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魂落魄地站在積水的地下室門口,想起了一句詩:“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p> 遺憾和悲傷充斥著我的內心,但我好歹做了一場真實的夢,這還不太差。畢竟我本就一無所有,又怎能期盼得到呢。我這樣安慰道,其實根本說服不了自己。
開門進屋后,我已經疲憊至極。我躺在床上,聞著滿屋子的水銹味,開始思捋今天發(fā)生的事,想著想著便入夢了。第二天一大早,篩子便來了。他同我一起將積水掃出房間,又把那臺浸水的電腦同手機一塊拿去修理。修理師傅是篩子的朋友,很快幫我弄好了手機。但電腦的情況就沒那么樂觀了,師傅說要從網上訂購一塊新的主板。篩子問我有沒有重要的文件在里面,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他便建議幫我重新買一臺電腦。我拒絕了,倒不是因為我多么偉大,而是因為我是個念舊的人,這臺電腦用得久,雖然內芯換了,畢竟還是原來的模樣。他尊重我的選擇,又開始擔心起我的工作來。我笑著對他說:“像我這種人,本來就好吃懶做。寫東西這種事,時間多便寫細一些,時間少便寫糙一些,沒大礙的?!?p> 晚上他請我去他家吃了一頓飯,弟妹的手藝還算不錯。吃完飯,我和小篩子玩了一會兒便回了出租屋。
就這樣,我一面等電腦修好,一面在出租屋里看了三天小說。第四日清晨,篩子給我打了個電話,要我去幫他喝喜酒。他說因為工作的原因,前一天外出公干了。我答應了他,詢問了地點之后,我才知道,那里離我家很近,舉行婚禮的就是之前他想帶我去的那家店。
他還特意囑咐我只需要報他的名字就可以了,禮金他已經隨過了。我自然是樂意做這種事的,因為白吃白喝本就是我的拿手絕活。我在拖鞋和未干的運動鞋之間糾結了好一會兒,最終選擇了拖鞋。比起禮節(jié),舒適才是最重要的,至少現(xiàn)在我是這樣想的。我在出租屋里休息了一會兒,掐著飯點出發(fā),來到了那家店。它不算富麗堂皇,也與我印象中的酒店也相去甚遠,但既然口碑不錯,必然有它的過人之處,我想道。
進門后,我對收禮金的管事報了篩子的名字,他們熱情地和我說了些客套話,然后請我上樓就坐。我被安排在了新郎朋友的那一桌,閑來無事,便和他們交流了起來,得知新郎的名字叫田晟,新娘叫劉婷。短暫的等待后,司儀進場了,講了一些過場話,隨后新郎從側舞臺走了出來。我忽然覺得他有些面熟,仔細一看,居然是那個找我下訂單的男子。他今天的穿著很莊重,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那笑容瞬間讓我明白了所有事情。我的生活經驗告訴我,他和我絕不是一類人,或者說,他一定沒有那天他所描述的過往,所以他的委托一定不是他自己的需求,而是來自別人。除了篩子以外,沒有人能對我的過往了如指掌。想到這里,我松了一口氣,跟著人群站立鼓掌。臺上新郎與新娘交換戒指,誦讀誓詞,然后接受祝福。接下來便是拜家長之類的環(huán)節(jié)了,我覺得有些無趣,便自顧自吃了起來。沒過多久,新郎新娘一同下臺來向賓客敬酒,來到我們這桌時,新郎特地跟我打了聲招呼:“蘭繚陽是吧,哈哈哈,梓帥(篩子的名字)常跟我提起你,說你年少有為,是個值得深交的朋友。今天你能賞光,不知道是我的面子,還是梓帥的面子?!?p> 我將酒添滿,笑道:“沒有,粗人一個罷了。愿二位百年好合,闔家安康。”
喝完酒,他們便往下一桌去了。我也開始了保本計劃。其實這家店的味道并沒我想象中的那么好,只是勝在量多,至少我是這樣覺得的。喜宴結束后,我回到了出租屋,撥通了篩子的電話。
“喂?”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清晰,說明他已經結束了手頭的工作,回到了休息處。
“可以啊,都學會騙人了。”我笑道。
“還好吧,他是我一個朋友。”他不好意思地說道:“他都跟你說了?”
“沒有,我自己猜的?!蔽艺f道:“我知道你想讓我想開一點,但以前的事不用再提了,我自己有分寸的?!?p> 他尷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我岔開話題道:“行吧,這次你把我坑得這么慘,回來你得請我吃飯?!?p> 他連忙說道:“OK,非常OK!我明天就回來。”
我又和他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才掛斷電話。
我知道他想幫助我走出陰影,但又顧及我的顏面,難以開口,便找了一個人來“照顧”我的生意,順便將我曾經歷過的事情更改一部分并復述給我聽,中間摻雜一些寬慰我的話,以此達到令我釋然的目的。但他錯了,夢魘之所以會成為夢魘,就是因為它根殖于人的內心最深處,想要將其連根拔起除非將心搗碎,清洗,再種下新的種子,讓它開花發(fā)芽。有些人用童年鼓舞一生,有些人用一生彌補童年。顯然,篩子是前者,我是后者。
傍晚時分,修理店老板給我發(fā)來了消息,說電腦已經修好了。我趕去取回電腦,急匆匆地接上電源和顯示屏。最讓我擔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我望著陌生的電腦桌面,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下手。好在我多是的時間,經過一晚上的調整,勉強將它搗鼓成了我熟悉的樣子。第二天下午,篩子開車帶著一家子人來接我,我坐進副駕駛座,和弟妹打了聲招呼。小篩子興奮地對我說道:“伯伯,你知道嗎?爸爸要帶我們去吃很多好吃的,還要買很多玩具哦!”
我摸了摸小篩子的頭,故作疑惑地說道:“真的嗎?”
“是爸爸回來的時候對媽媽說的,我聽到了!他還說要請很多叔叔伯伯吃飯呢?!毙『Y子激動得有些說不清話了:“伯伯,我買了……就是那個玩具,很多很多玩具,我家里面也有,你和我一起玩好不好?”
“好,我要玩那個恐龍?!蔽艺f道。篩子看著我倆認真地討論玩具,笑著發(fā)動了汽車,往街區(qū)駛去。路上我和小篩子就玩具問題展開了研究,弟妹看著我倆聊得有來有回,也加入進來。
到達目的地后,我把小篩子抱下車,他個子很小,牽著我的手時只能用手掌抓握我的食指。我們一同走進預訂的包廂,選了靠里的座位坐下。篩子看著我倆玩鬧的樣子,笑道:“你們先玩,我去叫服務員拿些酒水過來?!?p> 我湊到小篩子耳邊說道:“伯伯悄悄帶你去買冰淇淋怎么樣?”
小篩子高興地點了點頭,低聲說道:“我們悄悄出去,不能讓爸爸媽媽知道了,我不能吃冰淇淋的。”
我叫住篩子,說到:“我去吧,你不是還要招呼朋友嗎?萬一他們來了,你又不在,多尷尬啊?!?p> 他看到我倆鬼鬼祟祟的表情,不好多問,便說道:“嗯,你想喝什么酒就叫他們拿吧,這次我是真的升職了,沒騙你?!?p> 我抱起小篩子走出包廂,在服務臺隨便點了些酒水和飲料,穿過馬路往商場去了。
小篩子看起來很熟悉這個商場,一進門便拉著我往冰柜走。我讓他自己挑,他便踮起腳尖扒在冰柜上仔細看了起來。冰柜里仿佛有著奇珍異寶,他是那個勇士,正觀賞著屬于自己的戰(zhàn)利品。他那認真的模樣忽然讓我不安起來。這自然與小篩子無關,但我又說不出是何事引起的。
最終,他選好了想要買的冰淇淋——綠色盒裝的——他用手指著玻璃門,目光反復在我與冰淇淋之間切換,像是怕它逃走:“伯伯,我想要這個?!?p> “嗯,我?guī)湍隳??!蔽覍⒈苛苋〕鰜泶_認道:“是這個嗎?”
“是,就是這個?!毙『Y子搓了搓小手,似乎是剛才挑選時有些凍著了。
“我?guī)湍隳弥?,我們到外面去吃好不好??p> “好。”小篩子抓著我的拇指,我感覺到他的手掌確實有些冷了,便拿著冰淇淋去結賬,帶著他在休息區(qū)坐下,幫他拆開盒蓋。
“謝謝伯伯。”小篩子眼里滿是快樂與興奮。他握住冰淇淋勺,每一口都吃得那么認真,兩條腿還時不時還甩動:“伯伯,我們吃完飯去買玩具好不好?!?p> “嗯,你想要什么玩具?”
“我要……嗯……我想要恐龍?!?p> “家里面的那種嗎?”
“不是的,伯伯,恐龍有好多種的,我想要另外一種的?!?p> “好,等吃完飯伯伯帶你去挑?!?p> “嗯,伯伯你真好。我同學送了我一個超人,但是我不喜歡超人,我喜歡恐龍。”
“哦,為什么呀?”
“因為恐龍有很多種,我想看看其他的恐龍是什么樣子的?!彼驗槌灾苛?,所以說話吞吞吐吐的:“就是……就是因為有很多種恐龍。我想買其他的恐龍,媽媽就不讓我買,她說家里已經有恐龍了,但是……家里面的恐龍和外面的恐龍不一樣的?!?p> 我看著他一面吃著冰激凌,一面向我解釋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哪里不一樣呢?”
他用空閑的那只手給我比劃形狀:“就是有的高的,就是那樣的,還有的它頭上有角,但是……他很好的,不會吃其他恐龍,還有的就是……嘴巴里有很多牙齒,它很厲害,會把抓到的恐龍吃掉?!?p> 我聽他不斷地說話,有些意思表達不清楚,有些恐怕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指的是什么了。冰淇淋吃到一半時,他突然對我說:“伯伯,我不吃了,媽媽說吃多了會肚子痛?!?p> 他有些不舍地放下了勺子,看著剩下的冰淇淋不斷舔著嘴唇。我問旁邊小吃車的阿姨要了兩張紙幫他把嘴巴擦干凈,順便將那半盒冰淇淋封蓋丟進了垃圾車,隨后拉著他往餐廳走去。包廂里已經傳來了陣陣笑聲,我牽著小篩子走到包廂門口敲了敲門,故意用古怪的聲音說道:“老大,我把你的娃兒帶回來了?!?p> 忽然,一個杯子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我循聲看去,映入眼簾的那個人讓我渾身僵直。
子蘭,她一定是子蘭。
她一定是那天與我一同乘車的人。
她手忙腳亂地去撿摔得粉碎的杯子碎片,但她身邊的那個男人卻制止了她:“小心點,不要劃傷了手。叫服務員來撿吧?!彪m然剛才的變故讓包廂安靜了下來,但篩子還是朗聲介紹到:“來,大家認識一下,這位是我最好的哥們,蘭繚陽?!?p> 我全然沒有將注意放在他說的話上,眼睛死死的盯著子蘭。當篩子念到我名字的時候,我清楚地看見,她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我杵在原地,如同一具已經風化的尸體,消逝了所有的活力,干枯而脆弱,仿佛風一吹就要倒下去。
這時,我的手指傳來一股拉力,這力量很小,但又企圖使我前行。
是小篩子。他正疑惑地抬頭望著我,牽起我的手向前走去。
我放棄了任何思考,由他牽著往前走。
眾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只有篩子在短暫地疑惑后驚恐地反應了過來。他快速地將小篩子抱上座位,然后匆忙扶我坐下。
我呆滯地看著前方,在所有人不明所以地情況下,篩子開口了。
“不好意思啊,各位,我兄弟最近勞累過度,剛才那點聲響可能把他嚇到了,各位見諒。”說完,他將手搭在了我的手掌上,我感覺到了他的手掌似乎和我的一樣冰涼。
眾人雖然都不太相信,但礙于面子,也都沒再說話。
“呃,兄弟,我給你介紹一下吧。”他用力的揉搓著我的手掌,這使我稍微清醒了些。
“這邊這位叫趙鴻,趙總?!?p> 我向著他所指的方向機械地點頭。
“旁邊這位呢,是他的親兄弟,趙彥。”
“再旁邊這位呢,是田琰華,田老板?!?p> “田老板身旁這位呢,是……是他的夫人,楊子蘭女士。”
“這邊這位呢,是我們公司的經理,卓馥茗女士?!?p> “好……好了,人齊了,各位,我們吃飯吧,有什么話邊吃邊聊?!焙Y子將筷子拆開遞入我手中。
我抓著筷子,卻不知應該將它伸向哪里。
對面有一個聲音傳入了我耳中:“這位應該就是梓帥常掛在嘴邊的蘭繚陽先生了吧,哈哈,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我有個弟弟你應該認識,你昨天還去喝過他的喜酒嘞。那個,剛才我老婆不小心打碎了了杯子,我向你敬酒賠罪。”
嘔吐感又來了。我想伸手去拿酒杯,但手臂關節(jié)像是生銹的齒輪,任憑我怎樣用力都無法扭動。篩子見狀忙起身道:“不好意思啊,我哥們剛生過一場大病,不能飲酒,見諒。來,田先生,我陪他一起喝。”篩子賠笑著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田琰華明顯愣了一下,似乎覺得我太無禮,但又不便多說,只得點頭喝酒。我如老僧入定般呆坐著,忘了夾菜,忘了舉杯。耳邊傳來的聲響似乎與我無關,腦海中各種雜亂的情緒侵入。以前有一葉名為夢境的孤舟漂浮在洶涌澎湃的記憶海洋中,讓我擁有前行的勇氣。可就在此刻,連那孤舟也被掀翻!我放棄了掙扎,任憑自己緩慢下沉,讓咸苦的海水灌入我的身體,替換我的血液。我大概已經死了吧。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身體感官逐漸變得遲鈍。這是與醉酒完全不同的麻木。我的意識如同一張大網,那嘰嘰喳喳的語音綿密稀碎,我卻過濾不出一星半點的信息。它們更像是喪鐘,亦像是鴉鳴。
“伯伯,伯伯!”稚嫩的聲音如破空的長箭射入我耳中:“伯伯,我們去買玩具吧?!?p> 我的身體猛地一抖,茫然地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飯局已經臨近尾聲,賓客已走了一半。
但,她還在。
她低著頭,注視著面前的餐盤,像一只安靜的貓。她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緩緩抬頭。那是我從未見過的眼神:溫柔、痛苦、熱切、真誠,還有一絲欣慰。
“伯伯!我們去買玩具好不好?”小篩子輕輕搖著我的手。
我說不出話來。我的喉嚨像被酸蝕,嘴巴也被牢牢粘上了。篩子忙將孩子抱起到膝上,輕輕說道:“明天好不好,明天再買,你先和媽媽出去玩?!闭f罷,篩子把孩子交給他媽媽,由他媽媽帶著走出了房間。
我目送小篩子離開包間,再次看向子蘭,發(fā)現(xiàn)她依舊在注視著我。
隔著餐桌,我與她對視。此刻,我們像許久未見的老友,亦或是……伴侶。她是我那殘缺的靈魂和勇氣,而我是她缺失的執(zhí)拗與幼稚。餐桌像是那幽邃的名叫倫理的湖泊,我們隔岸相望。慢慢地,她的眼神撬動著我內心的土壤,讓那棵惡毒的參天大樹逐漸枯萎,消亡。她的眼波,正洗滌著我的心。我忽然笑了,明白了什么。她也笑了,如夢中那般溫婉。
我一直都知道,她想著什么。
她也懂得,我想著什么。
那一刻,我內心深處的烏云終于化成了暴雨,將我從前背負的自責與懦弱沖刷;俄爾煙消云散,天朗氣清。
我往酒杯中倒?jié)M清茶,舉杯:“好久不見,認識你很高興?!?p> 她同樣舉杯:“好久不見,認識你很高興?!?p> 在眾人不明所以的的目光中,我們一飲而盡。
隨后我向眾人開口:“不好意思各位,今天因為我的原因,讓大家都不盡興。我自罰三杯?!闭f罷,我從篩子桌前拿過酒瓶,自顧自喝了三杯酒。
我知道現(xiàn)在我的行為野蠻、粗暴,違背了所謂的“禮貌”與“酒桌文化”。但我還是一意孤行,只因為我的人生進入了新篇章。
篩子呆望著我,我朝他笑了笑。
他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如同結束了一場噩夢。
我許久未見的,由心而發(fā)的笑容,他知道的。
就這樣,莽撞行為加速了飯局的散場。
我站在篩子身后,陪著他送客。夜晚的空氣無比清新,川流不息的車道上方,是被稀星渲染的穹頂。
子蘭隨著那個男人坐進了車里,隨后離開。
不多時,只剩下了我和篩子。
我摟著他的肩膀,笑道:“小伙子!今天多謝款待。以后可以不用找朋友來安慰我,我已經好了?!?p> 篩子同樣把手搭上我的肩膀:“剛才真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沒頂住呢。誒,安慰?什么意思?”
我詫異的問道:“前幾天你不是托朋友來給我說了些事嗎?”
篩子也一臉疑惑:“沒有啊,他只是問我有沒有朋友是干這個的,我就讓他來找你。我也不知道他找你說了什么?!?p> “噢,沒事?!蔽倚Φ?。
原來,她遇到了和我相似的人。
但我畢竟和田老板不同,至少,如果子蘭在我身邊,我會勇敢地面對內心,而非讓自己的親弟弟去作裝點門面的事。
“先生!先生!”一個服務員裝扮的人走到我面前,遞給我一個信封:“您好,先生。剛才有位女士叫我把這個給你。”
我回過頭來,接過信封道謝。信封很簡樸,白色的條紋點綴在藍色的封口上。我撕開封口,取出信件,上面用稚嫩又工整的筆跡寫有一排小字:你好哇,蘭繚陽。
寫信的稿紙已經泛黃,看起來已經有很長的一段年月了。
我看向子蘭消失的那個路口,輕聲道:“你好哇,楊子蘭。”
我想,你會收到我的回信的。
因為,那是我的工作。
你的丈夫可能會將我寫好的稿件謄寫下來,交給你看。我想,你應該能看出那是我的寫作方式。
你丈夫會陪伴著你度過余生,而我會衷心地祝福你。
因為,你在遇見他之前,我曾陪伴著你度過許多珍貴的歲月。
謝謝你,也謝謝我。
有緣,再見。
“伯伯!”小篩子在街對面蹦跳著朝我招手。
“誒!我們去買恐龍吧!”我回應道。
“好啊好啊,我又有新的恐龍了!耶!”他開心地笑了。
全文完。
蘭繚陽
如果大家發(fā)現(xiàn)了語法、字詞方面的錯誤的話,請私信或評論指正。在此感謝。 我也不清楚這是一篇什么東西,也許算是傳統(tǒng)文學,也許算是普通網文。 《亡路》是我即將要寫的一個架空世界幻想系列書籍,之所以把這一篇基于真實世界框架的文章歸屬于《亡路》體系中,是因為我覺得二者的意味、思想(或者說我想表達的內涵)是差不多的。 謹:再次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