士的眼中閃過藍色的數(shù)據(jù)流，片刻后回答，”麻谷同學(xué)狀態(tài)安全，已完成撤離。“
“那就好?！袄铄糁顾闪艘豢跉猓瑳]事就好，他應(yīng)該是先醒了。
她慢慢地放緩自己的呼吸，接過機械女士遞來的外套，看著屋內(nèi)閃爍的紅色燈光，又問：“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跳躍測試出現(xiàn)異常，請盡快撤離！”機械女士重復(fù)了一遍。
“不，我是想問，出現(xiàn)了什么異常？”
“嘀嘀——報錯！”機械女士的眼中閃現(xiàn)紅色的禁止檢索光芒，她面無表情地回答，“抱歉，您的權(quán)限不足?！?p> “跳躍測試出現(xiàn)異常，請盡快撤離！”她又重復(fù)了一遍。
“好吧，好吧。”李弭止無奈地在機械女士的跟隨下向大門方向走去，邊走邊狀似無意地說，“最后一個問題，所有測試的學(xué)生都在撤離了嗎？”
“部分學(xué)生已完成撤離，部分學(xué)生正在撤離?！睓C械女士完成回答，五指在門口的顯示屏上輕點。
大門打開，外面已經(jīng)聚集了許多不知所措的學(xué)生，幾個教官正在努力維持秩序，卻擋不住學(xué)生們對測試異常的探究。
“最后最后一個問題，”感受到陽光再次灑在臉上，李弭止深吸了一口哈蒂亞茨深秋的濕冷空氣，回頭看向機械女士，“你和我們一起撤離嗎？”
機械女士的臉部似乎出現(xiàn)了微不可查的卡頓，隨即浮起職業(yè)化的微笑：“我無需撤離?！?p> 大門合上，房間里振聾發(fā)聵的警報聲隨即被隔斷在了類金屬大門之后，只剩遠處還又隱隱約約的聲響，應(yīng)該是其他幾處出入門里傳來的。
李弭止走進人群，轉(zhuǎn)眼就被不知從哪里沖過來的南希一個熊抱。
“大弭子！”
“唔——”她輕輕地悶哼了一聲，瞥見鼻子下面毛絨絨的棕色腦袋，反手回抱了南希，又輕輕拍了拍她的脊背。
“你怎么樣！有沒有事？”南希瞪著她水汪汪的眼睛，帶著些鼻音地問道。
“沒事兒，沒事兒。從跳躍空間醒過來以后就馬上被趕了出來，沒缺胳膊沒少腿……”李弭止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的右手臂，點了點頭，“對，沒缺胳膊……”
“討厭！人家好好問你呢！”南希皺巴著小臉說。
“我真的沒事兒?！崩铄糁褂孟掳忘c了點周圍，“你看，大家都平安出來了。算是有驚無險。”
她從南希的頭頂望向她背后的麻谷：“你還好嗎？”
“應(yīng)該……問題不大吧……”麻谷眼神奇怪地看著李弭止，猶豫著回答。
“麻谷，你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南希松開李弭止，轉(zhuǎn)過身抬頭看向比她高了大半個身子的麻谷。
“沒，沒什么問題應(yīng)該?！甭楣炔缓靡馑嫉刈チ俗ヮ^發(fā)。
南希疑惑地看了麻谷一眼，又轉(zhuǎn)頭看了看李弭止，皺眉道：“不對啊，我怎么覺得你倆有事瞞著——唔！”
李弭止順手捂住南希的嘴：“一會兒和你說?！?p> “嗚嗚！“李弭止放開了掙扎的南希，“你們知道這是什么情況嗎？”
麻谷搖了搖頭，二人轉(zhuǎn)身看向南希。
“咳咳?！蹦舷Ｇ辶饲迳ぷ?，“我是在你們四個班進去之后到的。不知道為什么，今年的候場區(qū)居然在室外，那些工作人員給我們安檢好以后，就把我們丟到了現(xiàn)在這片空草坪上，除了派了兩個人看守之外，他們也都陸續(xù)進入了實驗樓?！?p> “不過教官們倒是沒進去幾個，連白總教官一開始也和我們一起等在外面，這讓我們第二批學(xué)生心里好受了許多。不然真感覺被排斥了呢。”
“我們在實驗樓外面等了沒多久，真沒多久，大概也就半個小時的樣子吧。有扇門突然就打開了，之前進去的一位教官著急地跑到白教官那兒說了些什么，白教官大手一揮，就領(lǐng)著身后一批教官們大搖大擺地進了那扇門?！?p> “那氣勢，超帥！感覺是去砸場子的！”南希的臉上露出迷妹的神情。
“回了回了?！崩铄糁共唤怙L(fēng)情地在南希眼前揮了揮手，成功獲得了一枚白眼。
“再然后，幾道出入門就同時打開了，里頭閃著紅燈，響著警報，不明所以的學(xué)生被一個接一個丟了出來。”
她湊過腦袋，壓低聲音說道，“我去問過那幾個學(xué)生，他們都是剛進跳躍空間就被彈了出來，或者壓根沒來得及進去就響警報了?！彼D了頓，“我還偷聽到那兩個工作人員的話，好像說是什么‘靈能失衡導(dǎo)致連鎖崩塌’?！?p> 完了，真是她的鍋??！
李弭止和麻谷對視了一眼，兩人的表情都有些僵硬。
“你們怎么了？”
“一會兒說，一會兒說?！崩铄糁馆p聲做了做口型。
南希若有所感地點了點頭。
“對了，你倆都進空間了嗎？”
“都進了都進了?！崩铄糁诡^搗蒜道。
“你怎么知道他也進了？”南希奇怪地指著麻谷問。
“哎，一會兒說。”李弭止捂著臉。
“……怎么什么都一會兒說啊。”南希不滿地咕噥道。
“別說了?？炜?！校長來了?！甭楣仁疽獾?。
學(xué)生們漸漸安靜了下來，用目光追隨著歐西里斯校長的身影。
步履蹣跚的老人顫顫巍巍地拄著他的綠寶石拐杖，走在等候區(qū)旁的石子路上。他的表情木然，帶著一股腐朽遲暮的氣息，眼神無光。
他的身邊，是魁格?特里斯坦督導(dǎo)。他顯得精神得多了，只是此刻他的眉頭緊鎖，嘴角下垂，怒目圓睜，似乎極力想在學(xué)生面前克制自己的怒氣。
比起校長，李弭止覺得他更像個活人，一個利益受損的相關(guān)者，或者至少是一個知情者。
實驗樓的大門再次打開，是之前領(lǐng)頭羞辱山姆的那名工作人員萊斯接待的他們，同行的還有總教官白起。
萊斯只是程式化地和歐西里斯校長握手，而他和魁格·特里斯坦督導(dǎo)的關(guān)系似乎更為密切。兩人迅速地寒暄了幾句，交換了一個眼神，就一起并肩步入實驗樓。期間，魁格·特里斯坦更是只朝白起點了點頭，反倒是那個萊斯，多次朝白起微笑，仿佛眾人不是來解決跳躍測試的異常，而是來他家作客一般。
冰冷的大門再次合上，人群卻保持著古怪的緘默。
一旁的工作人員得了萊斯的命令，上前高聲說道：“學(xué)生就地解散！十分鐘內(nèi)離開實驗樓范圍！”
即使是沒有進入過實驗樓的南希臉上也不太好看了。
“這算什么？”她低聲朝李弭止抱怨道。
“走吧，先離開這兒?！甭楣劝矒岬?。
李弭止點了點頭，以她的情況，確實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比較好。
“等一下！等一下！”一個工作人員匆忙地跑到門口，“請以下十七名同學(xué)留下，協(xié)助調(diào)查！”
心中咯噔一聲，李弭止面色一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