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蘇一言按照張程發(fā)給她的地址，來到文啟路941號，一個叫朗悅御都的小區(qū)。小區(qū)看起來不是很奢華，管理卻很到位，每棟樓下都有一個樓管家，蘇一言一進到單元門里，樓管家就迎上來問：“請問您找哪位業(yè)主？”看來他是對這個單元的所有業(yè)主都認識，不然也不會問出這個問題?！?803?！碧K一言答到。“請問您貴姓？”“蘇一言?！睒枪芗夷闷饍?nèi)線電話撥了一個號：“您好，有位蘇一言小姐找您。哦，好的。再見!”掛了電話樓管家面帶微笑地說：“蘇小姐，您可以上去了，電梯在左側(cè)?！?p> 蘇一言按了門鈴兩下，門很快就開了，她還沒來得及打招呼，穿著運動褲，T恤衫的云上就面無表情地說了聲：“進吧?！闭f完轉(zhuǎn)身往里走。這種打開方式讓蘇一言覺得有那么一丟丟的尷尬和無語。云上看起來比在視頻和電視劇里還要瘦很多，個子比蘇一言高一大截，看來資料上并沒有虛報身高，面部表情沒有采訪時那么柔和，整個人看上去很冷清，給人一種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感覺，不是那么好相處的樣子。云上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來要提醒蘇一言拖鞋在哪里，一回頭，就看蘇一言打開隨身帶來的小拉桿箱，拿出一雙嶄新的黑色女士拖鞋換上，隨手拉上箱子，把它立在門側(cè)。云上忍不住指著拉桿箱出聲問了一下：“為什么帶它？今天不出差?！碧K一言解釋到：“這是工作用的，以后給你帶的東西都放在里面，就不用背著了?！薄拔矣邪?，用不著這個。”云上堅持到。“這個包的材質(zhì)很特殊，包括輪子和拉桿，都是使用特殊處理過的碳纖維做的，非常輕，卻異常堅固，普通的刀子也很難劃傷，還帶有電子密碼鎖?？紤]到活動現(xiàn)場都會比較混亂，我還在里面內(nèi)置了防盜器，與手機聯(lián)動，可設(shè)置安全范圍，可以定位，可以報警，這樣萬一看顧不到也可以防止被盜。”蘇一言繼續(xù)解釋。這個箱子是她老爸出差的時候在國外帶回來的，最大的特點是輕且牢固，本來是買給她出個短差，短期旅游用的，一直沒派上用場。這次被她翻出來，總算可以有用武之地了，她雖然不是什么嬌滴滴地弱女子，可總歸不想整天背著個大包氣喘吁吁狼狽地到處跑，何況她還得帶著自己的電腦，在工作間隙忙科研呢。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好的裝備也是提高工作效率的有效手段嘛。云上不善言辭，也無意多說，便隨她去了，只是隱約覺得這個看起來土土的蘇一言好像跟以前的助理不太一樣，沒有張程和陳以楠說的那么乖，雖然說起話來不疾不徐、溫溫柔柔的，但邏輯清楚，語氣堅定，透露著一股子自信和倔強。蘇一言邊走便掏出一個pad，又拿出一只觸控筆邊在屏幕上戳戳點點邊說：“云老師，今天的工作安排是去排練舞蹈，十點鐘到訓(xùn)練場地，九點半出發(fā)，現(xiàn)在差十分不到八點，接下來我可能需要你幫忙就我的工作給一下建議和注意事項，譬如飲食口味和生活習(xí)慣方面需要特殊交代和注意的事情。還有……”“我還沒吃早餐?！痹粕喜粣偟卮驍嗔怂?。
“哦，對不起，你早餐想吃什么？用我給你叫外賣嗎？”蘇一言把pad放到自己的背包里，順手把包掛到走廊的衣架上，拿出手機準備點外賣。
“不用，面包牛奶就可以?！痹粕险f著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拿出一袋切片面包，又在櫥柜里掏出一包牛奶放到餐桌上準備吃。
對早餐一向比較重視，又有點強迫癥的蘇一言有點看不下去了：“等一下。”云上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你一直這么湊合？我?guī)湍闵晕⒓庸ひ幌掳伞！睕]等云上回應(yīng)蘇一言就把牛奶和面包拿進廚房，摘下墻上掛著的圍裙系上，找到了一個小奶鍋和一個平底鍋，把奶倒進奶鍋里小火煮著，隨后又在冰箱里翻出了一個雞蛋和一顆生菜。沒有找到面包機，她就在平底鍋里先把面包熱了一下，然后放少許油和鹽煎了個蛋，將面包切成兩個三角，把煎蛋和洗好的生菜葉夾進去，放到盤子里。然后在餐桌上拿了一個杯子把已經(jīng)熱好的奶倒進去。從進廚房到端出來一個簡易三明治和一杯熱好的奶出來，整個過程不過十來分鐘。云上仍坐在餐桌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蘇一言把早餐放到餐桌上說：“煎蛋只放了少許的油和鹽，熱量不大?！比缓缶妥哌M廚房，收拾了一下廚房，把餐具扔進了洗碗機里，摘下圍裙，走出廚房，拿出pad坐到沙發(fā)上，繼續(xù)戳戳點點。房間里頓時安靜下來，只聽見云上用餐時偶爾發(fā)出的輕微響動。
云上用好早餐，沒有叫蘇一言，自己把餐具端到廚房塞進洗碗機，順手開啟了清洗程序。然后在洗手間里洗漱了一下，走出來坐到另一側(cè)的沙發(fā)上，看了一下蘇一言說：“我沒什么特殊的習(xí)慣，喜歡安靜。因為要控制體重，所以不能吃油膩高熱量和重口味的食物，不喝飲料，只喝白水。還有……，暫時只能想到這么多，其他的遇到了或想起來再告訴你?！碧K一言一邊聽，一邊在pad上寫寫畫畫，看了一下時間：“好，九點了，我們收拾一下東西吧。主要帶水杯、訓(xùn)練服、換洗衣服和沐浴包?！蹦煤盟豌逶“?，云上抱著一堆衣服放到沙發(fā)上，拿出一個包就要往里塞。蘇一言趕緊打開自己的拉桿箱，拿出幾個帶一拉得的塑料收納袋，然后又拿出標簽紙，在上面分別寫上“訓(xùn)練服”、“換洗衣服”、“內(nèi)衣”、“浴巾”貼到各個袋子上，遞給云上：“放這里吧，方便?！痹粕纤坪鯊乃恼Z氣里聽到了無奈的味道，頓時有點不得勁兒，自從蘇一言進門，他就覺得自己特別被動，雖然她做的都很好，但就有種沒太被尊重的感覺，又不好說什么，也找不到理由說什么，只得抓過蘇一言遞給來的袋子，把衣服一股腦的往里塞。蘇一言不知道云上為什么突然間有點生氣，只好蹲下身說：“你裝內(nèi)衣就好了，其他的我來吧。”然后就把衣服折的整整齊齊，分門別類的裝入收納袋，放進小拉桿箱子里。
收拾好，云上回房間換了身衣服，司機兼保鏢陳剛就到了。蘇一言和陳剛互相自我介紹了一下，就帶著云上從電梯直接到了地下車庫。陳剛幫云上拉開車門，云上坐了上去，蘇一言坐在了副駕駛位置上，問到：“陳哥，今天我們?nèi)ス镜奈璧赣?xùn)練場，用我導(dǎo)航嗎?”“不用，經(jīng)常和云老師去，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标悇傂χf。
小紅狐公司給藝人們準備的舞蹈訓(xùn)練場地，和公司并不在一個地方，而是靠近城郊的一棟大樓里，這里主要就是各種舞蹈訓(xùn)練場，音樂錄音室。很多經(jīng)紀公司都在這里租了訓(xùn)練場地。到的時候還不到十點鐘，蘇一言把練功服拿出來，等云上換好后，又把換下來的衣服收好。舞蹈老師已經(jīng)來了，蘇一言把水杯和紙巾放到舞蹈室的桌子上，對云上說：“云老師，我就在門外，有事叫我，我先出去了?！币娫粕宵c了一下頭，蘇一言就拉著箱子出了舞蹈室，坐在門外的椅子上，在拉桿箱里掏出電腦敲敲打打起來。大約一個多小時以后蘇一言收起電腦，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就聽到舞蹈室里的音樂停了下來。她輕輕推開門走進去，舞蹈老師正往外走，蘇一言沖著老師笑了一下，轉(zhuǎn)向云上，見他臉上有些許的汗跡，額角的頭發(fā)也有點濕漉漉的，就問：“云老師，你要沖澡嗎？”云上“嗯”了一聲，蘇一言就把干凈的衣服和沐浴包遞給了云上說：“我在休息室等你?！?p> 看著云上走進浴室，蘇一言拉著箱子進了休息室。休息室很大，專供藝人們訓(xùn)練時休息和用餐使用。前面是幾張小餐桌，后面是幾組沙發(fā)，供大家小憩。蘇一言進去找了一張餐桌坐下，環(huán)顧了一下，沙發(fā)上已經(jīng)坐了幾個人，看打扮有兩男一女三個人應(yīng)該是藝人，但她一個也不認識。沒一會兒，午餐就到了，助理們紛紛上前去領(lǐng)自己團隊的午餐，蘇一言靜靜地站在后面，等其他人都拿好，才上前去把自己和云上的那份兒拿過來。雖然有點餓了，也沒好意思先吃，坐在餐桌上托著腮看著兩份飯發(fā)呆，連云上走進來也沒發(fā)現(xiàn)，還是聽到那邊三個人跟云上打招呼才轉(zhuǎn)過頭去看。很顯然那三個人是認識云上的，聽他們嘰嘰咕咕地說了幾句什么，云上扯著嘴角笑了笑?！斑@個人笑的時候還挺好看的。”蘇一言心里想著就看到云上朝她坐的桌子走過來，當然臉上的笑容早就不見了。蘇一言以為他肯定會找那幾個人一起吃，就把餐盒遞給云上，云上接過來徑直走到她對面坐下了。蘇一言真的有點餓了，平時在學(xué)校十一點半肯定已經(jīng)在食堂了，他們時下最流行的一句話就是“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爆F(xiàn)在都十二點半了。打開餐盒一看，伙食不錯，四菜一湯，葷菜是幾只基圍蝦，還有一個雞丁，素菜是西蘭花和娃娃菜，配的紫菜湯。顯然這是考慮到了藝人們要保持身材特意搭配的。雖然口味稍顯寡淡，但味道還是不錯的。蘇一言認真地吃著飯，云上也認真的吃著飯，兩個人吃相都不錯，所以，這桌真的很安靜。
蘇一言吃好時發(fā)現(xiàn)云上已經(jīng)先她吃好，在玩手機了。蘇一言把兩套餐具都收拾好，問：“下午幾點開始？”“兩點到四點?！痹粕蠈Ｗ⒌卮蛑挠螒颉ＬK一言找了個沒人的沙發(fā)坐下來，繼續(xù)見縫插針地忙了起來。云上打完一局游戲抬頭一看，咦？人呢？再一看，誒，還真是會享受，自己跑去找沙發(fā)坐了。云上也走過去，在蘇一言旁邊的沙發(fā)上坐了下來，接著打游戲。打了一會兒，不經(jīng)意地抬頭間，見蘇一言皺著眉頭，表情嚴肅地盯著電腦屏幕，云上好奇地掃了一眼，看不清她到底在看什么，好像是文件之類的，頓時沒了興趣。這時，蘇一言突然把電腦一合，云上嚇了一跳，就聽她說：“一點五十了，云老師，該換衣服準備訓(xùn)練去了?！闭f完就打開箱子，又拿出一套訓(xùn)練服遞給云上。云上看著蘇一言，蘇一言又抬了抬拿衣服的手，云上才拿過衣服，一言不發(fā)地大步走了出去。“生氣了？我沒說什么呀？奇怪的人?！碧K一言邊腹誹邊跟了出去。
蘇一言這次跟著進了舞蹈室，拍了幾段云上練習(xí)的視頻，又拍了幾張照片，然后席地坐在舞蹈室的角落里，開始修圖。因為云上并沒有上妝，所以蘇一言拍了很多側(cè)面像，運用光線和拍攝角度的配合，加上修圖，有幾張?zhí)K一言還是很滿意的。云上舞蹈跳得很好，近距離觀賞和透過屏幕又不一樣，雖然沒有各種燈光的加特，但沒有了那些華麗的背景，通過肢體傳達出來的情緒感染力更強。連對音樂和舞蹈并沒有什么研究的蘇一言都感受到了云上舞蹈的魅力點。
女孩恬靜的盤腿坐在地板上，低著頭認真地擺弄著手機，厚厚的黑框眼鏡和垂下來的頭發(fā)擋住了大半邊臉，看不清眼神，只有微微扯起的嘴角訴說著愉悅的心情。休息的空當，云上瞥見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蘇一言，就那么安靜輕柔的呆在那。他突然很想過去打破她的平靜，想了想還是忍住了：“當助理的不是要注意藝人的一舉一動嗎？她倒是過得逍遙?！钡仍粕系诙涡菹⒌臅r候發(fā)現(xiàn)蘇一言已經(jīng)不在舞蹈室了，不過自己杯子里半杯快涼掉的水已經(jīng)換成了滿滿一杯可口喝的溫熱水。
舞蹈訓(xùn)練4點鐘準時結(jié)束，不過等到他們?nèi)渴帐昂玫臅r候已經(jīng)四點半多了。蘇一言讓云上把臟衣服都裝在一個粉色塑料袋里，才放進拉桿箱內(nèi)?；氐皆粕系淖√?，已經(jīng)五點多了，司機陳剛把他們送到后就下班回家了。蘇一言問了云上，得知晚飯后并不需要她做什么就只幫云上點了一份外賣，在等外賣的過程中，她讓云上把內(nèi)衣從臟衣服中撿出來，準備幫他送洗，云上別扭地說：“不用，我自己洗?！碧K一言便不再管他，坐到沙發(fā)上，又拿出pad戳戳點點，寫寫畫畫起來。云上自己便拿著臟衣服跑到陽臺，一股腦的把衣服丟進洗衣筐里。蘇一言折騰完正看到云上從洗手間走出來，對他說：“云老師，明天要去給《同裳》拍封面，化妝和服飾對方準備，約定時間九點開拍，八點開始化妝，因為怕堵車，所以我們七點之前要出發(fā)，明天六點半我來叫你，可以吧？”
“可以。”
“我剛加你微信了，你通過一下吧。今天拍了視頻和照片，過會兒傳給你?！闭f著樓管家打來電話通知外賣到了。蘇一言趕緊下去把外賣拿上來。
云上看到只有一份外賣心里又涌起來一種莫名的小別扭：“你不吃嗎？”
“不是很餓，回去再吃?！闭f著蘇一言把云上的外賣放到餐桌上，幫他拿了一雙筷子，倒了一杯溫水。云上只好一個人坐在餐桌上吃起來，蘇一言重新坐到沙發(fā)上，發(fā)現(xiàn)云上已經(jīng)通過她的好友驗證，就把下午拍的照片和視頻傳了過去。云上吃好飯，順手把垃圾扔到了廚房的垃圾桶里。
蘇一言看到問：“有阿姨來幫忙打掃嗎？”
“有，每周二周五來打掃衛(wèi)生，洗衣服?！?p> “幫做飯嗎？”
“不幫。”
“哦，還有事嗎？沒事我回去了?！?p> “沒事了?！?p> 蘇一言走進廚房，把廚房垃圾收起來準備帶下去丟掉，她發(fā)現(xiàn)云上的外賣剩了好多，吃了一半都不到。
“你不餓嗎？怎么吃的這么少？”
“控制體重。外賣油重?！?p> “有公司給你制定的食譜嗎？”
“沒有。”
“哦，那我走了?！?p> “好?！?p> 蘇一言走后，云上翻了翻手機，看到她發(fā)過來的視頻和照片，小小的驚艷了一下，倒不是驚艷于自己的盛世美顏，是拍攝的角度和光線，讓整個照片有點藝術(shù)作品的感覺。恰好張程打電話過來：“上上，晚飯吃過了吧？”
“吃過了，張哥?！?p> “蘇一言今天表現(xiàn)怎么樣?。坑袥]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
“還行，沒什么不好的?！?p> “那就好，明天有拍攝別忘了。蘇一言提醒你沒？”
“提醒了。張哥，我給你發(fā)幾張照片你看看。我想放到微博上?！痹粕险f著就把照片傳了過去。
“哎呦我去，這照片拍的不錯誒，誰拍的？”張程興奮地叫到。
“就是助理啊。”
“帶了單反？”
“沒有，就是手機?！?p> “這小丫頭，這是學(xué)過攝影嗎？撿到寶了，這水平不比一般的攝影師差啊。好，我這邊寫個文案，給你發(fā)到微博上啊。”
云上掛了電話，洗漱一番，打了一會兒游戲，覺得沒什么意思，想想明天還要早起就早早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