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依素恢復了身體以后,才發(fā)現(xiàn),那股濃重的腥氣,已經(jīng)無處不在的縈繞在周圍,讓她難以忽視了。
而她環(huán)顧四周,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都能感覺到的惡濁之氣,也上涌的越來越厲害,那個城中河里的東西,真的不能再坐視不管了。
這么想著,依素整理好了衣服,穩(wěn)坐在了凈室之中,伸手從一側(cè)的小柜中,拿出一張紅色的紙。
她一貫喜歡使用紅符,制作這些東西,也不是什么難事,她手里拿著一把銀質(zhì)的剪子,細細的裁剪著手里的紅紙,裁成長而窄的條,握在手里后,在展開后,就是可以用的紅符了。
禁伽教給她的,第一個法術,就是制作紅符,說這是修煉之人,必須要學會的法術,雖然只是個不起眼的小東西,但是若是這樣握在手里,心中迫切,定能迸發(fā)出超乎想象的能力,最適合…
依素想到禁伽說的這句“最適合新手”了,不禁的放下了手中的紅符,如今的他,已經(jīng)不再是需要紅符加深功力的新手了,而如今需要這些被她撕的亂七八糟的符紙的人,好似還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什么。
這些紅符,通過咒語,注入一些使用者的靈力后,就成了真正可以用的符紙了,既然都已經(jīng)做好了,那就用一下吧。這么想著,依素揮手,好似有陣風,卷著這些紅色的符紙消失不見后,腥氣立刻消散。
收起剪刀后,依素看著周圍的天色,已經(jīng)黑透了,今夜要來的客人,應該就要到了吧。
正要詢問漸兒,依素就聽到了腳步聲,她伸手擦了擦矮幾的桌面,將茶壺放在了泥爐上。
推門而入的,是一個戴著風帽,款款而行的姑娘,只是從走路和這一身行頭來看,依素就知道,這又是一樁好買賣,于是讓自己強打起精神。
來人是住在城東,刑曹尚書劉大德的女兒,劉文心,其母是開國鎮(zhèn)北侯家的嫡女,是現(xiàn)任鎮(zhèn)北侯的親妹妹。
鎮(zhèn)北侯家的世子鄭宇成,年少從軍,現(xiàn)在更是宋律的左右手,陛下有意讓他接替禁軍的職位,過不了多久,就要把他從地方升上來了。而兩家已經(jīng)在商量婚事了。
這種表哥娶表妹的戲碼,好似就是為了親上加親,經(jīng)常上演的戲碼,眼見著王公與貴族,又是一樁門當戶對的婚事。
可是依素抬眸,看著款款而來,欠身而坐的劉小姐,摘下帷帽后的一臉愁容,此時水正好開了,新月提起茶壺,為劉小姐倒了一盞熱茶。
劉小姐看著依素,全然沒能放下戒心,但又低頭看著茶盞中的熱茶,眼淚卻如同珍珠斷了線一般的流了下來。
這位柔柔弱弱的大小姐,未語先哭,真是顯得楚楚可憐,讓依素也忍不住的問“姑娘這是遇到何事了?”
劉小姐什么話都沒有說,伸手端起了眼前這杯熱的冒煙,剛剛從沸騰的壺嘴里倒出來的熱茶。
依素看著“哎,劉小姐,這可是滾水…”
話還沒有說完,劉小姐就端起熱茶,一飲而盡,一點感覺都沒有。
依素皺眉,她還真的沒有見過,有這種體制的人,于是她提起手邊的茶壺,又為她倒了一杯熱茶,劉小姐見依素還沒有看明白,于是就又端起了茶盞,一飲而盡。
這次依素摸到了她的手,她的手也是寒涼如冰,依素伸手,劉小姐忍下心中的怪異,任由依素將手放在了她的唇邊,依素感覺到她呼出氣息,都是如同放在冰塊前的感覺。
依素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周身的氣息,都冰冷了起來,于是依素問道“您冷嗎?”
劉小姐搖頭“不瞞夫人,小女得上這怪病后,雖然靠近我的人,都說我周身寒冷,可是我從來沒有感覺過寒冷,無論是在三伏天,還是在如今臨近的十月末,都感覺不到寒冷,更不會熱。而且平時,無論多熱的水近身,多冷的冰入嘴,都是毫無感覺。小女,就好像感覺不到任何溫度了一樣?!?p> 說著,她又繼續(xù)哭了起來,那雙美麗的眼睛,好似沒有任何節(jié)制的可以流出眼淚來。
依素收回了自己的手,但是她覺得這氣息很有問題,這冰冷的觸覺,讓依素覺得很不舒服。
“夫人,我…我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問題了?”劉小姐看著依素表情凝重,以為自己真的無法可救了。
依素伸手,穩(wěn)定了一下她的情緒,劉小姐卻一把抓住了依素的手,訴說著自己的痛苦。
依素一感覺到這冰冷的觸感,頓覺感覺這冷氣,從她的手掌,一直傳到自己的后背,如此霸道的冷感,讓依素打了個冷顫,但她也意識到了,這股冷氣,絕對不是人可以達到的冷度,一定是有什么東西,在她身體里搗鬼,但是那東西沒有傷害劉小姐,而是對每一個接觸到劉小姐的人,發(fā)動寒氣。
劉小姐剛說了兩句話,突然意識到什么的松開了自己的手,依素的手失去了支撐,而掉在了桌面上,只聽劉小姐抬聲說道“夫人,您的手沒事嗎?”
“難怪您如此急切,這不能碰別人,也不能讓別人碰。若是被人碰了,輕者如我這樣,感覺到寒冷,重者會凍傷對方的肌膚?!?p> 劉小姐垂下眼眸,算是默認了。
“聽說鄭將軍馬上就要調(diào)任回京了,您二人的婚事也近在眼前了。若是一直這樣下去,這樁多方利益牽扯,十分貴重的婚事,就要砸了?!币浪卣f完,看著聽到真話的劉小姐,差點沒哭暈過去。
依素嘆氣,這丫頭從進來開始就在哭,她有些不耐的敲了敲桌子,劉小姐被漸兒教過規(guī)矩,立刻止住了哭聲,然后伸手入袖中,拿出了一塊馬蹄狀的金餅。
這沉甸甸的金餅,也真是難為這劉小姐一路拿上啦,依素拿了起來,也覺得這金塊,從里到外都是冰涼的。
依素皺了皺眉,收好了這塊馬蹄金,然后又恢復了一開始的態(tài)度,瞇了瞇眼睛,劉小姐看見依素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幽藍色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