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包坤明家里吃過飯才回去。
回去的路上，林初夏因昨夜睡眠不足，加上今天跑了一天，覺得有些疲倦，就把座椅往后調(diào)，調(diào)到一個舒服的位置躺下休息。
路向陽看著她柔聲問：“累了嗎?！?p> 她閉著眼睛點了點頭：“累，但開心?！?p> “開心什么？”
林初夏睜開眼睛，在燈光的映襯下明亮無比，她沒有說話，只是揚起唇角癡癡地看著他。
因為她有夢想，也有喜歡的人。
路向陽望著她，心照不宣地笑起來。
突然，電話鈴聲響起，打破這濃情蜜意的氛圍。
是路向陽的手機，他看了眼來電顯示，眉頭微蹙，又看了看林初夏，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拿過手機，特意放到左耳邊聽。
“喂?！彼鏌o表情，聲音低沉地說。
“現(xiàn)在嗎？我在外面?！?p> “我知道了?！甭废蜿栒f完掛了電話，把手機放到一旁的扶手箱，什么話也沒說。
看他的神情林初夏大概猜到打電話的人是誰，她假裝若無其事地問他：“有什么事嗎？”
路向陽嗯了一聲說：“公司有點事?！?p> “那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我自己回去?！?p> 現(xiàn)在還早，才七點不到。
路向陽把車?？吭诼愤?，轉(zhuǎn)過身來面向她，嘴唇一張一合，像是有什么話要說，又不知道怎么說。
林初夏笑著講：“沒事，我到家給你發(fā)信息，你自己路上小心?！?p> 說完解開安全帶就要下車。
路向陽伸手把她拉住，她回頭疑惑地看著他。
他眸似潭深望著她，“等我回來?！?p> 林初夏笑著應(yīng)答：“好?！?p> 下了車，目送他離開，林初夏站在原地，笑容逐漸斂下，剛剛心里還被一個叫幸福的東西塞得滿滿的，而此刻卻多了一種不安，她清楚這種不安來自他們之間的差距以及路向陽的父親路珉。
林初夏只低沉了幾秒，深呼吸一口氣，給自己鼓勁打氣，他們過他們的生活，管他人做什么。
她在路邊攔了輛的士，打車回公寓。
城市的另一邊，路向陽開車駛進路家別墅。
停好車后進到房子里。
諾大的客廳里多出來一個魚缸。
路珉正氣定神閑地在魚缸前喂魚，這是他退居二線后閑來無事，新培養(yǎng)的興趣。
路向陽走過去，不帶感情地喊：“爸，我回來了?！?p> “吃過飯了嗎？”路珉說話時，眼睛都沒有從魚缸挪開。
“吃過了?！?p> 路珉撒了些飼料，抬頭看他，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韓旭要收購徐光強手上海天的股份，這事你知不知道？”
路向陽面色平靜，如實回答：“剛知道?！?p> 路珉放下手中的東西，轉(zhuǎn)身往沙發(fā)走去，路向陽跟在他身后。
落坐后他才接著說：“韓旭跟我是舊識，他這人精明強干又是黑白通吃，有他的加入對集團拓展產(chǎn)業(yè)有一定的益處?！彼f完看向自己兒子?！拔蚁肼犅牽茨愕南敕??！?p> 路向陽眸光深沉，思忖了一會才說：“據(jù)我了解，韓氏集團從沒涉足過這個行業(yè)，韓旭為何突然會對這個行業(yè)感興趣？”
“生意人只對錢感興趣，韓氏集團明年在Y城有個旅游業(yè)項目，海天集團在Y城經(jīng)過多年沉淀已經(jīng)有了很深的根基，他們無非是想借此公關(guān)宣傳，讓項目進行得更順利?！?p> 徐光強在海天的股份只有百分之一，是上一輩留下來的，說白了這點微不足道的股份他也興不起什么風(fēng)浪，倒不如互利共贏，為今后的合作建立基礎(chǔ)。
但對于韓旭這個人，路向陽始終覺得不安，這種不安來自于對他的了解太少，是敵是友現(xiàn)在不好下定論。
父子倆聊了好一會兒。
路珉目光幽深地看著他，語重心長地說：“兒子，商場如戰(zhàn)場，當(dāng)你跨出第一步就再也沒有回頭路，這是責(zé)任跟使命，也是我們路家子孫的宿命?！?p> 路向陽怔愣了一下，有那么一刻，他似乎看到路珉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路珉這幾年蒼老了許多，兩鬢灰白，額間增添了許多皺紋，但在商場叱剎風(fēng)云多年，眉宇間依舊透出一股冷厲嚴(yán)肅。
他站起身語氣和緩下來，“我先回去了，您早點休息?！?p> 見他要走，路珉開口挽留?！敖裢砭驮诩依镒“?，我已經(jīng)讓人幫你把房間打掃出來?！毖鄣淄钢粲兴茻o的懇求。
路向陽呆愣了幾秒，最終還是點了下頭。
見他同意，路珉喜形于色，“你明天想吃什么，我讓張嫂給你做?！?p> 他淡淡的說：“都可以，我累了先上去休息?！?p> 房間干凈得一塵不染，看樣子每天都有人過來打掃，路向陽置身于九年沒住過的房間里，環(huán)視屋內(nèi)的裝飾物件，跟他當(dāng)年離開時一模一樣，心里頓時生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他眼睛瞥到桌子上那個建筑模型，目光微微閃動，邁步走過去。
模型上有修補的痕跡，是在被打碎之后重新粘貼起來的。
這是他高三那年參加市區(qū)建筑設(shè)計比賽贏來的獎品，但他記得在出國前一夜因為跟路珉發(fā)生爭吵，被他憤怒摔壞了。
路向陽緊盯著模型，神色復(fù)雜。
半晌后，拿起手機給蔣帥打了電話。
蔣帥昨晚坐飛機飛往巴黎，巴黎時間早上六點到達。
電話在響了十幾秒后接通，蔣帥輕快的聲音傳來：“喂，師傅?！?p> 路向陽：“蔣帥，你有沒有認(rèn)識的私家偵探?！?p> 巴黎此刻是下午，蔣帥正在埃菲爾鐵塔下，一手拿著相機，一手接電話?！拔覄偤糜姓J(rèn)識的朋友在做這個，師傅你要調(diào)查什么事還是調(diào)查什么人。”
“韓旭?！?p> “調(diào)查他什么？”
“全部?！?p> “好，我知道了，我這就給我朋友打電話?！?p> 掛了電話后，路向陽收到一條微信信息，是林初夏發(fā)來的：報告老板，安全到家。
他禁不住笑了笑，回過去：這么久？
林初夏：好吧我坦白，剛剛路過小龍蝦店，經(jīng)不住誘惑，吃了再回來的，你什么時候回來啊。
路向陽：累了一天了，你早點休息，我明天再回去。