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大媽修完八仙桌,張俊平又接著把承諾的馬扎做了出來。一個馬扎,把大媽樂的直夸張俊平好本事,不愧是大學生。
讓張俊平很無語,有本事,和大學生有什么必然的聯(lián)系?
剛給大媽家修完家具,鄰居大姐就找過來了。
讓張俊平給修床。
這床晃動,可比八仙桌晃動更要命。
尤其是,一晃動還會發(fā)出吱吱的聲響。
幾代人住一塊,晚上一翻身床就響,那個尷尬!
過來人都知道!
接著,前院大叔,隔壁大爺,一連接了四五個維修家具的活。
雖然活都不大,但是加起來也忙活了兩個多小時。
一共賺了兩塊五毛錢。
拿著錢,張俊平心里苦笑。
沒想到,自己精心制作的木雕一分錢沒賣,反倒是修家具賺了兩塊五外加一車海南黃花梨。
張俊平找了個板車,把大媽家的木頭裝到板車上,準備拉回去?!澳闶歉陕锏??拉我家木頭干啥?”剛要走,一個推著自行車的帶著眼鏡文質(zhì)彬彬的中年人攔住張俊平問道。
“斌子回來了?
這位是小張師傅,來給咱家修家具的!
這些木頭是我送給小張師傅的!”大媽聽到聲音,忙出來解釋。
“媽,那破桌子還修它干嘛?浪費錢,還不如換個新的!”
“你這孩子,一點都不會過日子!
人家小張師傅,本事大的很,那桌子修完,一點都不晃了!
你看看,刷上漆,和新的一模一樣!”大媽指著還放在院里的八仙桌。
“好吧!不過,媽,他修家具就修家具,拉咱家木頭干啥?”
“人家小張師傅是那啥,木藝師!而且還是中央美術(shù)學院的大學生!
咱們眼里燒鍋的木頭,人家小張師傅拉回去,就能變廢為寶!
這不,我說送給他,他還不樂意!
給修好了桌子,不要錢不說,還給做了個馬扎!”
大媽此時對張俊平極度滿意,連稱呼都變成了小張師傅。
她可是都看到了,給別人家修家具,都沒自己家麻煩,最少的都要了五毛錢!
自己一分錢沒花不說,還白得一個馬扎。
要不是自己靈機一動,找小張師傅來家修家具,哪有這好事?
大媽對自己的英明決定,非常的自豪!
“大媽,您先忙著,我先撤了!”
因為板車催,張俊平和大媽打了個招呼,跟著板車出了四合院。
···········
張俊平的臨時住所,在菜市街附近,米市東胡同里的一座四合院。
四合院里面的一間耳房。
耳房就是位于正房兩側(cè)的小房子。
面積要比正房小,也比正房矮。
耳房一般是當做儲物間,雜物間用的。
當然,也有當做書房的。
這間八平米的耳房,就是張俊平暑假期間的住所,或者說是這段時間的落腳地。
一個月兩塊錢租金。
張俊平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jīng)擦黑。
一個老太太正坐在院子里納涼,看到張俊平回來,開口問道:“小子,怎么才回來?”
“今天活多,剛忙完!
劉奶奶,您吃了嗎?”
“吃過了。
小子,咱可說好了,房租啥時候有啥時候給。
但是,屋里可不允許生火做飯!”見張俊平把一車木頭往屋里搬,老太太提醒道。
“劉奶奶,這木頭我可舍不得燒火用!”張俊平笑道。
老太太拄著拐杖站起來,走到板車旁邊,看了一眼,笑道:“行,小子,撿到寶貝了!”
“劉奶奶,您好眼力!”張俊平老太太挑了挑大拇指,“回頭,我用這些料子,給您做一把逍遙椅怎么樣?”
“用著這么好的料子給我做逍遙椅,你舍得?”老太太笑瞇瞇的問道。
“哪有什么舍不得的?要不是您,我可能早就餓死街頭了!”
“行,算你小子有良心!
老太太我也不占你便宜,后半年的房租給你免了!”老太太很大方的免掉張俊平半年的房租。
這老太太可不是一般人,絕對是大戶人家出身。
和王大媽住的大雜院不一樣,老太太這套小四合院都是她自己的。
是去年落實政策,返還給老太太的。
整個院子里就老太太一個人,張俊平來了,才算是給四合院填了點生氣。
其實東西廂房也空著,可是張俊平租不起。
東西廂房一間就要五塊錢。
“劉奶奶,免房租就不用了!
要沒您送給我的這套工具,我也賺不來這些木頭!
哪能再讓您免房租?。 睆埧∑竭B忙推遲道。
“行了,我一個孤家老太太,要那么多錢干什么?
小子,還沒吃飯吧?
我那鍋里還剩下半鍋米粥,留著明天就壞了,你給解決了吧!”
“劉奶奶,謝謝您……”張俊平感動道。
這老太太絕對是他的貴人,是他的救命恩人。
這具身體的前身,也叫張俊平,是中央美術(shù)學院的一名大學生。
這個年代的大學生比較喜歡參加社會實踐。
前身打著參加社會實踐的旗號,暑假沒有回家,留在BJ打工賺錢。
結(jié)果就是,錢沒賺到,人餓暈在街頭。
成全了張俊平!
如果不是老太太,張俊平可能就會變成史上最短命的穿越者。
剛剛穿越過來,就被餓死!
是老太太發(fā)現(xiàn)了昏倒在街頭的他,給他喂了點小米粥,才把他救活。
知道張俊平是中央美術(shù)學院的大學生,暑假沒回家,現(xiàn)在沒地方去,就把自己放雜物的耳房拾掇出來,給他住。
后來知道張俊平會木藝,又拿出一套木藝工具,送給他。
當然,老太太的說法,是家里老頭子留下來的,留著占地方,正好他用的到,就便宜他了。
對于老太太的恩情,張俊平只能暫時記在心里。
………
第二天。
張俊平早早的起來,沒有去擺攤。
而是留在家里,兌現(xiàn)昨天的承諾:給老太太做逍遙椅。
“小子,早上下的面條,有點多,留到中午就駝了,你給吃了吧!
這人老了就是沒用,做飯都沒點準頭了!”老太太比他起的更早,看到張俊平打開房門,對他喊道。
張俊平能說什么,只能心懷感激的把面條吃完。
吃完面條,張俊平主動把鍋刷了,碗洗了,收拾利索,才拿出工具,開始干活!
“小子,今天不出去了?”
“今天不出去了,先給您把逍遙椅做出來,明天再去擺攤也不遲!”張俊平笑著說道。
心里補充了一句,反正也賣不出去。
對于張俊平給自己做逍遙椅的事,老太太倒也沒有推辭,很爽快的接受了張俊平的好意。
老太太左右也沒啥事,就坐在院子里看著張俊平干活。
見張俊平動作麻利的畫線,下料,笑著點點頭,“不錯,小子,你有著手藝,天下都能去的,走到哪都餓不死!”
“劉奶奶,您這是打我臉呢!要不是您那碗小米粥,我可就真餓死街頭了!”
“呵呵!”想到當時張俊平的狼狽樣,劉奶奶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小子那是沒悶過彎來,大學生的架子端的太高!
手藝人不丟人!
你是學國畫的吧?
知道在過去,畫畫的叫什么嗎?
叫畫匠!
地位不比木匠高多少!
想當年,齊白石也是木匠出身,學的是雕花木匠!
小子,記住一句話,騾子馬大了值錢,人大了不值錢!
不管是畫畫,還是做木匠,都要塌下身子,去體會生活,才能有一番成就!
你把自己端的太高,就遠離了生活,飄在云端,怎么可能創(chuàng)作出好作品?
齊老的藝術(shù)成就離不開鄉(xiāng)土二字……”
“劉奶奶,您說的對!我也想開了,什么藝術(shù)家不藝術(shù)家的,又不能當飯吃!
下午我去找點木頭回來,做幾個馬扎拿去賣,估計比那什么木雕受歡迎!”張俊平苦笑著說道。
昨天的遭遇,讓張俊平徹底想開了。
做木匠怎么了?修家具又如何?
鄧公都說了,不管黑貓白貓,捉到老鼠才是好貓!
在這個年代,藝術(shù)家還真沒木匠吃香。
當然了,這里說的不是那種大藝術(shù)家,比如國家級工藝美術(shù)大師,設(shè)計人民幣、設(shè)計國旗的藝術(shù)界大佬們。
那樣的大佬,人家享受的是國務(wù)院津貼,自然不能和普通藝術(shù)家相提并論。
“小子,你能想開就好,我老太太看你投緣,也希望你將來能有一番成就!
等你哪天真成了藝術(shù)家,我出去聊天,也有的顯擺!”老太太樂呵呵的說道。
老少兩個一邊說著話,一邊干活,時間在不知不覺中一點一點的過去了。
·········
留在家里干活的張俊平卻不知道,昨天他擺攤的地方,有個中年人,正四處尋找他。
這個中年人正是昨天修家具那位大媽的兒子,王斌。
王斌四處尋找張俊平,自然不是因為張俊平昨天拉走他家一車珍貴木料。
王斌是天橋舊貨站的副站長。
就昨天張俊平拉走的那些木料,王斌不敢說要多少有多少,再弄個三五車都不成問題。
這東西舊貨站多的是,根本不值錢!
王斌之所以如此著急的尋找張俊平,完全是因為如今他正處在一個很關(guān)鍵的時刻。
老站長年底就要退休了。
他是有希望接任老站長位置的兩位副站長之一。
和另外一位副站長比起來,他并沒有多少優(yōu)勢,可以說勢均力敵。
想要勝出,必須要有過硬的政績,或者說成績。
張俊平就是他發(fā)現(xiàn),并且認為可以幫他在這場繼任者之爭中勝出的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